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账房先生
一行人不再是游玩的慢悠悠，而是匆匆忙忙的赶路。马车里除了多了个顾言言，还多了个被绑起来的三眼。
毕竟三眼是地牢里唯一一个对神仙粉有瘾的人，带上他过去，顾言言和师兄也可以拿他试药。
马车停在了一处小院门口，穆成雪领着柳茵茵和绿屏进去。顾言言则带着三眼直接找师兄去了。
“师兄？师兄！”顾言言狂敲一处医馆的门，手边上还拽着三眼。在大清早的街道，引起早起的小贩频繁侧目。
所以方术打开门看见这情景，几乎瞌睡吓醒，一下子把人给拽进医馆。
“小师弟，你怎么医术没学好，去绑人了？”方术将人按在椅子上，来回踱步，“咱治不了人，咱可不能害人啊。”
“停停停，师兄。”顾言言反手将自家师兄按在椅子上，“师兄可知道神仙粉？”
“你从哪来的消息？”方术一听神仙粉，脸色瞬间凝重。
顾言言指了指进门就摔在地上的三眼，“他上瘾了。”
“呼。”方术长舒一口气，扶扶胸口，“你爹放你来的？”
“嗯。”顾言言点头，“我这有一份神仙粉，我配不出来。”
“可惜了，我也配不出来。”方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毫无办法，“少了一味药引。”
“去找找师父？”顾言言刚说出来就知道不行。师父除了收徒弟会在老家，其他时候都到处跑。
“你能找到？”方术偏头看着顾言言，眼中满是无奈。
顾言言摇头，怎么可能找得到，师父就是话本子里非常经典的，神龙见尾不见首。
“唉——”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小师弟最近医术？”方术话未说完，顾言言已经走到了门口。
“人放你这了，我还有事，”顾言言非常迅速的打算离开，“师兄再见。”
方术默默止住话，将地上这个拖进后院。
后院的徒弟眼中流露出，师父你怎么干起了这事？还未问……
“你小师叔送来的，神仙粉上瘾的人，”方术开口解答疑惑，“来拿着，关左边去。”
被绑的结结实实，嘴里塞了布的三眼，轮转了三个人的手，终于到达了属于自己的关押处。
这边穆成雪已经将柳茵茵二人安置好，还派了几人守在小院，防止有人来“打扰”。
“茵茵且在此歇息吧。”穆成雪想了想还是说道，“过几日，事情有了结果，我再带你们逛风来城。”
“好。”柳茵茵笑着回道，“穆大哥先去忙吧。”
穆成雪打算去风来城里摘星楼的据点看看，神仙粉突然的出现让他感到不安，总觉得和百花门有些关系。
在柳叶山庄莫名死亡的杏林，百花门的残存，真的只是巧合吗？而且朝廷为什么会有虎头山一个山寨的地图呢？
一路上脑子里都在构建之前的事情，没有什么结果，线索太少。
“穆公子来了。”摘星楼的据点是一件成衣铺子。
成衣铺子从外面看并不是很大，如果顾客多一点，大概十来人就满了。
伙计张林掀开通往后院的帘子，“穆公子请。”
后院比前面宽敞，两三间屋子，一块空地，摆着一套桦木桌椅。桌子上沏着茶，早有人等候。
“来了。”那人微微抬头，容貌昳丽，不似人间物，“行舟喝茶。”
“长话短说。”穆成雪坐下，并没有喝茶，直接开口。
“行舟还是这么急躁。”陆云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了，“神仙粉，想必行舟已经遇到了吧。”
穆成雪一言难尽的看着神仙人物的陆云干了一杯茶，忍不住开口：“茶不是这么，喝的。”
“行舟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俗事了？”陆云单手撑着下巴支在桌子上，“这个江湖，乱啦。”
“神仙粉到底出自谁手？”穆成雪提问，“连你也出山了。”
“无从知晓。”陆云摊手，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四面八方。”
“不过。”陆云捏着茶杯晃了晃，“我们抓到一个人。”
穆成雪停顿了喝茶的动作，抬眼看着陆云，意示他说下去。
“虎头山的账房先生。”陆云明显知道柳叶山庄的事儿，他看着穆成雪眼中的怀疑，坦白道，“不出门，并不代表我在各处没有眼线吧。”
“毕竟我也是个，”陆云半起身，微微向前，凑到穆成雪耳边，“天下第一百晓生。”
穆成雪略微嫌弃的将陆云的头挪远了点，“招了什么？”
“虎头山的图纸是账房先生给官府的。”陆云缓缓道来。
逐渐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账房先生埋伏在虎头山十余年，就是为了报仇。
他有个妹妹，从小长的就好看。可在他们那个小村里，长的过于好看并不是什么好事。
账房先生每天都在努力保护着妹妹，然后有一天买完字画回家，却被告知妹妹被山匪抓走了。
他去报官，去求人。换回来的是一个已经被侮辱，整日疯疯傻傻的妹妹。
然后，妹妹自杀了。那天妹妹突然正常了，不再像之前一样疯疯傻傻，整日里哭喊。
她说：“哥哥，我没事了，你看，家里都没米了，哥哥去买些吧。”
她说：“你看我今天梳的头好不好看？哥哥可记得帮我带根红色的发带回来。”
她说：“哥哥，我会好好的。”
账房先生欣喜妹妹想开了，欣喜妹妹重新活了过来，他连忙答应：“哎，哥哥一定给你买，哥哥这就去。”
匆匆忙忙，待账房先生回家时，妹妹已经不在家了。有人来说，妹妹跳崖了。
账房先生没有哭，他稳稳的走到崖边，将红发带系在崖边一个小树上。他改名换姓，做了山匪的账房先生。
十年，他摸清楚了虎头山所有的路，记住了虎头山所有的人。他在一次采购物资的时候，将名单和地图交给了官府。
“我们的人提前给他保下来了。”陆云道，“你说，这个故事好不好？”
“人呢？”穆成雪问道，他想再问问神仙粉的事儿，账房先生应该知道的多。
“没了。”陆云摊手，“他把该说的说了，就自杀了。”
穆成雪静静的看着陆云，企图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只是，什么都没有，连刚刚讲故事的惋惜都消失了。
“心愿达成，没有留念了。”陆云从袖子里掏出两封信来，“一封是账房先生的所有口供，一封是王城来给你的。”
穆成雪拿到东西起身就要走，身后传来叹息和一句。
“行舟，真不要摘星楼？”
穆成雪没停留，也没回头，一言不发就走出了后院。
“还和小时候一样呐。”陆云自言自语，“可我没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