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惊变
等温琴玥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便看到一向都活泼的裴浩轩难得沉默地坐在急救室的长椅上，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眶红肿，旁边李静正在安慰他。
“你们怎么来了？”李静没想到这些学生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但想到现在裴浩轩可能更需要朋友陪伴，她也没有再劝他们回去，“你们先陪他一会儿吧，我正好去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
钱谦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他身边，大概是熟人的气息唤醒了正在走神的裴浩轩，他的嗓子沙哑地说了一句：“你们来了啊。”
这一刻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他们只能默默地陪在朋友身边，看着急救室的灯何时会熄灭。
时间倒回到考地理的时候，裴浩轩正满脸认真地做着地理题目，这次期末备考他准备考一个好成绩哄他老妈开心开心，他爸妈自从多次冷战以后他老妈总是不开心，他想也许他考出一个好成绩之后能让她开心一下。
还没等他写完一半卷子，监考老师就把他叫了出去。他寻思他也没在考试上做什么小动作，还在疑惑着就看到了他们班主任欲言又止的脸。
接下去的时间是他人生中最迷茫的时刻，他有时候都觉得像是在做梦。谁能告诉他，他一向活蹦乱跳的老妈居然闹自杀了，谁又能告诉他，一直都联系不上他老爸。
他浑浑噩噩地跑到了医院签了字，剩下的时间就只能盯着地面等着急救室里的医生出来，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急救室灯灭了，主治医生走了出来，“谁是家属？”
“这里这里。”钱谦勾着裴浩轩过去，“他是病人的儿子。”班主任李静也赶了过来。
“手术很成功，幸亏送来的快，急救很及时。”主治医生说着一些注意事项，“病人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家属要多上一点心，你家怎么回事，就你一个小孩，大人呢？”
裴浩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老爸联系不上，他外公外婆又很早就去世了，至于他的爷爷奶奶不在s市，好像真的没有大人了。
宴景铭这才想起他爸来，他打了个电话给他爸：“爸，你现在在医院吗？”
“在啊，怎么了？”宴父奇怪他儿子怎么这个点给他打电话，“你今天不是刚考完试吗，出什么事了？”
宴景铭快速地说完了这里的事情，宴父让他等着，他马上就过来。也恰好是在宴父待的医院，有了他的加入一切又顺利了起来。
他把裴母转进了单人病房，然后和主治医生讨论着情况，顺便把班主任李静给送出了医院。
“阿宴，谢谢你。”裴浩轩看着病房里熟睡的母亲和宴景铭道谢，没有宴景铭的爸爸，他一个半大小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他无比讽刺自己的爸爸居然联系不上。
“不用谢。”宴景铭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再给你爸打个电话吧，也许他刚才在忙。”
裴浩轩近乎机械地打着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
“好了，你们几个赶紧回家吧，这里有我看着。”宴父处理完事情就赶他们几个小孩走了，顺便和宴景铭说，“等你妈下班回来和她说我今天晚点回去。”
他们四个就这么被轰了出去，许铃看着医院门口：“怎么办啊，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钱谦的声音低落了下来：“我们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四人同时沉默了下来，还是宴景铭说了一句：“我们先回家吧，这里有我爸看着没事的。”
于是他们便分开回家了，路上，气氛难得有些压抑，温琴玥忍不住说道：“阿宴，你说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放弃了生命呢？”她不明白，究竟有多大的事情，竟然能让一个人选择自杀呢。
宴景铭也不知道，他叹了一口气：“也许大人的世界比我们想象得艰难。”
第二天，裴浩轩没来学校。今天是出成绩和讲卷子的日子，温琴玥看着年级排名单上裴浩轩的成绩，他的地理只有一半的分数，但他其他的成绩都比以前考得好。
她忽然间有点为他难过，家里发生了巨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来继续学习。
“哎，浩子期末前可认真了，说要偷偷拿个好成绩去哄他妈妈。”钱谦有点为他心酸，“谁能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温琴玥不由问宴景铭：“阿宴，他和他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昨晚听我爸说病情是暂时稳定了下来，但后续可能还要心理治疗。”
“你爸有没有说浩子他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宴景铭摇了摇头，“我爸没说，可能得要问浩子了。”
“我们放学后再去医院看看他们吧。”温琴玥不由提议，“正好把他的成绩单和试卷带给他。”
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于是在放学后，他们买了一束花和一个果篮再次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的时候，他们好像听到了吵闹的动静，纷纷跑了过去。
裴浩轩正在激动地和他爸吵架，似乎是拦着他不让他进去。
“你有什么资格来看我妈，你都害得她自杀了，还要再来害她一次吗？”
“小轩，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我现在只想让你马上滚！”
吵架的动静也惊动了病房的值班护士，“要吵出去吵，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
裴父见儿子一直恨恨地盯着他不让他进去，僵持了很久最终还是叹气离开。
温琴玥他们凑了过去，钱谦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浩子，你还好吧？”
“还好。”刚才还斗志昂扬的他现在变得疲惫了许多。
温琴玥轻声说道：“我们来看看阿姨，方便进去吗？”
“你们把东西给我吧。”裴浩轩扯了扯嘴角，“她现在可能还不方便见人。”
说着他拿过了东西，“你们都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这一切都挺好的，有事我也会去找宴叔叔的。”
温琴玥看了一眼宴景铭，后者轻摇了头，招呼着大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