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雨欲来
入尘宗、折楠、中洲监察使。
这些词语在荆瑶瑶脑海里盘旋。
折楠被诬陷成叛徒，这其实很正常。
二十说，折楠是集合万年气运诞生的人。就像是小说的女主角一样。主角免不了被诬陷，被误会，被陷害，但这些经历都会成为主角变强的契机。
只是荆瑶瑶不能理解为何谢青尧要来横塘。
监察使是中洲特有的一种职位，隶属于监察处，算是修仙世界的执法官。
荆瑶瑶接收了二十传来的信息。她很意外。一十三洲根本没有法律，却有执法官，听起来就不可思议。
见荆瑶瑶不说话，谢青尧继续道：
“二师父与降业峰的师伯有些私交。”
“以前三位师父曾和枯水前辈一起游历十三洲。具体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说，他们曾和监察处有过摩擦。”
他解答了她的疑惑，就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
“师父怎么说？”荆瑶瑶问。她大概能猜到，女修的记忆里对于这个监察使的讯息不多。结合二十传递来讯息，荆瑶瑶判断，这一定是个很麻烦的组织。
重山府一百零八峰，降业排第一。
随意羁押降业峰这一代的大师姐，足以体现这个组织的势力。
“道人说需要考虑。”谢青尧回答。
听上去就是客套话。荆瑶瑶一下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拥有元婴修士的宗门一夜被灭，无论是谁动的手，这样的实力足以让一十三洲任意一个门派忌惮。
横塘刚刚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元婴巅峰修士，连降业和青竹这样拥有化神修士的门派都不敢轻易的监察处做对，小小的横塘有什么能耐？
就算是师父有心帮忙，也不得不估计横塘内这么多修士。
荆瑶瑶昂起头，不知何时起，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挡，天色突然阴沉。
“要下雨了。”她说。
女修记忆里横塘的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没了，一切总是潮湿，黏腻腻化不开的样子。
今天才是春分啊。
荆瑶瑶蹙起眉，横塘的雨今年来得格外的早。
“嗯。”谢青尧回应荆瑶瑶，他也注意到天气的变化。
两人的步伐加快几分，至于两位师兄过于明显的行为，荆瑶瑶和谢青尧都当没感觉出来。
谢青尧暂时住在了横塘，说是因为枯水道人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掺和进这次的事情。
大师兄和四师兄的态度也很模糊。荆瑶瑶大概明白，这和苏念的修为突然精进有关。
他们不敢细说，恐怕是因为可能会给横塘带来威危险。
气运子的成长，她所遇到的事情，其实从来都不只是她直接面对的那些。而是整个世界的悄然变化。她被裹挟进入了一种时代的变化。
荆瑶瑶只能说服自己暂时注意力集中在仙门大比上，无论外面的事情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她都必须先提升实力。
她接受了苏念的提醒，开始认真地设计战术。对于剑术和法术的练习双线并进。横塘内的弟子都成了免费的陪练。
除了一次连着两次摇号到她，第二局她打满之后灵力不支认输，其他的小局都有惊无险地赢下。
荆瑶瑶逐渐发现斩字诀带给她的不同，比起同等级的其他的修士，她的灵力消耗极低。甚至说只要控制得当，她可以在斩断对手法术的过程中将斩断的灵力抽调给自己使用。
十二日后，她在丁组以积分第一稳稳出线。
荆瑶瑶逐渐找到适合自己的修行节奏，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后，她吸收着斩字诀带来的灵力，虽然没能再一次进入深度冥想，可修行的速度也一点都不慢。
又一个黎明，荆瑶瑶睁开眼睛。
她突破了。
炼气七层。
三天后是淘汰赛，这时候突破真是太好了。
荆瑶瑶笑起来，她这人特别容易知足。准确来说，她喜欢庆祝自己获得的每一点收获。这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荆瑶瑶根据自己的经验学会的摆脱内耗的方式。
肯定每一点具体的收获，而不是感叹距离目标的距离。
淘汰赛开始的那一天，横塘放晴了。
久违的太阳从云层中出现的那一刻，带来春日的暖意。
荆瑶瑶从向花间走出。石板路旁，已经几朵牵牛花吹起了小喇叭。前几天雨水淋漓，这些小花都蜷缩着身体，今天一放晴，倒是一个个开得比谁都精神。
荆瑶瑶露出笑容，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手机，要是能把这画面照下来就好了。
照下来？
荆瑶瑶眨眨眼睛，呼唤了很久不见踪影的二十。
系统寄居在荆瑶瑶的意识里，自然明白她突然呼唤它的理由。
二十的系统音依然僵硬：“宿主这些功能是用来攻略的。”
荆瑶瑶撇唇，忍不住低声嘟囔：“小气鬼。”
她的低声咕哝没能瞒过另一道影子。谢青尧从居所走出，就看到荆瑶瑶弯腰看着石板路旁的紫色小花自言自语。
他偏向荆瑶瑶：“荆师妹。”
荆瑶瑶转头看向谢青尧，朝他点头。
“谢师兄，早上好。”
谢青尧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今天天气好。”
“嗯，终于晴了。”荆瑶瑶看到谢青尧的衣服被露水打湿，多嘴问了一句：“重山府应该不像是水府这样潮湿多雨，谢师兄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谢青尧笑：“我在人间界的时候，是江南人士。”
“横塘很像是我的故乡。”
故乡？
荆瑶瑶一愣。她没想到能从谢青尧这里听到这个词。
“谢师兄也会想家吗？”
谢青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反而是诵出那日鸟兽之上荆瑶瑶感慨的那句诗。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他抬头看着太阳，“不过这久雨后的太阳，横塘和江南很像。”
荆瑶瑶偏头看他。
只听到谢青尧说：“荆师妹的诗倒是贴切，想必也是真情流露。”
“真不是我写的。”荆瑶瑶主动坦白，“这是我的故乡一位很有才华的诗人的作品，那天晚上我只是有感而发，将它背诵出来。”
“那是很厉害的人了。”
那当然了。那可是诗圣杜甫。
“只不过是他诗词里的一首，其他的也很厉害。”荆瑶瑶没想到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传统文化感到自豪。
谢青尧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蹙起眉头，缓和了很久，才问：“那他可考取功名？”
这问题把荆瑶瑶问住了，她回忆了一阵。
杜甫是参加过科举，两次还是三次来着？不过他好像都落选了。荆瑶瑶记不太清楚了。工作之后，很多上学时候学得知识都逐渐被遗忘了。
她摇摇头：“好像是没考上。”
“这种水平的诗词，没考取半点功名？”
“好像是被人算计，那一批都没考上。”荆瑶瑶不确定自己说得对不对，她真的记不住了。还好谢青尧没有再问下去，两人并行了一段距离，到不得不御剑渡过水泽的时候。
荆瑶瑶听到谢青尧说：“没想到荆师妹故乡的科举也如此昏暗。”
也？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谢青尧入仙途前好像是文人？荆瑶瑶侧头看他，却没能从他脸上看到其他表情。
她想，谢青尧入仙途才七年，舍不下过去的凡人生活，应该也正常吧？
她反正舍不下。
两人结伴来到戒绝主岛，擂台上的比赛马上要开始。
寸锦和苏念也出现在看台上，看到荆瑶瑶和谢青尧一前一后赶来，苏念朝着寸锦扬眉，神态得意。
寸锦没什么表情，他偏头，看到了同样望向这边的寸弥。
寸弥是甲组的积分前二十，按照规定也进入了淘汰赛。
这些功夫，荆瑶瑶也走到了两个师兄面前。
“大师兄，四师兄。”
“瑶瑶可准备好了？”苏念的视线在荆瑶瑶和谢青尧身上移动。
荆瑶瑶板着脸：“准备好了。”
“几成把握进前三？”
“不足三成。”
荆瑶瑶听到大师兄哼了一声。
“五成。”
苏念向荆瑶瑶挤眉弄眼：“瑶瑶不会让师兄们失望的，对吧？”
荆瑶瑶瞪他。苏念都向她透露奖品了，她会认真对待的。但事实却是，能够在积分赛的磨炼中走到这里的修士，最少也是炼气八层。
她才突破七层。
“第一轮抽签开始了。”荆瑶瑶回苏念。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擂台中央灵力驱动的光柱闪动起来。
“一号！”
“四号！”
甲组第一对丁组第一！
这个抽签结果让所有人都意外，淘汰赛的第一场就要在两个积分赛第一中争夺出胜者。
荆瑶瑶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就是四号。
那谁是一号？
“真不凑巧。”近处的寸弥转了过来，看向荆瑶瑶。
“小师叔，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遇上了。”
荆瑶瑶干巴巴地笑。
这也太不凑巧了。
“淘汰赛第一场，一号对四号，绝情岛寸弥对阵绝念岛荆瑶瑶，请双方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