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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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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宜一回府,也听说了闻岱的事。

    他两者都没有选,而是上书一封,称自己与前妻朱氏失散,便是夫妻缘浅。他曾几次派人回居雁关寻找家人,只找回儿子和母亲,却一直没有朱氏的消息。而今得知朱氏已再嫁,他也不愿破坏她现在的生活,愿赠朱氏五百两银子,让她与新丈夫好好过日子。

    既极陈了自己与前妻缘浅,不便复婚,又给了她些钱保证生活,难得的两面净光。越国公欣赏地道:“是个仁将。”

    奏折末闻岱还写道,在北方边境,像自己这样一家分散,乃至生离死别的例子还有很多,这都是突厥入侵的缘故啊!他愿“领陛下命,拒敌于北,使边境太平。”

    而长安又传出一股论调,说闻岱前妻为人母亲,竟在乱军之中抛弃亲生子而改嫁,双方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联系。闻岱府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直接参与到风波中,也不正面回应,这最后一波议论没得到知情人回应,就像失了炭的火堆,很快也熄灭了。

    舒宜不知道真相,不便评说,不过好在这事终于结束了,朱氏得了银钱,足够几辈子衣食无忧,而长安的风波平息,围绕着闻岱的争论止息,终于又可以开始讨论出征的事了。

    这曾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就此沉寂下来,闻岱再次将出征的请求摆上皇帝案头。

    又有多少人要围绕着出征的决策角力,舒宜暂时没空关心,因为书坊终于做出新纸了。

    自那日汪掌柜听了舒宜换种装订方式的想法,便命人日夜不停地换材料试验,竟还真的让工坊的一个匠人搞出了新的纸张。

    舒宜看着手上的线装书,书页洁白,墨迹清晰,装订整齐,已经从如今流行的卷轴和蝴蝶页往前迈了一大步,更接近后世现代的书了。

    “陛下,”舒宜笑道,“这便是我手下匠人弄出来的新书了。”

    她又拿过一刀纸,对皇帝介绍:“时下造纸,多用麻布、书皮、渔网等反复捣碎,作为原料,造出来的纸粗糙不说,还容易洇墨。这新纸是他们用柳树皮和稻草先弄碎,经蒸、洗几道工序,再打成纸浆,成品白净光洁,印成书的效果也好。”

    这样弄出来的纸,更接近现代所说的宣纸,不过要更挺括些。

    活字印刷术、新纸和线装装订法配套,能将大桓的制书工艺整个推进一大步。

    皇帝命人将这些书、纸的样品送往翰林院和中书门下及尚书省,让官员们先阅览一番,对舒宜笑道:“珠珠想要什么赏赐?”

    舒宜笑道:“这倒多半不是我的功劳,是汪掌柜尽心,手下匠人也得用,我替他们讨个赏吧。”

    她这次把汪掌柜和开发出新造纸技术的一个赵姓匠人带了来,这两人站在后头,喜不自胜。

    “唔,他们自然要赏,这掌柜不好跟你抢,便赐金吧,”皇帝说,“至于匠人,也该得些赏赐,你可愿进将作局?”

    这名叫赵三一的匠人喜不自胜,磕头道谢,从此就是给皇家做东西的匠人了。

    “你倒不用谢我,谢县主吧,”皇帝摆摆手,向舒宜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话音刚落,有内侍来禀报,尚书令求见。

    皇帝微诧,从宣室殿到他的未央宫可有一段距离,尚书令来得倒快,和气地道:“宣。”

    尚书令袁执绶急匆匆进来,脚上鞋都跑掉了一只,进来便称:“陛下,此万民之福也。”

    舒宜将上首让出来,与袁执绶互相见礼毕,就要退开。皇帝却笑指她道:“卿可是为了新书新纸来的?主人可就在这呢。”

    袁执绶睁大眼睛,对她一拱手:“县主真有捷才。”

    然后他就欢脱地开始跟皇帝讨论,这新技术应当怎么铺开,新印的书从哪几个地方开始送,甚至可以分地区建几个藏书苑,已供借阅,彰显一下当今仁政。

    不管何时,教化之功都是大功劳,说出去也好听。有了新的印书法子,比以前可快多了,有更多人能因此得到圣贤书的教诲,也有更多举人书生能简便地得到知识。往远了说,知识就不再被垄断在世家的藏书中,朝廷的解释权更大了啊。

    中书令和门下侍中也都在前头宣室殿办公,皇帝索性将他们招过来讨论铺开新技术的事情,让舒宜先去御花园逛逛。

    等舒宜看够了花园里散养的仙鹤孔雀,又在廊下吹够了风,向皇后娘娘道别从宫中回家时,几个宣旨的内侍匆匆忙忙和她擦肩而过。

    当天,皇帝便下了敕书,在长安及十二郡先试点建藏书坊,推广新的印书技术,天下士子皆可借阅新书,满朝上下称其为德政。

    还有一道旨意是往越国公府去的,舒宜被从县主升为郡主了。

    淑妃听手下人弓着腰禀报完,半晌没说话,把手中眉黛狠狠往梳妆台上一拍。

    “好啊,这是越发没有我立锥之地了。”

    身边人惶恐:“娘娘……”

    淑妃突然伤心起来:“要不是我娘家实在不争气,何至于此呢?你传话去,要他们近日收敛些,别找越国公府麻烦,尤其是秉礼,别再闹出风流韵事了。那几个御史,该上书的上书,我再去找皇帝劝一劝,这次,绝对不能出兵了。”

    二皇子的正统性本来就更强,如今他外家有了这样大的功劳,要是再从这次战役里捞几个战功,大皇子就真的没有一争之力了。

    淑妃的情绪没人关心,如今的越国公府一派喜气洋洋。

    皇帝有一点好,从不亏待功臣,越国公和夫人都乐坏了。

    旨意中写得很清楚,是湖阳郡主发现了新技术,无私地献给了朝廷,给了她一堆溢美之词。

    过了几日,第一批新书铺开,大批文人吟诗作赋,夸赞这越氏印书法如何的好。越国公府也得了称赞,文人不要钱的夸,夸了湖阳郡主“蕙质兰心”,甚至还夸越国公府“文气昌盛”。

    湖阳郡主的名声,再次被洗得雪白雪白,而闭门不出的会昌侯府,就顺理成章被打进泥里了。皇帝站在对面为越国公府背书,这上哪说理去。

    越国公府武将起家,和文气从来是八竿子打不着,没想到还有越级碰瓷的一天。越国公和她两个哥哥在外面走路都是抖的,听闻夸赞,佯作谦虚道:“哪里哪里。小女/舍妹从小就喜欢鼓捣这些玩意而已。”

    天知道,舒宜小时候沉迷舞刀弄剑,最喜欢逃学,这会被夸成个才女,深感心虚。

    越国公夫人倒是很开心:“有了这名声,你不就好说亲了?我要多接几个帖子,带你出去宴饮,多看看长安的好儿郎。”

    也不骂舒宜爱折腾了,越国公夫人把舒宜从头看到脚,眼神满意,看得她毛毛的:“真好看,生得像我,一定能找个比那韦秉礼好百倍千倍的好儿郎!让他们都看看,什么人才配得起我的珠珠。”

    舒宜觉得她阿娘快有执念了……不是真的急着催她嫁人,是卯足了心思要找一个全方位胜过韦秉礼的女婿,必须要证明一下,上一段婚姻不谐不是她闺女的错。她闺女值得!

    舒宜无言又好笑:“阿娘,真不至于。”

    母女俩连着几日都在家中争论到底要不要参加这么多宴饮,一封宴会的帖子从宫里亲自送到越国公府来了。

    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王德送来的:“圣人说了,郡主一定要去,这是为庆贺新书推行特地设的赏花宴。”

    舒宜问:“在哪?”

    越国公夫人问:“文人很多吧?”

    王德领了赏钱,喜庆的脸笑成一朵菊花:“正是呢,端午节庆将至,圣人在长乐长公主的清漪园赐宴,大家一同庆贺,就在五日后。满长安的文人才子都要来哩,小娘子们也不少。圣人说了,这是盛事,就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舒宜表示理解,皇帝也是要刷政绩的,这几年突厥频繁犯边,难得有个好事彰显一下,当然要大办显显脸面。另一重微妙的考虑是,主战派和主和派争得剑拔弩张,夺走了几乎全部注意力,皇帝也要小秀一下肌肉:我还没死呢,主战还是主和,最终都要听我的。

    满长安六品以上的官员都接到了帖子,命带着家眷赴宴。品级不到的官员和百姓也都各自有牛酒赏赐,一时间长安城喜气洋洋,前段时间争得激烈的主战主和暂时停息下来。

    端午沐休三日,圣人定的宴会日子正在五月初六,满长安刚看完龙舟,又立马投入到新书宴的欢庆中。

    宴会当日,舒宜着宝蓝底金线纹坦领,下系正红襦裙,手挽姜黄披帛,下系五色长命缕,贴了花钿,头顶高髻,手挽玉臂钏,艳光四射地到了清漪园。

    这是越国公夫人清早把她拎起来,亲自指挥的打扮:“不穿得好看点,丢了我的脸。”

    舒宜打着呵欠:“阿娘,您把我叫起来时,鸡都没叫呢。”

    “废话恁多,”越国公夫人横她一眼,“给我精神些,直起腰来,先去找公主说说话。”

    长乐长公主是皇帝挺宠爱的妹妹,格外得脸面。就如这清漪园,直接圈了小半座山作园林,占地广阔,风光甚美,走到芙蕖阁的路上一步一景。长乐长公主正在芙蕖阁和几个亲近的娘子说话,她下嫁到四公十六侯之一的宁国公府刘家,正是越国公夫人刘氏的娘家,和越国公府也算姻亲,见越国公夫人和舒宜一起来了,起身笑得热情。

    “嫂子,珠珠,快到这边来。”

    舒宜还没完全行完礼,就被她一手拉起来:“好啊你,如今和我见外了。”

    “公主姿容甚美,我情不自禁倾倒了。”

    满座皆笑,公主一拧她:“你这巧嘴。”

    按越国公夫人这边的辈分算,长乐长公主是她的婶婶,但一则她们年纪相差不大,二则几家高门并皇室之间联姻甚密,辈分早就乱掉了,从不同的亲戚算,两人是不同的辈分,是以舒宜不喊长乐长公主婶婶,两人只作手帕交。

    这会她们正在讲举子的事情。

    大桓科举取士的制度是高祖定下来的,还未成定制,每年宣旨时才定下来明年什么时候考,也不糊名。

    今年科举放在十月考,有些准备得早的举子已经提前大半年入长安,一为落脚复习,二为投行卷。

    在科考不糊名的当下,成绩势必受到考官喜好,乃至家世的影响。提前联络考官还不是什么舞弊,而是一种风气。举子们络绎不绝来到长安,提前将自己的诗文作品等投给各大官员、达官贵人们看,博得他们的欣赏,或许就能得他们引荐,有了他们的荐贴,在青云路的起点能走得更顺些。

    大桓没有驸马不得干政的说法,长乐长公主的驸马宁国公世子是吏部侍郎,掌铨选,夫妻两个都收了不少行卷,正看得眼花缭乱。

    “珠珠如今是郡主了,也可以收些行卷看看,万一有那有才的,可以荐上去,也是个助力。”长乐长公主随口说。

    福隆长公主接过身边英俊小厮递来的葡萄,随口说:“是啊,说不定还能碰到英俊潇洒的可心人。”

    福隆长公主已经换了三个驸马,平时也喜欢提携一些才子书生,和他们一同出游听戏玩乐,这是公开的秘密。

    满屋里的女人都吃吃地笑起来。有人笑谓:“谁知道那俊逸诗文后头,是个少年才子还是个老秀才?”

    就有人告诉她,年轻郎君的字迹一般有什么特点。笑闹声里,舒宜却心念一动。

    当然不是也想找个英俊书生伴游——她现在对男人这种生物没什么幻想——只是,坐在这一堆翻云覆雨、手握权力的女人中间,很难对权力不心动。

    她刚开郡主府,被这一提醒才想起来,郡主和公主一样,都有引荐举子、武人入仕的名额,而舒宜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完全可以像任何一个有爵位的男人一样收拢人才,拉起一股政治势力,成为越国公府乃至二皇子的助力。她可以比男人们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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