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寒假就是要摸鱼
柳氰一直觉得夸克族是个在文化上包容性极强的种族，具体来讲，他们的建筑风格偏西式，正式场合的衣服接近欧洲工业革命以前的，校服又更像是近代日式校服，然而他们在搬到地球以后却选择以亚洲为大本营，学制也尽量应和了国内九年义务教育中的规定……
具体到生活中，还有很多柳氰这个纯正人类无法理解的地方，比如学校提供给同学们学习的语言种类繁多，除了高年级会要求必修的魔语和小学开始就要学习的中英文，还有日语法语等较常见的地球人语言和其他几种夸克族的官方用语可供选修。她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夸克族人要研究出来那么多语言，然后平时又不用，难道这就是高等文明的奇怪癖好吗？
再比如，夸克族虽然不过大多数人类节日，但是因为学制等一系列原因，他们是过春节的。这就是柳氰一脸生无可恋地被谜亚星拉去魔法商店街采购年货的原因了——奈亚公主因为通信的时候和艾瑞克吵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生闷气，不愿意出门，所以帮奈亚公主准备年货就成了柳氰的任务。
“我说，为什么他俩连‘吃饭前喝汤还是吃饭后喝汤对身体好’这种问题都能吵起来啊？”柳氰无奈地挑选着铺子上的挂画，对着身边的谜亚星吐槽道。
同一厂家出来的十二生肖系列画风都差不多一致，基本大家都会选择同一个风格的用下去，只要找到奈亚公主喜欢的那个系列就行。奈亚公主受她妹妹影响，也很喜欢熊熊，恰好有家店的招牌就是“十二生肖与熊”，这几乎成了奈亚公主宿舍春节期间的标配了。不过在一堆用于展示的挂画之间找到这个牌子，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一旁的谜亚星在给自家宿舍挑除夕夜挂的灯笼，魔法灯笼厂家竞争激烈，花样百出，然而以宿舍的体量，能挂上的灯笼数目不多。比起那些装饰画，灯笼要难挑选得多，谜亚星左比比右画画，时不时低头陷入沉思，看样子确实很纠结。
听到柳氰的抱怨，谜亚星放下手中正在对比的两个灯笼，笑着说：“倒不如说，能让奈亚公主放下伪装，卸下防御，自由地表达内心的情绪，本来就是艾瑞克的特权。”
柳氰愣了一下，仔细想想确实如此，虽然夸克族人并不知道奈亚公主诞生的标准，但是他们深信奈亚公主是善良、勇敢等一切与黑暗相悖的名词的集合体。当然，无论是乌拉拉还是帝蒂娜，确实都是有着大爱精神，待人友善的。
但是乌克娜娜，也就是现在大家认为的奈亚公主，确实与柳氰所知的大多数奈亚公主不太一样。为了符合大家心目中的奈亚公主形象，现阶段的她完全不会向外界展现自己不好的一面。当然，这里的不好也并不是多大的性格缺点，只是不够完美而已，只是这样的一面她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在柳氰看来，这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也确实，只有在艾瑞克面前，奈亚公主才会露出任性的一面，不过……
“说起来，艾瑞克也只在奈亚公主面前放飞自我耶。”柳氰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是，要不说他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谜亚星终于选定了想要的灯笼，将编号抄在店家给的清单上，顺手递给柳氰，“你那边选好没？”
“差不多了，买完我们一起去吃炸□□，最近新出了魔鬼甜辣辣口味，我超想挑战一下的。”柳氰笑着填好清单，将清单交给老板，笔放回收银处的笔筒里，付款收东西一气呵成，背上书包就招呼谜亚星一起去吃炸鸡了。
坐在炸鸡店的卡座里，柳氰放松地靠在沙发松软的扶手上，悠闲地边喝青柠蜂蜜汽水边翻看笔记，等待炸鸡上桌。
“你从元旦那时候开始，就没怎么跟我们出去玩了，说是要好好学习魔法。今天要不是我硬拉着你出来，你怕不是直接拜托我帮忙买接日用品了。”谜亚星一脸幽怨地盯着柳氰，但语气中又透露出一丝不解，“所以，你是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跟我一起吃炸鸡呢？”
柳氰放下手中的书本，紧盯着谜亚星的眼睛，一脸严肃地问他：“谜亚星，你相信时间的力量吗？”
“哈？”谜亚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显然没想到柳氰会问出这样无厘头的问题。
柳氰叹了一口气，放下笔记本，将密密麻麻的注释展示在谜亚星面前。上面是她今天刚刚学习的一篇论文，作者卜快从魔法理论的角度解释了时间魔法的可行性与时间机器的猜想。她看到这篇论文的时候想了很多，从未来三人组要经历的种种到她即将要面临的别离。
根据她的计划，哪怕是在剿灭西萌的暗黑巢穴成功之后，自己也要隐藏真实的实力和性格，直到司徒郎被暗黑大帝杀死。这意味着，她在欧斯盖达进驻萌学园后，几乎必然会被朋友误解，这也许不会影响大局，但是她仔细想想，到时候的自己，一定会很难过吧。
“我说，你相信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吗，比如性格，能力，甚至是……智商之类的。”柳氰看谜亚星还是一脸不解，皱皱眉头，换了一个说法，“你也知道我快去西萌了，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未来自己会经历什么。能不能调查到家里的事情，会不会受到从前难以想象的挫折，而你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对面谜亚星的神情逐渐从不解变为了坏笑，他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反问柳氰“所以，你是害怕到西萌遇到危险哦？那就不要离开我们嘛，一起在中萌生活也挺好的，说不定也能等到你家里人以前的线索呢。”
此时的谜亚星刚刚步入青春期，脸型稍稍有点肉肉的，稚气未脱，但五官清秀，隐约能看到未来的影子。柳氰看着这张脸，想象着他什么时候会瘦下来，成为自己记忆中的样貌，以及，什么时候会成为智之星，和艾瑞克一起保护奈亚公主。
跟期盼儿子长大的老母亲一样，好无聊的想法啊，她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用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心虚：“是有点害怕没错啦，但是，毕竟是规划了很多年的事情。你知道的，我经常做噩梦梦到小时候的事情，如果不能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自己还会被折磨多久。”
好吧，柳氰承认自己借鉴了哈利波特的剧本，但是夸克族这一代里像柳氰这样的后天孤儿的经历大同小异，也没什么人会怀疑她的动机。
谜亚星也低下头，动作僵硬地连喝了好几口汽水，小声说：“希望你的家庭，曾经是很幸福的。”
柳氰明白他的意思，以往确实有过类似的案例，就算真的找到了家里的线索，知道了自己过去的生活，很大概率也会失望。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完全不知道过去的孤儿，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回应呢？
“有一点念想总是好的，起码，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柳氰看着桌子上装饰用的仿真花，用自己能想象得到的最委屈的声音说，“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让我浑浑噩噩过了几年，却又在后来给了我清醒的意识和空白的记忆。你知道我的个性的，不探究到底誓不罢休。”
谜亚星见柳氰态度坚决，也没有追究下去，他们之间已经约定好，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做过多的讨论了。他拿出背包里的一个小纸袋，递给柳氰，兴致勃勃地向她说：“这是人类世界最近很火的侦探小说，虽然目前中文版还没有上市，不过英文版也很赞欸！”
柳氰一看到封面，就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她记得这个系列的丛书，《冒险小虎队》算是她小时对侦探类小说的启蒙作品。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套书第一次在大陆发行是在今年九月，也就是说，自己终于有集齐一整套的机会了！
早有听闻这套书的外国版本道具更多更有趣，今天终于能见识到了，柳氰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和谜亚星一起看了起来。
正讨论着谜题，炸鸡上来了，裹满酱料的脆皮看上去晶莹剔透，升腾的热气伴着辛辣与香甜的味道在凉爽的卡座空间里弥漫开来。柳氰的身体打了一个舒服的冷颤，她抬头看向对面，恰好看到谜亚星也两眼放光地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迅速戴上手套开始争夺起来。
吃饱喝足，柳氰看着桌上一片狼藉的景象，打了一个幸福的饱嗝，感叹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是嘛？”谜亚星笑着问她，“既然要及时行乐，今天出来都出来了，跟我去一起研究魔法电路啊？我最近有个点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想说，一起算会比较快。”
柳氰稍微估计了一下，耽搁半天的进度而已，应该挺好赶的，笑着答应了对方的计划。
沉浸在数字中的时间是过得很快的，等到柳氰和谜亚星走出图书馆，天空已经变得墨黑。柳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欢快地跳进奈亚公主的宿舍，如果不算上最后因为回去太晚，被等待已久的奈亚公主给凶了一顿的话，那真是美好又咸鱼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