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黄余最近很倒霉。
四个雇佣来的保镖中出了一个叛徒,将那只白睛虎偷走了,带着他的枪逃之夭夭。
金色的发夹不知道被那个该死的张夫人藏到了哪里,他潜入张家,找了几天也不曾找到,昨夜又去,反倒是丢了个钱袋子,镇上换来的钱损失了小半。
就连吃饭,筷子上也莫名其妙的多了木刺,卡住了他的喉咙。
就好像冥冥中有人阻碍他发财的道路,要他不顺心一样。
“老板,今天我们还去森林吗?”
身后的一位保镖问了一句,可依旧坐在凳子上,没有半分尊敬他的意思。
黄余心中烦躁,对三人的信任越发低了。
已经跑了一个人了,谁知道再得到些什么好东西,这三人会不会也连夜窃逃。
黄余扪心自问,若是他也肯定会这样选择,便对三人更加没有好脸色。
他出着高昂的佣金,也不过是为了进森林的安全,如今森林也进了,这些人也没用了。
钱袋子他一向收的妥帖,现在想想,究竟是丢了还是被人偷了还未可知。
黄余从怀中拿出三枚银币,放在桌上。
“好了,这是剩下的佣金,森林已经去过了,接下来也没事了,请三位自便吧。”
这样的肥差在边缘的城镇中是在少有,三人舍不得丰厚的佣金,推搡了几下,由领头的那个试着商量了一句。
“老板,我们可以保护你回格勒镇,路上…”
黄余摆了摆手,那人识趣的闭了嘴,身后的其中一人不死心的留了一句,“老板,下次有任务,记得联系我们。”
说罢,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了东西,走出了黄余的住所。
为首的那人在离开前想道别一声,扭过头,看见的却是黄余阴冷的盯着他们背影的眼神。
一瞬间,他像是被一条蛇盯上了一样,背后直冒冷汗。
来不及交代什么,他抓紧了另外两个佣兵的手臂,快步离开了这里。
在那三人离开之后,黄余终于有了完全安全的空间,能看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在他房间的挎包中,层层旧衣服的包裹下,藏着一块染了血的木牌。
已经凝固的血污盖住了字的大半部分,黄余用手指蹭了好一会,将沟壑之外的部分蹭了个干净。
上头赫然是一个花体的张字。
黄余将木牌用绢布包紧了,塞到了衣服里侧的暗兜里,整理好形象,推门而出,朝张家的方向走。
既然暗的不成,他就来明的。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就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落人口舌。
张家的男人这么久还没回来,想必张夫人心中也有猜算,再这么拖下去,他就未必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黄余上挑的眼睛中显出一抹凶狠。
真到那时候,也不能怪他顾不得帮张家留香火了。
夏末的天气还燥热着,通往田里的土路少有人经过。
人们要么就是躲在树荫下乘凉,要么趁着闲暇在家小憩,黄余走了一路,没碰上任何一个人。
他远远的瞧见了张家紧闭的大门,面色一变。
德安等到森林中见了太阳,才慢悠悠从家里出发。
胡圆总是对人类村庄很有兴趣,又变成小小一只待在了德安身上。
大黑鸟还在稻窝里休息,德安出门之前检查了它的状态,又喂了一瓶治愈魔药给它,在稻草窝边放了一碗清水,坐在阿守身上出了门。
不过是去取几件衣服,不用特意整理小口袋的空间。
在去取定制好的衣服之前,他特意绕路,走了那条人迹罕至的小道。
那位母亲是个守信的,德安远远的便瞧见了她抱着襁褓坐在树下的身影。
一瞧见从远处走来的巨大乌龟,夫人马上站起了身,满脸紧张地迎了过来。
“大人,我们是现在就要去盖房子的地方吗?”
木讷的女人不懂表达自己的感谢,只想着快点帮恩人盖完房子,心里才能舒服些。
“不用急。”
德安抖了抖肩,将藏在他帽子里的胡圆叫了出来。
“你先教教这个小家伙怎么盖房顶吧。”
多头多手在这个时代还是异端的特质,见到三头蜘蛛的瞬间,女人无法克制的颤抖了一下,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好在蜘蛛不像男人骑着的乌龟那样硕大,只有成年男人的拳头大小,她才没第一时间尖叫出声来。
“您,您是要让我教蜘蛛盖房吗?”
女人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德安这才想到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要求或许过于奇怪,注意到女人惊恐的眼神,他抬手将胡圆放在就近的树上。
“你只要坐在那里对着它说就好了,不必害怕,它不会咬你的。”
胡圆人性化的点了点头,乖巧的窝在树枝上,一副听话的样子。
这种人性化极大程度安慰了女人的情绪,让她愿意试着相信这样邪恶外貌的生物并不会伤害她和她的孩子。
“胡圆,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去拿东西,一会回来接你。”
蜘蛛听话的蹲在了枝头,它的八只爪子缩小了,蹲下来就像一只握紧的小拳头。
若是有人路过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树上长了个奇怪的果子。
女人跟它保持了一定距离,坐在另一棵树下的石头上,细声细语的开始讲起了从前盖房子的经验。
她不知道蜘蛛想要学的究竟是什么,索性就从最基础的讲起,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种自言自语一样的对话,女人并不陌生,开始了没多久,她就摆脱了最初的恐惧,言辞顺畅起来。
德安此时已经走入村庄的主路了。
偶尔有两个在门前乘凉的人看到巨型乌龟驮着人缓缓走来的场面,吓得立即跑回了屋,大门紧锁。
明明上一次来,这些人虽然恐惧,但不会头也不回的逃跑,这两天发生什么了吗?
德安忍不住有些疑惑。
至少在表面上,村庄跟他上次到来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街道上没了人,德安心安理得的坐在阿守身上,慢悠悠的朝着张家走。
跟上次来不一样,张家的大门紧锁着,门扉上挂了一把厚厚的铜锁,似乎没人在家。
难道是他记错了时间吗?
德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仔细的回忆那天说过的话。
是七天后没错啊。
德安从龟背上跳了下来,拉起木门上的门环,叩了两下。
金属撞击木头的声音比用手掌拍门要更容易听见,德安静静的站在门口,专注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让他失望的是,过了许久,也没有人来开门。
看来他来的不巧,也许是老板娘有事出门了吧。
终究只约了个宽泛的七日后,没约定好具体的时间,德安觉得老板娘失约的可能性不大。
找几个针脚娴熟的夫人做两身衣服不是什么难事,没道理因为这点事舍弃金子。
看来要在村子里耽搁些时间了。
等老板娘回来,拿到衣服再离开,也不算让他白跑这一趟。
闲来无事,德安便在村子里随便逛了逛,阿守像往常一样趴在他的口袋里,冒出一颗头来,看着对它而言新奇的人类村庄。
表面上的平静,像是一颗飞翔在空气中的肥皂泡,不用针戳,短短的几秒,就会在风中破碎。
德安在村子里闲逛了一圈,村民们大抵以为他走了,零零散散有些出来活动的。
他途经到熟悉的路口,还在回忆是不是刚走过这条路,带着孩子的夫人就打破了平静。
尖利的嗓音划破长空,惊走了少数栖息在树上的麻雀。
德安皱了皱眉,望着那位夫人边喊着:“救命啊”,边逃走的背影,迷惑极了。
他环顾四周,确实只有他一个人没错。
他连嘴巴都还没张开呢,就杀人了?
难不成他也像安德烈男巫那样,有了梦游病,在晚上出来杀人了吗?
德安拍了拍阿守的头,不确定的问道:“阿守,我杀人了吗?”
俯视的角度看阿守,它那双特别的眼睛显得更加‘智慧’,认真思索了一番才回答他。
“主人,你没杀人。”
……
那刚才的女人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