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开眼
对于眼下的情形，赵久安仔细梳理了一下，李茂是有备而来，早早就计划好，一环扣一环，就连那知府周兴才与城防总兵张广为也一定是他安排而来，就是为了赢钱以后，能有个有份量的见证人。
一万两，对于一般的普通百姓来说，那都是遥不可及，何况这七十万两，整个武安城一年赋税全部加到一起也没这么多。
具体背后这两个重要人物与李茂达成什么交易，那不得而知，但是他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今天想直接赖掉，是万万不可能了。
而自己身旁的这个临时搭档，虽然是说了给我兜底，但现在看起来绝对是一个顺风浪翻车，逆风点投降的主。
最终还是真是应了李茂那句话，人，一定要靠自己！
想通各方关节，赵久安盯着李茂，咬碎了牙：“好，你说赌什么？”
李茂也微微一笑，不怕你答应，就怕你不敢啊：“牌九！我可听说，赵爷可是号称燕国第一牌王啊！”
“不敢不敢，都是江湖上朋友给的一点点谬赞！李公子真的要赌牌九吗？”
听到李茂要赌牌九，赵久安的心脏差点漏掉一拍，他这是在便宜我吗？自从当年和师傅赌完最后一把后，自己和别人赌牌九再未输过。
他居然和我赌牌九？
不管了，答应他！
得到李茂的确认后，赵久安连忙吩咐手下，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拿来一个古朴的方盒子。
在众人的注视中，赵久安接过方盒，用手慢慢在上面摩挲着。
“这是当年我师傅给我留下的唯一信物，曾对我说过，一旦遇到值得敬佩的对手，就用他来对决！这是对自己和对手的尊敬！李公子，今天，就用它来和你赌这一局，怎么样？”
看着对方惺惺作态的样子，李茂心里暗骂，真尼玛能演，还值得敬佩的对手，亚亚个呸！
吐你一脸臭狗屎！
( ··)？
我信你一个标点符号算我输！
“且慢！”李茂阻止赵久安准备打开盒子的手，“至于是不是敬佩的对手，咱们以后再论，现在我对于你，是不相信的！在这群人中，我只相信我们武安城第一浩然正气，我们的知府周大人！我请他来给我们洗牌如何？你我输赢全凭运气？可行？”
抱着盒子的赵久安，盯着眼前的李茂看了看，想从他脸上寻找一点破绽，可看到的却是坦然！
果然演技比我强！（果然比我不要脸！）
又仔细看了看知府周兴才，冒充朝廷命官，那是灭三族的大罪，在确认不是别人易容假扮的后，放心的把手里的牌盒交了过去，还不信了，他一个知府老爷还会作牌咋滴。
接过牌盒，知府周兴才刚要打开，李茂又说话了。
“等一下！既然要赌，而且这次赌的可是各位的身家性命！不写上点，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众人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至于另外的两名当事人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要么现在还钱，要么写个字据搏一搏！
功夫不大，两张字据写好，交到李茂手里。
一张写的是亨通赌坊以及赵久安的全部家当和一只右手，共计折价十五万两！参与赌局！
另一张写的是，吴易谦的顶富钱庄为赵久安担保的五十五万两银子为底，参加赌局！
看完没什么问题，李茂满脸堆笑的向着知府周兴才说道：“知府大人，不如您来做个中人，见证一下，如何？”
本来对于赌博这种事情，他是拒绝的，可谁叫李茂给的太多了！
轻叹一口气，知府周兴才接过笔，在两张字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成了！
李茂之所以要再赌一局，一个原因是要灭了赵久安，另一个原因就是这张字据，毕竟以后找吴易谦要账，空口白牙是不行的！
直接让他给写个欠条肯定不现实，这货一定推诿！
现在不一样了！手里有这个字据，走到哪里，他吴易谦吴家，这个钱都欠不下！
看着李茂开心的把字据收到怀里，知府周兴才也面色不悦：“能开始了吗？这都几点了，本官明天还要坐堂呢！”
李茂赶紧陪笑道：“就好就好，绝对不会耽误大人您明天坐台呃坐堂！”
看到知府大人没有什么异样，李茂感觉擦了擦汗，这特么要是搁到现代，说省长明天去那个啥不用两天，上不了新闻联播，也至少是法治在线！
知府周兴才把方盒慢慢放在赌桌之上，双指扳开两侧的卡扣，掀起盒子。
众人都是抻着脖子向盒子里面观瞧，想要看看这赵久安到底拿出了什么传家宝！
“来人啊，多多掌灯！这么黑，知府大人怎么看的清楚！”
李茂冲着四周喊道，不一会，周围的人把一旁的蜡烛与油灯拿上前来，给知府照亮！
一旁的总兵张广为更是直接，吩咐手下点了几个火把！
呼呼的松油火把举过头顶，整个赌坊瞬间明亮许多！
只是窜动的火苗让整个灯光看起来晃动的很，不太真实。
此时，知府周兴才望着盒中三十二张棕色骨牌，材质并不名贵，只是由坚硬的竹子做成，可能是年代久远，上面已经生出棕红色的包浆，看起来似玉非玉，很是好看。
对面的赵久安则开口介绍道：“这副竹牌九，乃是我们一派一直流传下来的，虽说不是很名贵，但是也是时间久远！李公子，就用这副牌九，我们来赌，怎么样？”
李茂点点头：“可以！现在这间赌坊还是赵兄你的，当然是你说了算！既然这样，那我来说一下规则吧！毕竟是和你赌，我可是很吃亏的！”
听闻此言，赵久安也不好反驳，点头同意。
“好，那我就说了！这样，我们简单一点，毕竟知府大人他日理万机，对于赌术肯定是不清楚的，让他来洗牌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就让知府大人，把牌一张张拿出来，码平一排，我们一起抽牌，今天我们赌小牌九，一人两张。
然后一翻两瞪眼！谁大谁小一目了然，怎么样？”
赵久安听完李茂说的赌法，都快要乐屁的了。
相对于其他材质，竹子只能算是最下等的材质，可是在做成牌九后，他的意义又不一样，因为他具有其他材质所没有的一样东西！
那就是竹子天然的纹路！
其他的材质，木纹的纹路太过明显，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而玉石和金属又没有什么纹路，包漆的那就更不能在上面留下纹路了。
唯独竹子的纹路是最好的选择，既能迷惑一般人，又可以选择性的看出来记号。
就像我们现代人看条形码一样，普通人看起来就是一些竖道，而经过训练的人却能读出来里面的信息！
这幅牌，他赵久安相信，没人能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读出竹牌背面的信息。
就在赵久安暗自窃喜的时候，对面的李茂气定神闲站在知府周兴才边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牌被一张张的拿出来。
这份从容不迫让赵久安感觉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这副牌难道他看过？他也认识吗？他为什么一点不着急，而且提出这么有利于我的赌局与赌法？
他是可怜我吗？
肯定不是！
他是好人吗？
那更不是！
难道他爱上了我？
呕算了，我自己都不信！
那这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赵久安连忙把刚才上楼取牌的小厮喊来，小声耳语：“你刚才去取这副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同？”
小厮被问的一脸茫然，但在自己老板的凝视下，也不得不仔细回忆着：“我上去到您的房间，按照您说的地方，打开柜门，就看这个盒子在柜子里正正当当的摆在里面，我拿上就出来了，没有什么奇怪的呀！”
“你是说正正当当摆着？”赵久安眉头紧皱问道。
小厮点头：“是的，没错，就是摆在正中间！”
赵久安听完小厮这话，又凝神注视着桌子上摆出来的牌，仔细观察过后，嘿嘿嘿的冷笑，你果然是安排人了，才会这样。
挥手让小厮下去，赵久安脸上挂着一丝丝自信的冷笑，现在对面的李茂不再是刚才的气定神闲的李茂，在他眼里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李茂了！
很快，三十二张牌全部被知府周兴才拿出到牌桌上，背面冲上一字排开。
“谢过周大人帮你忙了！”李茂拱手谢过，后者摆摆手也没多说。
李茂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对着赵久安说道：“行了，我们怎么开始？”
赵久安看着眼前这人，心里暗骂，看你还能装多久，我现在不拆穿你，一会看我怎么羞辱于你！
“刚才你也说过，让我先挑选，那我就不客气了！”既然看破，肯定不能让对方动手抢得头筹！
“且慢！”李茂出声阻止道。
赵久安的手停在半空，啧啧笑道：“怎么？你反悔了？这拉出来的屎，你还能给我嘬回去！我赵久安今天也算是开眼了！”
“我嘬屎，你开什么眼啊！”说着还冲着赵久安下半身不怀好意的瞄了瞄，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吴易谦：“难道说你们两个？咦～～～没想到啊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