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百年婚约
天堑正厅的大门敞开着，苗慕雪轻皱眉头端坐在上。
五个平民打扮的人坐在客座。看到苗淼和田宣一起进来，立刻拉下脸。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壮年男子，耀武扬威地站起来喝到：“闺女家家跟着个男人跑来跑去，太不成体统。”
田宣唰地瞪过去，五个人吓得一激灵。
苗淼懒得搭理，向苗慕雪行礼：“师尊唤徒儿何事？”
不等苗慕雪发声，刚刚那个男子，虽然小腿有点抖，依然壮着胆子厉声说：“何事！当然是你的婚事！”
“我的婚事与你何干！”苗淼横眉冷喝。
天秋闹完天堑闹，修士闹完，你个不修真的普通人也来闹。真是狗拿耗子。
“我是你未来公公！当然要管！”男子气哼哼坐下，手哆嗦着握着扶手。
“苗淼，是我疏忽了。你父母送你上山时，确实提到过你与胡朱镇的朱屠户家有个婚约。”
苗慕雪低着头，轻声解释。
“当初你爷爷生病，是我太爷爷的太爷爷的爷爷救济了你家。你父母写了这个婚契抵账，只要你过了及笄之年，我朱家随时可以娶你过门。谁想到你父母使赖，趁小给你送走。要不是听说什么恋综里面有你，我们九代人都被你蒙在鼓里了。”
“我父母已过世百多年，家族没有其他延续，你单凭一个名字，如何随便就确认是我？”
苗淼心里没底，之前这一百六十多年不是自己过的，只不过被生生灌入个笼统的记忆。上山前的记忆更是几乎为零。除了父母的名字，她一无所知。
“你看这婚约，是你爸妈签的，还有当时胡秀才和邻居的见证。你个小丫头片子”
男人被定住，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不了声。手中那张陈旧发黄的纸，飞落到田宣手中。
另四个人颤颤巍巍，吓得坐在椅子上不敢动。
田宣快速扫了一遍婚契，不像作假。把婚契放到苗淼手中，轻轻拍了她的手背：“不是什么难事，别担心。”
田宣抬头冷眼盯着苗慕雪：“苗宗主，叫我们过来，是希望我们如何处理呢。”
几个普通人，如果无人指点，不可能将现在的苗淼和近两百年前的幼儿联系到一起。更没胆量硬闯魔修的宗门。
苗慕雪在这个时候领他们上山，目的显而易见。
“我没说服他们，所以叫苗淼回来当面和他们说清，看看有什么法子，把这婚约退掉。”苗慕雪声音轻飘飘的，看似非常无奈。
“既然苗宗主发话，那就好办了。”田宣寒厉的眼神扫回到朱家后人。刚刚那个叫嚣的男人，此刻已经吓得快尿了。
田宣念了一个真言术，冷声问道：“你想用婚契换什么？”
“钱，我想要钱。好多钱！一万两，一万两！”
“那你又如何确认你能代表着婚契上所指的朱家？”
“能！我带了县衙户房的人，婚契上证人的后人，和我们朱氏一族的族长。”
“你们可以确认，一万两，朱家自愿撕毁婚契，以后与苗淼再无任何瓜葛。”田宣让他们确认完整，以防留有后患。
“不，不同意！”朱氏族长，一位古稀老人，颤颤巍巍抖着舌头，“这是，是双方长辈定下的婚契，怎么由你，你这外人做主撕毁。”
“我自己可以做主！”苗淼捏着婚契，手指都觉得恶心。
“你，你更不成！你就是你爸妈拿来抵债的媳妇。你，你没资格说话。”
“真是可笑，你说不成就不成。我又凭什么听你的。别说是两百年前的婚契，就算是现在的，别人签字画押的东西，凭什么让我来兑现。权干涉我的自由。我且当这婚契是真，加倍还你银钱就好。”
苗淼都不愿意正眼看这几个人。就想把钱扔在他们脸上，让他们赶紧滚。
“那，那是你亲生父母写的婚契，不是别人。你不能不认。”
朱氏族长也不知道是气得哆嗦还是怕的哆嗦。
“卖儿卖女的父母，根本算不得父母。我不认。”
苗淼本来就跟这世的父母没有情感联系。就算是真的父母给她指婚，她也不会屈从。
“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就算是修士也要守王法，知礼仪。”
田宣冷笑一声：“那你又想要什么，才愿意解除婚约？”
田宣咬着牙，他想用一根手指捏死这两个口出脏言的无赖。
但修士不能凭借自己的身份压迫百姓。有人故意引这帮人来，或许就是要引他们乘怒施暴乱了方寸。他更必须用平和的方式给苗淼自由。
他自觉可笑，平民百姓被世俗礼教约束。修真几百年的修士，如今也要被尘世一纸泛黄的契纸掣肘。
“先辈的婚契不是给钱就能撕毁的。苗淼必须遵从婚约，与朱家后人完婚！”
朱氏长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油盐不进就是一口咬定必须履行婚约。
如果苗淼不从，朱家就去告官，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苗淼如今攀上高枝，置伦理和王法不顾。
言语间他是豁出朱氏一门的性命，也要闹到底。
“朱氏一族还有一口气，就要告到底。朱家就算只有一个耄耋老叟，你也要按约完婚。”
“如果签婚约的不是苗淼的父母呢？”沉寂许久的苗慕雪终于开口。
“如果不是亲生父母，婚契自然无效。”朱氏长房立刻谦声回复。
“你们也承认吗？如果不是苗淼亲生父母签的契约，那苗淼就与婚约无关。”苗慕雪声音低沉无力。
“如果不是亲生父母的婚约，自然无效。”另三个人立刻附和。只有朱屠户家那位，迟疑了一下。无效的话，那一万两也就无缘了。
“你呢？”苗慕雪静静看着朱屠户，声音也轻轻的。
朱屠户一哆嗦，尿了：“无效，肯定无效。”
苗慕雪抬起眼眸，凝望着苗淼：“既然这样，那我可以证明，签婚约的这对夫妻，只是临时帮人看管孩子。并不是苗淼的父母。”
苗淼仰头望着师尊。我只是个女配，身世要不要这么复杂。
田宣紧盯苗慕雪，这就是她导演这出戏的真实目的？当众揭开苗淼的身世。
可是苗淼的身世又是什么呢？连他和明鸮都没有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