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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棕毛鬼怪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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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棕毛鬼怪不知去向

    风水师罗锅斋公这些天的不爽,其实就是被这棕毛鬼怪的事情给闹腾的。

    谁也不知道,烧火棍烂头的去处,全在他的一指掐算当中。

    这件事情发生的第三天,丁家老屋的竹板公鸡和桐籽壳壳上了门,他们只在罗锅斋公的家里喝了会儿茶就走了。

    石桥关于棕毛鬼怪的传闻,时不时传进罗锅斋公的耳朵。

    有人断定,这鬼怪是被仙溪河的汹涌波涛冲到小河口,进了资江,喂了王八和鱼虾。

    有人断定,棕毛鬼怪就淹死在烂茅屋那段河水里了,成了落水鬼,从此就要危害仙溪河两岸的小把戏,拖他们下水当小鬼。

    有人断定,棕毛鬼怪既然是烧火棍烂头变的,那他的水性在仙溪河石桥这大片,是出了名的角色,兴许会在河水里躲藏着,三五日以后再出来,是要找这些人算账的。

    当然会有人咒骂知县衙门,咒骂姚眼镜。

    知县大老爷为富不仁,没有为乡民们造福,却尽招惹些妖魔鬼怪的是非,把石桥搅得鸡犬不宁,哪里算是一方父母?

    这些,在罗锅斋公看来,无非是一些是是非非,让大家多出来这些街谈巷议。

    石桥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平静。

    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公鸡照常打鸣。

    野狗照常在深更半夜跑到外面,跟自己仰慕的异性交合,闹腾到天亮前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主人身边,摇晃着尾巴向主人讨欢。

    安师公和道木师他们没有按期归来,罗锅斋公不省心。

    罗锅斋公在这种犹犹豫豫的日子里度日如年。

    以罗锅斋公的掐算,石桥的气场总是被一团乌烟瘴气笼罩。

    人想平安,佛想平安,地底下的神鬼不会安分守己。

    仙溪河里的神鬼之类,也不乐意生活在河岸上的人一个个都像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

    你们安居乐业,他们就得饿肚子,过紧日子。

    正在罗锅斋公心神不宁的时候,那在邻县当小官吏的蔡家报丧,就请动了罗锅斋公为他们看风水,起数。

    当然,那做道场的事,还得等到安师公和道木师他们赶尸回来。

    周围百十里,不止安师公一个道场先生,可人家就只住安师公一个道场先生。

    安师公的名气大,安师公的信誉高。

    不过,人家得等到安师公赶尸回来。

    安师公赶尸回来,那东家少不得一场法事。

    人家等得起,人家是富户。

    人家就是要请罗锅斋公算个卦,准了黄道吉日。

    那天,报请的人风风火火赶过来,首要的是请罗锅斋公给他们起个数,算定那楠木棺材在什么时辰可以出屋。

    蔡家是有讲究的,他们的主事财大气粗。

    以他们本家的商议,要为这个搜刮了民脂民膏的官人做一番热闹。

    他们要由族人送那楠木棺材到七老爷做官吏的地方去,把已经咽气的蔡家七老爷装进自己准备好了的楠木棺材里,十六大金刚,锣鼓喧天,鞭炮轰鸣,风风光光从那里抬回到石桥,再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在罗锅斋公选定的吉穴里安葬。

    石桥距离蔡家七老爷做官的地域不是很遥远,就百十里地的样子,一个来回,不过三两日。

    犯不着请安师公他们做一场赶尸的买卖。

    这是蔡家那些主事的人自作主张。

    他们用不着请罗锅斋公求神拜佛。

    罗锅斋公以为,这样做是破俗的,报丧的刚好掐着了日子和时辰,那楠木棺材一出一进的,是带凶煞的。

    他打发那报请的赶紧回到蔡家,最好能够阻止楠木棺材出屋。

    可从时辰上掐算,是来不及了的。

    罗锅斋公料定,蔡家必定做好了抬楠木棺材出屋迎接七老爷的种种准备。

    他让报请的人赶紧回去阻止,只是一厢情愿。

    报请的人虽然应急,跑得比马还快,可回到蔡家的时候,楠木棺材已经上盖牵龙了,鞭炮也炸响了,响器也闹起来了,铳也放起来了。

    报请的一时慌张,摔倒在蔡家的堂到门前,落了半口牙齿,伤了一根舌头,果然成了哑巴。

    罗锅斋公在灾报请人出屋后,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世事如棋,一局是一局,局局有变化。

    这么看来,这蔡家的风水也不好看了,将来只怕会落得一个骂名。

    蔡家是聚居在仙溪河西岸那个小平原的,全是肥沃的稻田,肥沃的黑土,适应种植水稻、桑麻。

    那成排的砖屋,围成一个方形,座落在这大片的良田沃野之中。

    得益于先祖们的智慧,那良田沃野中布置有几口池塘,雨季时积下雨水,到了干旱的时段,人力将池塘里的积水抽上来,用以灌溉大片稻田,于是旱涝保收。

    罗锅斋公是被人用滑杆抬进蔡家的。

    那主事的向罗锅斋公行了大礼,这是代表着丧家,也代表着蔡家一个家庭。

    罗锅斋公受到这样的恭敬,心里自然得意。

    可他间地里就有些心神不定。

    他没有能够阻止蔡破哦犯一个天大的错误。

    蔡家的主事不应该一意孤行。

    他不能够询问关于楠木棺材出屋进门的事。

    这是蔡家主事人的主张。

    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罗锅斋公懂得规矩。

    他在规矩中当风水先生,他在规矩中活命谋生,他在规矩风风光光。

    这就是规矩对于罗锅斋公的好处。

    所以,罗锅斋公一直守着规矩。

    对于蔡家主事人的破格,罗锅斋公只好识破却不能说破。

    这就是他要守的规矩。

    至于什么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之类,那是乡间野地里的谬论。

    乡亲们尊重罗锅斋公,并不是对他本人顶礼膜拜,而是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份好的风水。

    好的风水是可以延续富贵的,也可以让穷鬼变成富人。

    富人希望自己更富有,穷鬼希望自己变成富人。

    富人希望风水维持他们的富贵,而穷鬼希望通过风水先生的一番折腾,改变他们的命运,从穷人变成富人。

    至少有一些改变,那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那也是祖上的阴德积累与暴发。

    穷人因为穷,所以更盼望着改变命运。

    富人因为富,所以希望富得流油,子孙发达而延绵不绝。

    这样,才会有罗锅斋公一个残废,因为是个风水师的缘故而成了所有石桥有的座上嘉宾。

    行了大礼,主事的请罗锅斋公上座。

    由一些长老之类的人陪伴着,罗锅斋公喝茶、吃酒。

    罗锅斋公只是一阵客气,其余是不多跟人搭话的,这也是他的江湖规矩。

    其实,更应该是他的个人修养。

    罗锅斋公品茶,史是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拄嘴巴边靠一靠,表示已经受命。

    罗锅斋公喝酒,得上三杯。

    事不过三,是江湖规矩,也是罗锅斋公的个人修养。

    午餐过后,罗锅斋公在蔡家将息下来。

    什么时候上山探吉穴,那也得请罗锅斋公进了屋,请了神,打了卦,才好决定的。

    蔡家这当了外地官吏的,可能平时有什么不慎,虽然赢得利益,也得罪了阎王,得罪了土地。

    那丧日并非黄道,时辰也有阻碍。

    这醒来也算不得什么,只要择准确了回程,在踏勘吉穴和安葬的日期和时辰上做另外 的一番安排,或许可以冲煞的。

    可他们主事的却犯了一个禁忌,没有准确着罗锅斋公给他们择个吉时,自作主张,把个楠木棺材抬出了村里,用一个棺材去迎接一个亡灵。

    这在石桥是个忌讳。

    人人皆知。

    主事的也有不信歪门邪道的,为的是一路好表现蔡家七老爷的富贵。

    一副楠木棺材,从石桥抬出去,送到邻县,装殓了蔡家七老爷的遗体,敲敲打打,一路风光,一路赞歌,那是怎样的热闹。

    从此,蔡家要名扬天下了。

    罗锅斋公在蔡家喝了茶水,喝了老酒,吃了腊肉,听蔡家的长老一番客气,就从话语里探知到,这场丧事并不会简单。

    蔡家也有长老知事的,对于主事的做法也有个人的看法。

    但是,任何场面,都会讲究一个势力。

    人微言轻是常理。

    那稍事清白的长老,看清了主事的意图尽在表现,就不好当面造次,只是期望报请的人能够从罗锅斋公那里得到一种缓解。

    报请的人没有赶上趟,人还没进门,楠木棺材就盖板上杠牢龙了,他摔倒在地坪上,成了一个哑巴。

    罗锅斋公也想着让这蔡家逢凶化吉,毕竟这是他应尽的职责。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罗锅斋公得在蔡家住下来,第二天一早,就了吉时好上山,履行也一个风水师的职责。

    这晚上罗锅斋公睡不安稳,他心里惦记着外出的赶尸队伍。

    派出接应的人已经于前两天上路了。

    这事情也得悄无声息,失了风声就是破了天机。

    那经商的,在汉口做的大生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攒了什么昧心钱,是得在乡里间抽一次大出殡。

    这边的蔡家,凭着势力,看起来是得跟做商人的做一番比试。

    按照罗锅斋公的算计,安师公和道木师一路,应该在一天前归乡。

    可事实是,他派遣出去探子,回报的信息是,安师公他们至少还有五天路程,才可以回来。

    那丧家也急得上火,虽然没有对安师公和道木师一行人不信任,却心急如焚。

    眼下这季节,亡灵是不敢在半道上逗留的。

    虽然安师公有独特的技艺,能够用他的神药保存好亡灵。

    但一个活人,出门在外,早归为好。

    何况是一个亡灵,何况一个大家族的人都在盼望着他回来,好入土为安。

    罗锅斋公捻着佛珠,通霄没有睡好。

    第二天吃过早餐,择了时辰,一副滑杆在堂前放稳当,有人来请罗锅斋公上轿。

    迎着朝阳,滑杆抬着风水师从一马平川的蔡家屋场出发,向石桥这边走过来。

    昨天,是这副滑杆把罗锅斋公抬进蔡家屋场的。

    抬滑杆的也是这几个师傅,他们是抬滑杆的熟手。

    并不是罗锅斋公要耍威风,是蔡家对他这般敬重。

    整个石桥的人也对他这般敬重。

    穷人指望他翻身得解放,富人指望他幸福万年长。

    官爷指望他步步高升,工匠指望他衣食无忧。

    罗锅斋公就这么点份量,抬滑杆的人倒是轻松,不像抬哪个官爷一样,因为肩头上砸得沉重而走起路来气喘吁吁。

    滑杆来到仙溪河边了,走那么一些步子就到了石桥的桥头。

    街门前的小广场上,那些没用的官差衙役正在值星。

    他们平时习惯了手握鬼头大刀或者尖刺长枪,在百姓面前威风八面,却并没有像风水师,走到哪里都让人用滑杆抬着,像个知县大老爷一样。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知县大老爷没有像罗锅斋公一样受到 石桥人敬重。

    人家背地里咒骂姚眼镜是姚剥皮,他们经常听到,只有姚眼镜自己听不到。

    一句话说清楚,姚眼镜是搜刮民脂民膏的,给百姓带来祸害;而罗锅斋公是为民造福的,给穷人带来希望,给定人带来安心。

    石桥上人来人往。

    有人老远的看到,抬罗锅斋公的滑杆来了,就自觉躲避到桥面的一边,为风水师让路。

    他们乐意看到风水师从自己身旁经过,他们情愿从他身上沾一点福气。

    所以,这些人看遇见罗锅斋公时的脸色,表现出来喜气。

    倒不像老远看到官府的人,看到姚眼镜手下官差和衙役,甚至遇见了姚眼镜自己本人,百姓们唯恐躲避不及,像遇到一个瘟神。

    罗锅斋公风风光光地过了仙溪河。

    罗锅斋公风风光光地过了石桥,他听见抬滑杆的人脚步踩踏桥面上木板的声音响得清脆,那么响亮,那么踏实。

    罗锅斋公自己的心里也跟着他们的脚步,那样踏实。

    掐算好的时辰,滑杆在弥勒佛的大肚皮底下入下来。

    一个壮年,背上罗锅斋公这头蜗牛,朝弥勒佛的大肚皮上走。

    前面有人引路,后面有人压阵。

    这地方,别说罗锅斋公,就是这背罗锅斋公的轿夫,早就是轻车熟路了,用不着谁指引。

    引路和压阵,都是表达对风水师的恭敬。

    罗锅斋公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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