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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 54失去 她马上要失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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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长溪是在一阵风声中清醒的。

    她眨眨眼,看见暗红色房顶,熟悉的床幔和被子,以及周围弥漫着的,独属于梦阁的、挥散不去的腐败树木味。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大脑立马惊醒。

    不等半枝回答,她就看见自己胸前晕开的血迹。活动下四肢,感觉身上并无疼痛,越长溪扑通一声又躺回床上,“还好还好!我只是死了,不是穿越到过去。”

    半枝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你没死。”

    “统!”因为杀掉阁主,实现了十年的愿望,越长溪格外高兴,好似瞬间恢复到天真烂漫的过去,言语间透着雀跃,“你怎么有杂音?快让我拍一拍。”

    老电视、旧洗衣机,任何坏掉的电器,都能用拍一拍来解决。

    半枝的电流音更大了,“声卡烧了。”

    声卡烧了……

    越长溪有一瞬间心虚,装作这件事和她毫无关系的样子,很自然换了个话题,“我怎么没死?”

    抓住阁主的那刹那,她真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要被长剑刺个对穿,古代又不能换心脏,怎么看都是死局。

    不过她没有任何犹豫,只要能杀死阁主,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唯一令她感到抱歉的,就是让卫良动手。为此,她当时几乎要动摇,但也是只是几乎。

    越长溪盯着天花板,看一只小蜘蛛在费力地结网,半晌后低低叹口气。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大脑立马惊醒。

    自己是真的亏欠这个人。

    良多。

    她好不容易良心发现,反省一下自己,却被半枝打断,“雪莲救了你。”

    对,越长溪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在梦阁。从无暇山离开时,两人多摘了很多雪莲,她不愿便宜阁主,就让卫良把雪莲藏在梦阁。她中剑后,对方肯定第一时间将她扛过来,连衣服都没换。

    “不对啊,”越长溪感受到体内充盈的气息,“我的内力已经恢复,按雪莲的功效,我现在应该毫无内力。”

    半枝的电流声终于消失,声音里却夹杂着些其他东西,它说,“你以为自己昏迷多久?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越长溪不相信,“一个月?一个月都没人给我换衣服?” 周宛晴被她说得一愣,下意识就用脚勾上门,做完这一切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然而错过了恰当的时机,眼泪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一肚子话憋在嗓子里,看着竟有些可怜。

    半枝实在懒得理这个人,自己下

    <线修复去了。越长溪中剑的时候,它不知怎么感受到一种情绪,这种感觉很神奇,但也导致它的主板、声卡都有损伤,如今一个月过去,才勉强修好。

    对面半晌不出声,越长溪摸摸鼻子,也不觉尴尬,如今她用不着半枝,随便它消失,问题不大!

    一想到自己一个月都没换衣服,越长溪浑身都不舒服,她翻身下床,想看看衣柜里是否还保留着原来的衣服,结果刚起身,就和推门进来的周宛晴四目相对。

    越长溪顿了顿,慢慢举起手,眉眼弯弯打了个招呼,“嗨。”

    周宛晴手里拿着个盆,里面大概是热水,因为外面天凉,还在不停冒着热气,热气吹到她脸上,慢慢就吹得眼角通红。

    此情此景,按照道理,应该是盆咣当一身摔在地上,两人抱到一起失声痛哭。然而越长溪反其道而行之,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门外,“快把门关上,怪冷的。”

    窗外北风不断,恰是隆冬。

    周宛晴被她说得一愣,下意识就用脚勾上门,做完这一切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然而错过了恰当的时机,眼泪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一肚子话憋在嗓子里,看着竟有些可怜。

    越长溪噗嗤一笑,“哭什么,我不是说过,不会离开你么。”

    周宛晴动了动唇,终是哇一声哭着奔过来。

    张开双臂接住对方,越长溪抱着女孩,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两人在撑不住的夜晚,也是这样抱着哭。

    她轻抚对方的发丝,“哭吧,哭完这一切都过去了。”

    习武、考试、杀人、在崩溃与绝望之间徘徊、梦阁、阁主……一切生命中的痛苦,都过去了。

    明天开始,她们终于能自由前行。这一刻,虽然足足迟了十年,但还是等到了。随着几位先生和众多侍卫的离开,以及越来越多的宗卷爆出,梦阁之事彻底告一段落。待所有证据都被取走后,申帝问,“这个地方,你想如何处置?”

    ……

    等周宛晴止住眼泪,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越长溪胸前干涸的血迹都被晕开,她实在忍不住,问道,“小蓝祖宗,别哭了行不行,你闻不到我已经酸了么?”

    周宛晴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一开始还是因为越长溪醒了而高兴,再之后,就是心里说不出的惆怅,反正就是想哭。

    她抹掉眼泪,“没有。”

    越长溪气结,“我不得不批评你,哪有这么照顾病人的,一个月都没给我换衣服?”

    <

    “你怎么知道一个月了?”周宛晴抽抽搭搭回答,“你胸前有个大洞,我们哪敢动你。”她停顿片刻,“而且督主不让。”

    指尖抽动两下,越长溪垂下眼,“他一直都在?”

    “嗯,整整一个月没离开,谁要动你就跟疯了一样。还是今早太后把他打昏,扔在了隔壁。”

    “太后也在?” 随着几位先生和众多侍卫的离开,以及越来越多的宗卷爆出,梦阁之事彻底告一段落。待所有证据都被取走后,申帝问,“这个地方,你想如何处置?”

    “太后还有一队士兵,他们要彻查梦阁上下,”周宛晴话锋一转,又回到督主身上,“可惜他守了那么久,没能第一个看见你醒来。”

    越长溪洗干净脸,打开衣橱,她留在这里的衣服都没少,闻言笑道,“没关系,我睁眼没能看见他,但他睁眼,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一样的。”

    披上厚厚的外套,越长溪推开门走到隔壁,她已经记不得这是谁的房间,但好像只要是卫良待过的地方,就有种独特的味道。有点像雪后的山峦,又有些像清冽的泉水,总而言之,是让她心安的味道。

    走到床前,越长溪低头看,塌上的男人瘦了很多,颧骨突兀地支起,眼眶垂陷,连睡着时眉头都是皱紧的,竟是比满头白发时还要凄惨几分。

    越长溪看了一会,好像要把这幅面孔深深刻在脑海中,许久后才俯下身,吻上了他的唇。

    卫良睡得并不熟,几乎是一碰就醒,此时眼眸半睁半阖,只感觉温暖的东西贴在自己脸上,他睁眼,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孔出现在视线内,对着他微微笑着。

    那人说,“我回来了。”

    卫良怔愣片刻,突然用力扣住对方的腰,发狠咬住了她的唇,他的力道不轻,血瞬间就流下来。

    身上很疼、嘴角也很疼,越长溪却依旧温柔的笑,甚至主动凑近对方。

    卫良眼中暗色翻滚,浓雾几经涌起又消散,他死死盯着对方,手上的力道一直不减,一字一顿说道,“你就是鬼,也只能留在我身边。”

    和光同尘的男朋友完全变了个样,越长溪不仅没害怕,还有些心疼,她知道对方是被自己刺激狠了。往日漫不经心的表情彻底消失,她很认真地看着对方,“我不会再离开你。”

    明明发狠的是他,先败下阵的也是他。卫良眼中暗色褪去,委屈和不安重新涌上来,他眼角发红,碰了碰她带血的唇角,“对不起。”

    为这次,也

    <为之前那一剑。随着几位先生和众多侍卫的离开,以及越来越多的宗卷爆出,梦阁之事彻底告一段落。待所有证据都被取走后,申帝问,“这个地方,你想如何处置?”

    “倒也不必,”越长溪偏头笑了,不轻不重地也咬了一下,“这个仇我可以自己报。”

    窗外北风呼啸,抱着心爱之人,卫良似乎明白,为何他们第一次亲吻时,越长溪要咬自己,也许那时的她和自己抱着同样的心境:

    ——我一无所有,却仍想让你记住我。

    卫良蹭了蹭对方的头发,小声道,“原来你那么早就爱我。”

    越长溪没听清,“嗯?”

    “没什么,”卫良摇摇头,“就是觉得太好了。”

    ——你愿意爱我,真是太好了。

    越长溪是个闲不住的姑娘,伤好之后,她第一时间加入了搜查梦阁的队伍。

    调查过程中,她得知几位先生和摄政王的众多党羽都被处置。

    四先生是个死忠,得知摄政王身死后直接自尽;五先生没心没肺,被皇上发配至边疆打仗;至于九先生,他比较特殊,太后告诉她,她们能在沈昭元动手时做好准备,是因为九先生提前通知了她们。

    太后道,“当时收到纸条,哀家还以为是你,但晴儿说并非如此,看字迹像是她旧时先生。”

    想起乔南死时,九先生看她的眼神,越长溪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只问,“那九先生去哪里了?”

    太后说不知,但越长溪后来看到九先生的纸条,大概知道他做了和四先生同样的选择。

    随着几位先生和众多侍卫的离开,以及越来越多的宗卷爆出,梦阁之事彻底告一段落。待所有证据都被取走后,申帝问,“这个地方,你想如何处置?”

    申帝说的梦阁几座山头。

    彼时越长溪站在山顶,她极目远眺,看见她熟悉的教室、武场,甚至还有最后一场考试的密室,她顿了顿,“都烧了吧。”

    这片土地上鲜血横流、罪恶蔓延,除了一场大火,越长溪想不出其他处置办法。同时,也算是给那些年轻的生命一个交代。

    申帝点点头,很快命人去办,烧山是个技术活,需要做出防火带。好在周围没什么人,否则更麻烦。

    点火那天,越长溪、卫良、周宛晴都来了。一是为了防止山火蔓延,二是也想和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

    她们站在隔壁山峰,看浓烟滚滚,明黄的火舌吞噬一切;看火

    <焰中建筑倒塌、树木断裂;看热浪滔天,整个山峰在眼前一点点消亡。

    周宛晴闭上眼,和身后百来个僧人一同闭目诵经。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经文声响彻天地,夹杂着火焰带来的爆破声,不停撞击着越长溪的心脏,在冲天火光中,她好似看到些别的。

    也是这样的火,也是这样的夜晚,有个人踏破黑暗而来,毅然决然牵起她的手。这一牵,就是一辈子。

    原来内心深处的等待和熟悉,都不是错觉,她与他的相遇,也是注定好的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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