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宿一晚
据安琪所言，方子羽是死在自家卧室里，龙五本来还打算看看案发现场，现在却啥也干不了——
他总不能一脚把门踹开吧？
想到安琪只是让自己在这套房子里过夜，并没有指定要睡在主卧，龙五也就没有继续纠结锁门的问题，转身下楼回到了客厅。
肖枫一个人被晾在那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早就憋得难受至极，眼见龙五回来，赶忙说道：
“大佬，我叫肖枫，我是大学生出来打暑假工，很高兴认识你。我看你跑美团挺好赚，能不能介绍我跳槽？话说这屋里的气味有些难闻，是不是有臭鸡蛋或者死老鼠……”
龙五听肖枫说个不停，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龙五。”
说着，他就去把阳台的窗户打开一条缝，让室内得以通风，顺便拿了东西遮挡住茶几上的蜡烛，以免被风吹灭。
肖枫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龙大佬！”
大佬这个称呼，龙五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再次纠正：
“我不是大佬。”
有钱人就是毛病多，矫情！
肖枫暗自腹诽，嘴里却改了称呼，很客气地说：
“龙哥，你看我这脚伤，现在还痛得要命，今晚恐怕是走不动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看在咱们同为外卖员的份上，可否让我借宿一晚？等明早我可以走路，就马上离开。”
说这话的时候，肖枫心里忐忑不安，毕竟二人只是萍水相逢，而且还是不同平台的竞争对手。
再说对方坐拥豪宅，财大气粗，只怕不会贸然答应陌生人留宿。
龙五闻言，心里不由得一阵踟蹰：
自己并非主人，而且这屋里还死过人，是名副其实的凶宅，若是擅自容留他人过夜，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只怕要生出许多事端。
转念一想，眼前这个叫做肖枫的家伙，肯定无法自己行动，自己不可能把他丢出门外去。
再说，这间凶宅是死了人，又没说闹鬼，留他住一晚应该没啥问题。
想到这里，龙五点点头：
“你睡佣人房。”
肖枫能留下就已经是喜出望外，哪里还敢强求同床共枕之类的非分之想，忙不迭地答应：
“行！谢谢龙哥！”
龙五看看肖枫确实走不了路，就把他扶进佣人房。
掀开床上的罩布后，龙五看到只有床架子和床垫，床单被褥之类的床上用品，全部都被收掉。
他打开壁橱瞧了一眼，里面空空如也。
幸好眼下这个季节是夏天，鹿岛市的夜间气温，光着膀子睡也没问题。
当下龙五让肖枫躺下休息。
安顿好对方，龙五自己则走进了斜对面的客房，再次点亮一支蜡烛，把它立在靠墙的桌子上。
两个人的房间，只隔了一米多宽的走廊。
不过由于房门位置错开的关系，龙五即便站在门口，也无法看见躺在房里的肖枫，必须走到佣人房门口才行。
担心夜里发生什么状况，龙五刻意没有锁门，两扇房门都是虚掩着。
只要肖枫屋里发出稍大的动静，睡眠很浅的龙五，第一时间就会惊醒过来。
至于客厅茶几上的蜡烛，龙五也没有吹灭，估摸着可以持续燃烧很长一段时间。
同样把罩着床铺的一块布扯开，龙五习惯性地蹲下身子，看了看床底下，里面空空如也。
刚才忙忙碌碌还能勉强支撑，眼下一停下来，龙五只觉一阵阵困意袭来，当下翻身上床，和衣而卧。
刚躺下，微信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有人请求视频。
在掏出手机之前，龙五就有预感，想必是安琪联系自己。
打开手机，果不其然，请求连线的人正是安琪。
多半是突击检查，防备我偷奸耍滑吧？
心里这么想着，龙五按下了按键。
安琪娇俏秀丽的脸蛋，立刻占据了龙五的手机屏幕，看她身后的背景，应该是高档酒店的房间。
就听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龙五，你到岗了吗？”
龙五没有答话，举起手机环绕半圈，好让安琪看清屋内的陈设，她看过相关照片，肯定留有印象。
不过，安琪的关注点，显然立刻就被某件异样的事情所吸引：
“你不开灯，却在房间里点蜡烛，这是什么骚操作？”
安琪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龙五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房子电路出故障，所有的灯具电器都无法使用，你没有提前告诉我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他懒得多嘴，冷冷答道：
“所有的灯都不亮。”
安琪的眉头微微一蹙，像是在对龙五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可能呀！之前小武在这里住了一晚，说一切正常啊……”
顿了一下，她微微提高了嗓门：
“就算是灯不亮，你好歹买几根红蜡烛，难道你不晓得白蜡烛是用来干嘛的？”
你丫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龙五心里也是憋着气。
他自然知道白蜡烛通常用于办丧事，可自己也是被小超市的老板给坑了啊！
安琪见龙五无言以对，正待继续教训几句，顺便叫龙五注意安全，谁知眼前屏幕一黑，对方已然挂断了视频连线。
她登时柳眉倒竖：
什么情况？
居然敢挂我电话？
姑奶奶话还没说完呢！
还想不想一日一结了？
那边厢，龙五不想听安琪聒噪，径自按下挂断键，嘀咕了一句：
“知道我没有脱岗不就行了？搞得我们很熟一样，三更半夜的，说起来没完没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人家明天还要上班送外卖呢！”
然后，他倒头就睡。
有的人睡觉特别认铺，只有在自己家里才能睡安稳觉，换个地方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龙五却是反例。
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有了困意，他都能睡着，哪怕周边环境嘈杂不堪。
但与此同时，他的睡眠又很浅，只要身边有什么轻微的动静，他都能感知，并及时醒过来。
这里毕竟是高档小区，又是高层，在这样的深夜里，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比起龙五目前租住的城中村出租屋，不知强了多少倍。
很快，困倦交加的龙五就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他，龙五，依旧是躺在这张床上，但是房间里原本亮着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龙五联想到客厅蜡烛熄灭的事情，深感蹊跷，正欲起身查看，突然听见外面的楼梯那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那是——
有人在慢慢走下楼梯！
从楼中楼的二楼，往下走！
按理来说，这套房子这么大的空间，在龙五所在的客房，即便是寂静无声的夜里，也很难听见客厅旁边楼梯那里的动静。
可是，龙五偏偏就听见了！
龙五知道屋里的活人，只有自己和肖枫。
而睡在斜对面佣人房的肖枫，腿脚受伤，走路都出问题，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的，爬楼梯做运动。
难道说，屋里藏着第三个人？
他/她刚才一直躲在二楼锁着的房间里，等到龙五他们睡着了，就溜下来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