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年光阴
阿斯顿觉得周围好黑，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他抬起头，只见头顶最遥远的地方有一点淡淡的白色光亮。
冰冷，压抑，无法呼吸！
阿斯顿本能的努力向上爬，四周的黑暗成了不断涌动的海水！脚下是更加深邃的深渊，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他能听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彭！
阿斯顿猛地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石板床上。
“醒了？”
面前的是一个黑色长袍，头戴蜘蛛发卡的中年女人。这位黑袍女人正坐在一旁的书桌上记录着什么。手中的黑色羽毛笔不断的在皮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您是……莉莉安老师？”
如果不是那身黑袍，阿斯顿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联想。
“嗯哼～～”
阿斯顿仔细查探了一番身体内部的情况。发现军师和心脏都一言不发，全部老实的过分！
“小伙子身子骨不错。”莉莉安挤出一个看得出来很努力的笑容，拿开面前桌面上的其他东西，腾出一片空地。只剩下那刚刚完成的皮纸记录还放在桌面之上。
又不知从何处摸出几件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在桌面上。
从左到右，一只不知名的黑兽首级，即使已经被割离了身体，但它确实还活着，阿斯顿甚至还能看到它的眼皮在动！
另一颗是一个绿色的大小如同椰子样的水果。
最后是一团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疯掉的菌菇，密密麻麻的小红点让阿斯顿浑身起鸡皮疙瘩。
莉莉安努力的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个药剂师，外边那群人也叫我瘟疫巫师。那么你想在我这学什么？左边这个代表我擅长的剧毒药剂学，中间的代表我现在研究的生物种植药剂学，最后是我当年学徒时期研究的微小生物学。你可以免费选一样进行学习，你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阿斯顿瞧去，视线所及之处微小生物学，估计就是细菌病毒之类的研究了吧。
那么……阿斯顿神色凝重，伸出手缓缓放在了最中间的红色柚子水果，“我选这个。”
怎么选？当然是百分百跟紧导师的脚步走啦，导师现在研究的，那就证明那就是现在最看重的。
导师看中的，学生就要看中！这容不得质疑！
莉莉安嘴角微微扬起，“我这一脉的学习学习有些特殊，之前学院不是没给我找过学生，但连最基本的毒性都受不了还想做我的学生？可笑。小子，希望你能撑得久一点。”
将桌上那唯一看上去正常的红色柚子剥开，阿斯顿这才发现，哪里是柚子？它里面的果仁分明是一片血红色的大脑！
“生物种植学，就是把实验品当成植物一样对待，小心翼翼的照顾他们，培养他们，然后施肥，摘果子。”
莉莉安将血红的脑子包裹进旁边的写满了字符的皮纸里，低声吟唱道。
“жn3hь, o6nдa, пpokлrtne, вдoxhoвehne”
那皮纸上的字符闪烁，包裹中的血红大脑渗透皮纸，穿过那诡异的字符，在神秘的吟唱之下，柚子大的大脑开始浓缩，在皮纸之下渗透出一滴猩红色的液体。
莉莉安另一只手的试管早已准备多时。
“这是你选择的路，喝了它，你就是我的学徒了。”
阿斯顿瞳孔地震，嘴唇微微颤抖。但紧接着双手坚定的接过了那瓶试管，眼睛一闭仰头喝了下去。
胃里，有东西在爬。依靠强大的身体控制能力他能感受到是他的血管，在蠕动，在翻滚！
不只是胃里，紧跟着周围的肝，肠，顺着全身的血管网达到全身，瞳孔中的血丝密布，手臂，脸颊一大片一大片的血管在皮下翻涌！
阿斯顿猛吸一口气，“啊啊啊啊啊！”
阿斯顿肆意宣泄着身体的反馈！身体里的全部意识紧急动员，
莉莉安的笑容得越来越亮。
“我果然没有看错，呸呸～可惜了，就你这身体要是做个锻体巫师肯定不错。”
阿斯顿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苍白的面色之下，口鼻中弥漫着一股腐烂死尸的臭气。
一道下斜式洞穴口在屋角露了出来，“去那吐出来就好了。”
洞穴之中，依稀有猛兽的嘶吼之声。
一刻钟后，阿斯顿清理干净自身污秽，竟然感到全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莉莉安将那洞穴口关闭重新说道。“出门右转第二间是你今后的住处了，先跟着去学学那些免费课，以后每周来我这一趟 ，我会给你一杯定制的饮品，桀桀，它会对你很有帮助的。”
阿斯顿浑身冷汗，勉强恢复了下精神，微微躬身行礼。转身打开门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直到离开了莉莉安好远的距离，军师这才敢发出声音来。
“你的那位导师，简直……太可怕了。”
这个时候阿斯顿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同门师兄师姐来带了，就这么个学法，谁的身体受的了呢？
………………
“收起你的小心思！活化身体在巫师的世界里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血脉，锻体，异化，神秘，甚至是我们瘟疫一脉哪个没在自己身体上做点实验？蔽叟自珍怎么能成为巫师！你这脑子真是锻体巫师的料！”
在又被赏了一瓶卡罗尔病毒试剂后，阿斯顿捂住小腹仓惶而逃。
导师？那就是个女流氓！
是的，阿斯顿的身体变化绝对是无法瞒过莉莉安的眼睛。
但有一点阿斯顿与军师达成了统一意见，他的身体意识的诞生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无论是从普通人开始就大规模喝下活化药剂的“自杀之举”还是在融合过程中被外力（穿山甲异兽）强行将诞生的统一意识打散。
巫师的历史上真的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过吗？
阿斯顿甚至有过一个想法，他的器官可以修炼冥想，那么他的细胞呢？能不能再细分下去？
接下来几天里，阿斯顿和陆续到来的同一批的新人一样，每天去往教学区听一导师们的基础免费课程。
两个器官意志各自冥想，一个巫师，三道冥想之基！这种事情恐怕是谁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久而久之阿斯顿的精神力愈发纯粹！
…………
在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阿斯顿已经开始察觉到了自己作为一名瘟疫巫师的弟子与其他人的差别。
在其他人已经开始学习第一个巫术模型的时候，阿斯顿在喝药。在其他人开始构建第一个巫术模型时，阿斯顿还在喝药！
用莉莉安的说法。要想下毒，要先学会抗毒，身体毒素抗性能练吗？只能磨！一瓶一瓶磨！
实验台上，六只刚刚解剖过的纳尔逊长臂猴安静的罗列在运输车上。阿斯顿驾轻就熟的推着小车行走在阴暗的地下通道。
垃圾桶上面数3块，再横着数两块。
叩叩～～
灰色的小石砖交错重叠露出一个向下的斜坡，通向深不见底的洞穴。
“芬格尔！”
将推车上的新鲜的纳尔逊长臂猴尸体倒进去，送给洞穴里的怪物做口粮。这就是阿斯顿每天的工作了。
“老师，今天还有别的任务吗？”面对莉莉安，不知道为什么阿斯顿还是很紧张。
莉莉安轻笑一声。丢过一个剩余的新鲜猴脑。“纳尔逊长臂猴的脑子有什么用处？还记得吗？”
“纳尔逊长臂猴，又称蜘蛛猴，毛色以黑色为主，两颊和额头有白色的长毛，。其四肢细长，在树上活动时，远看像一只巨大的蜘蛛，故而得此名。纳尔逊蜘蛛猴头圆小，尾长大于体长，可达80厘米，缠绕性极强，被当地土著认为是智慧的象征。但在470年前已被证实该猴类的脑子具有促进深度冥想，提升精神力的作用，目前被广泛应用于各类精神药剂的配置当中。
阿斯顿熟练的回答道。也许阿斯顿自己的记忆力有限，但他还有一个一个开发到100的大脑。过目不忘只是最表浅的功能。
阿斯顿前世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名叫《超体》。里面讲述的女主人公将大脑开发到极致之后甚至能洞悉宇宙的奥秘。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足以见其恐怖之处。
事实上如果不是阿斯顿的其他身体部位跟不上节奏 ，单单军师一个就足够他推演出一套完整的巫师学徒晋升之路了！
莉莉安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他归你了。”
阿斯顿大喜，他当然知道莉莉安的意思。时过数月，他终于被允许进行实操了！
“谢谢导师，再次感谢您的教导！”
老实讲，莉莉安除了时不时对他搞偷袭，对他真的不错的。
阿斯顿现在看什么都格外的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