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历史性会晤
原本以为这么早就见到欧斯盖达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
欧斯盖达能进女生宿舍，这算什么道理，难道就因为他是教导主任还跟门口的宿管阿姨打招呼说是为了见一见自己这位“远房亲戚的孩子”吗？
“这就是乐极生悲吗？”柳氰脸上笑嘻嘻，心里多少有点不情愿。现在是假期，蕊蕊她们已经把东西都带回家了，她真的很害怕跟长辈独处一室，尤其是老师啊教导主任这种。
为了尽可能减少被发现的风险，欧斯盖达进来以后，柳氰立刻关上了门，乖巧地站在门口，任他四处打量。
墙上的画，大家一起排的值日表，还有那些幼稚的互相激励的话，这些东西给欧斯盖达看到真的好吗？柳氰此时已经摆出了视死如归的态度，看吧看吧，反正我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啥样都属于正常表现吧。
“你的床，是这张吗？”欧斯盖达指着唯一一张有床单被子的床，问柳氰道。
废话，不然我睡床板吗？
话是这么说，该应和还得应和，柳氰继续维持着微笑，做出“请”的手势说：“是我的床没错，萌学园的床还是很舒服的，您要是累了就坐在那里吧。”
老天爷欸这是什么诡异的气氛，柳氰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了，从刚才到现在，早就笑到僵硬了。但看着欧斯盖达面无表情地坐下去，又伸手招自己过去，柳氰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他的跟前。
“你是怎么认出来我是谁的？”欧斯盖达的脸突然变得严肃，但语气不凶，柳氰这次倒是有心理准备，没被吓到。
“之前查您资料的时候，我有看萌学园的校刊，每年寒假临近开学的时候，东西南北萌和萌学园的教导主任会聚在萌学园开展教研会，您近几年都有出现在合照里，而且照片底下会有人物介绍。而且，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应该不会再看见我之后，就喊出我的名字。话说回来，我记忆中，自己是没有留下什么影像资料的，欧斯主任，您又是怎么认出我的呢？”柳氰用自己知道的最乖巧的姿势站在欧斯盖达面前，低着头，恭敬地回应。根据自己对欧斯盖达的了解，或者说来到这里前看到的他的人设介绍，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在他面前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很简单，一年级就假期留校的孩子并不多，我知道奈亚公主的模样，你显然不是她。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观察我的时候，与你写信时候的气质，非常接近。”欧斯盖达说完，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又补充道，“一点也不像你这个年纪的人。”
嗯，那可不，我都成年了，能和七岁小孩一样吗？柳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话，整个宿舍霎时陷入了一种令人尴尬的沉默。
低着头，柳氰只能看见欧斯盖达的鞋子，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船驾驶在无边的大海，周围是浓雾，耳边是巨兽的低吼，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氰终于听到了人声。
“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信里很多事情说不清楚。”欧斯盖达的声音不急不缓，“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明白，你们大人都喜欢这样，柳氰暗暗吐槽，但是明面上的态度不能丢，依旧毕恭毕敬地说：“那请问您找我是想讨论什么事情呢？”
“我感觉得出来，你对未来有自己的规划，打算什么时候转去西萌？”
柳氰依旧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憋出一句：“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我会追随您的脚步。”好羞耻，柳氰说完这话，感觉自己的耳尖烫烫的。
也许是被这句话透露出的中二气息给惊到了，欧斯盖达很久都没有说话，房间又一次陷入了寂静。至少根据自己的认知，欧斯盖达在面对下属时属于什么情绪都写脸上那种，柳氰现在八成没有惹怒他。所以，他在沉默个什么劲？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柳氰站在那里，她应该是站了挺久了，因为她的腿微微发酸，甚至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算什么，罚站吗？柳氰实在有些撑不住，干脆苦中作乐，继续自己的吐槽大业。从欧斯盖达剧里的表现吐槽到他今天的衣服，还有天天出门看黄历也没避免今天这事的倒霉，在柳氰觉得自己毕生的脑内捧哏功力即将用尽的时候，终于听见了下文。
“我能相信你吗？”欧斯盖达再次开口，这次声音有些沙哑。
“在升入中学部的时候，可以重新择校，我会选择西萌。”柳氰回答了上一个问题，“我讨厌在一个学习阶段的中间转学。”
“你要先证明自己的价值。”依旧是严肃的语气。
虽然并没有什么底气，但是。
柳氰猛地抬头，看向欧斯盖达的眼睛：“我有信心。”
柳氰用的是魔语，这句话作为例句出现在《魔语入门》里。
《魔语入门》的作者此刻坐在柳氰面前，紧紧盯住那双看上去清澈的眼眸，眼神像是一把刀，一把想要挖出柳氰的心来看看有几个孔的刀。
这不巧了这不是？受行为艺术之母玛丽亚·阿布拉莫维奇一场展览的影响，柳氰之前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之一就是跟别人对视看谁先受不了。感谢之前自己在这方面的锻炼，柳氰顺利通过了欧斯盖达对她第一次的考验。
欧斯盖达收回自己的眼神，柳氰也重新低下头，房间再一次陷入寂静。
你当我这是寂静岭呢欧斯盖达，纵然柳氰真的很喜欢扮演他的演员，也曾经幻想过于这张脸的主人共处一室，这么诡异的气氛还是属实有点招架不住。
还是自己上阵打破沉默吧，暗暗叹了口气，柳氰整理好微笑，抬起头，问面前那个男人：“欧斯主任，我听您刚才的声音，嗓子像是有些哑了，正好，我这有点花茶，您要喝一点茶润润嗓子吗？”
“嗯”欧斯盖达头也没抬，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怪？不管是查到的资料，还是电视剧里的欧斯盖达，都不该是今天这样啊，难道是他还没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吗。柳氰从柜子里拿出茶具，边捣鼓边奇怪，但是面前这个人确实是欧斯盖达啊，总不能是暗黑族伪装的吧。
“请喝茶。”柳氰将沏好的茶的端给欧斯盖达，悄咪咪看着他的脸色，自己从前有个爱喝茶的舍友，连带着自己也爱上了喝各种茶。艾瑞克在家政课上知道以后，在好朋友节送了自己一份品质极佳的花茶礼包，这么体贴温柔（还超有钱）的男孩，难怪日后会成为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了。
欧斯盖达接过，喝了一口，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一口接一口抿完了，杯子见了底，欧斯盖达也总算是对着柳氰说了今天他说的第一句人话：“谢谢。”
啊，太好了，什么情况下都记得懂礼貌，应该还是那个欧斯盖达，柳氰开心了，忍不住开始科普：“这是洋甘菊茶，有明目、退火、舒缓疲惫的功效，很适合平日辛苦工作的您。我现在也才七岁，平日里喝它的机会不多，您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您。”
“你是个孤儿，萌学园小学部的补助一个月也才五千，买衣服生活用品都要钱，我平白拿你东西不太好，这点钱你拿去吧，就当我买了这包茶。”欧斯盖达说着掏出五张一千元面值的纸币。
提钱我可就不困了啊，柳氰兴奋起来。她对这些茶的价格并不清楚，但是很显然，欧斯盖达付出的钱，已经远远超出了购买所需的钱。就在那一瞬间，柳氰下定了决心，这个有钱大方的老板，她跟定了。
“谢谢您的美意。”柳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稳稳行了个屈膝礼，接过钱，将包好的花茶递给欧斯盖达，“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您尽管说。”
“也不早了，我晚上还有会议，先走了。”欧斯盖达又环顾了一周，没有再说什么，但柳氰莫名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松了口气的意味。
这是放下啥心了？柳氰有些好奇，但应该是对自己有利的那种，万幸，看来是过了这第一关了。她调整好表情，满面笑容地对欧斯盖达说：“好，再见。”
目送欧斯盖达走出宿舍后，柳氰也算松了口气，累瘫在床上。拒绝现在就去西萌真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没有之一。如果这个时期的欧斯盖达就这样，那焰王每天过的该是什么日子啊。
不过，柳氰看向桌上那五千块钱，嘿嘿笑了，累这会儿，赚个生活费，这买卖可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