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秭归之路
另一边，刘备大军在江州集结完毕，他命吴班、冯习、张南三将为先锋，率领三万人，先行出发。自己亲率大军缓慢而行。
只是一路上到处都是险要的山地，运粮和行军极其不便。
吴班等人到达荆州边界后，发起突然袭击，攻破了在峡口驻守的刘阿。正式进入荆州地界。好在李异的援军及时赶到，扼守边境军事重镇秭归，蜀军先锋虽然攻势凌厉，但一时难以前进。
远在江陵的陆逊也得到了前线的战报。李异只有一万人，却面临蜀军三万人的日夜攻城。蜀军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发起冲锋。
陆逊立刻增派了五千人去支援李异，同时命孙桓率一万人进驻夷道，作为第二道防线。命韩当、徐盛率一万人进驻猇亭，作为第三道防线。丁奉率一万人，留守江陵，自己率五万人作为机动兵力，在猇亭后方扎营。
前两日刚被杖责的朱然，经过两天的休养，已经能勉强下床走路。但这时，大军向前线开拔的命令也来了。
“大都督有令，命马前卒朱然，火速随军赶往秭归，支援李异将军。如有怠慢，军法处置。”
朱然心中忿忿不平，自己身为昭武将军，虽然损兵折将，但都是老弱残兵，还逼得赵云退兵。结果陆逊非但不予嘉奖，反而把自己贬为马前卒。自己现在还要听命于之前的手下李异。这实在是莫大的羞辱。
现在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才勉强能下床走路，就要被赶去前线拼命。想到自己为江东出生入死，战场打拼几十年，都未曾叫过一句苦。现在被陆逊折腾成这样，朱然想到此处，突然鼻子一酸，只觉有两行热泪从眼眶滑落。
朱然背过身，不想让前来传令的士兵看到这一幕。
好在从江陵去秭归有一大段是水路，可坐船而行。只是以前是一人一个房间，宽敞而舒适。现在却要和其他几个兵士挤在一个船舱。既拥挤，又充满异味。
更要命的是，以前都对他毕恭毕敬地兵士，现在他失势，都少不了对他冷嘲热讽。
这天朱然旧伤复发，趴在床上休息，没去舱外的甲板上操练。而其他的士兵却操练了一整天。
有个高瘦的士兵，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今天练了一天真累得要命。还是以前在江东悠闲。”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矮胖子。“知足吧，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你又不和人家似的，当过将军，受过伤。可以躲在船舱一整天不用出去操练。”
朱然显然听出了矮胖子的话，实在讽刺自己。他强忍伤痛，下了床，走到矮胖子士兵面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怎料那矮胖子正愁一肚子气没处撒。立刻就站了起来。把朱然顶了回去。
“我说你别以为你自己以前当过将军，就可以在这摆架子。你现在也是个马前卒。少在这给老子装病偷懒。”
朱然闻言，全然不顾后背的伤痛，抄起一旁的凳子就要动手。
那矮胖子也不甘示弱，拿起一旁洗脸的木盆准备还击。
眼看事态就要失控，其他人纷纷上前把他两拉住。
这时，舱外有一人进入，乃是水军校尉傅肜。
“吵什么吵！再吵晚上接着训练。都别睡了。”
傅肜见朱然有些眼熟，一番询问，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傅肜把朱然带到自己的船舱，给朱然倒了杯茶。
“朱将军为江东征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不到竟沦落至此。”
“过去之事不便再提。眼下我只是一马前卒尔。好在此去秭归，有李异镇守。李异是我从前部下，定不亏待于我。”
傅肜瞪大了双眼，犹豫了很久，然后跑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确定门外没人，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舱门，转身走到朱然身边，轻声说道：“朱将军有所不知，我听闻正是李异在你带兵出征的当晚，前去向陆逊告密，说将军故意只带老弱病残出征，有意战败。好向主公告状，觊觎大都督一职。陆逊这才在深夜派李异前去。”
朱然一惊，双眼空洞地看着傅肜，右眼角不时地抽动着，手上喝了一半的茶杯也掉在了桌上。朱然万万没想到，与他出生入死近二十年的李异，为了能上位，居然会出卖他。
“不可能，李异不会干这事。”朱然显然无法接受这一切。
傅肜见朱然有些失了神，连忙笑着说：“我也是听那日守夜的卫兵所说。具体情形也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只是还望朱将军，到了秭归还是留个心眼为好。”
“李异，我自问这些年待他不薄，他何至于此。”
“以前将军是继吕蒙之后的大都督首选。跟着将军就能加官进爵。但现在大都督是陆逊，将军自己尚不能自保，又如何能带底下人飞黄腾达？”
朱然呆若木鸡，气愤地说道：“我为江东在战场拼杀几十年，想不到居然沦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傅肜微微一笑。“朱将军，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将军对江东如此劳心劳力，反遭弃用与羞辱。何不另投明主，一展抱负？”
朱然猛地看向傅肜。“你是劝我另投曹魏？”
傅肜笑着摇了摇头。“曹魏，篡汉国贼尔。今有明主刘皇叔，素有仁德之名，继任汉室正统。广招天下豪杰，将军何不投之？”
朱然大惊，“噌”地站了起来，厉声斥责道：“大胆傅肜，孙刘大战迫在眉睫，居然吃里扒外，私通刘备。”
傅肜不慌不忙，正色道：“我本为关羽座下亲兵，关将军待我恩重如山，亲如兄弟。我只恨不能与他同生共死，为照顾家中六十岁老母，暂且降了江东。怎料老母亲，得知我降吴，竟然绝食七日而亡。今日刘皇叔举兵伐吴，我岂能袖手旁观，定当竭力相助。”
说罢，傅肜想起那绝世而亡的老母亲，不禁潸然泪下。
朱然刚刚还绷着的脸，一下子就松了下来。“方才是怀疑傅兄，试探于我，故作斥责。原来傅兄与蜀汉有如此渊源。朱某若能效力刘皇叔，则此生无憾矣。”
二人当即商定，赶到秭归前线后，立刻投奔蜀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