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楼道灯光在她们迈出的那刻亮起，此刻正照在两道从后相拥的身影上。寂静无声的楼道，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
姜蔻身后贴着的身体，透来温热的体温。她向后仰起脸，正好对上季疏南垂眼看她的视线。
一向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疏离感的黑眸，此刻微微泛着温润的光。
季疏南感受到女性特有的柔软的体感，还有微微的香气在他鼻尖萦绕，她的眼眸有些湿润，泛着盈盈的水光，卷翘的羽睫一眨一起之间，如在心上拂动的羽毛，似有痒意。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刻，直到有开门声响起。
尹思悠看到这番情景，愣在了原地，蓦地又反应了过来，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而门外的季疏南已将姜蔻扶正。姜蔻再度看向他的时候，仿佛刚才他眼里的那份温柔像是错觉一般。
“谢谢。”姜蔻说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尹思悠的家。
季疏南看了眼刚才她扭到的那只脚：“记得用药。”
姜蔻停住脚步，按了下门铃，别过头看他，眼中带着戏谑的笑：“季小叔叔对侄女的朋友可真是关心呢，大好人啊。”
其中讽刺，季疏南怎会听不出来，但是他却没说任何话，拐向了自己家的门。
姜蔻进了门，带着点气，风风火火地走向沙发处，将包包一放，坐了下来。
全程尹思悠看得目瞪口呆：“你……你不是脚扭了吗？”
姜蔻掀起眼皮子看向她：“臭小孩，你偷看了？”
尹思游摸了摸鼻子。
糟糕，一不小心把自己透过猫眼偷看的事情暴露出来了。
“装的。”姜蔻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一罐啤酒，发泄似地灌了进去。
“真可怕啊你这女人。”尹思悠摇摇头。
姜蔻越喝越多，尹思悠本来想拦一下，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将冰箱里的酒都搬了出来。
姜蔻见状挑了挑眉：“怎么这么多？”
“我爸过年的时候回来放得呗。现在他回国外去了，我嫌占位置，我妈叫我收拾出来扔掉。知道你心情不爽快，现在全都贡献给你啦。”尹思悠笑得像一朵无害的祖国小花朵。
姜蔻笑了一声：“小朋友，你知道吗？姐姐的酒量太好了。”
尹思悠想了想：“是哦，这些你可能都醉不了。”
姜蔻捏住手中的啤酒罐子，看着它慢慢变瘪，眼底浮上笑意：“我想醉就会醉。”
“啊？”尹思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季疏南今晚效率很差，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只回了几封工作上的邮件。姜蔻的脸就像无孔不入一样，随时窜入他的脑海，令他思维缓慢，甚至于她身上的香气都会若有似无地在鼻息间萦回环绕。
季疏南只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便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他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墙边，好像没什么力气一样，顺着墙边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下一刻，他的手已经在大脑做出辨别之前开了门。
听到开门声，姜蔻侧过了脸，乌黑绸缎似的长发覆盖在雪肌之上，嫣红的唇瓣贝齿轻陷，一双迷离的眸子带着水光看向他：“季疏南，明明知道我和程学海的关系了，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对我？”
尹思悠透过猫眼，看到了对面的姜蔻被季疏南扶起，然后姜蔻像柔若无骨一般挂在他身上……
对面门被关上的时候，尹思悠才收回了视线，她不由地感叹道：天那，姜蔻未来是顶级的影后吧？
季疏南闻着近在咫尺的酒味，眉尖蹙起：“喝了多少？”
姜蔻没回答他，摇摇欲坠的样子，俯身欲解高跟鞋。
“别动。”
姜蔻靠在鞋柜边，看着身前的男人俯身下去，然后解起了她的高跟鞋扣子。到那只扭伤的脚时，他还特意仔细看了一下。
没想到脚踝的主人挣了一下，皮肤的触感一闪而过，似乎有些赌气。
季疏南起身的时候，只见姜蔻虚虚地靠在一边，一身低方领的泡泡袖白点红色连体包裙将她的线条勾勒得凹凸有致，眸子染上了醉意，蓄着秋水的眸子仿佛已经溢满在框边，她的声音似乎是没了什么力气一样，轻飘飘的：“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季疏南此刻垂着的指腹上还停留着她脚踝的肤感，他蜷了蜷手，尽量忽略：“你醉了。”
“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姜蔻直起身体，向前迈了一小步，几乎同他相贴，只留一丝缝隙。
季疏南看着她抬起头，一张小脸，带着酡色，眼里尽是委屈：“这是借口，你就是故意让我知难而退的，是吗？故意惹我生气，让我放弃……”
“你凭什么？凭什么？”姜蔻的手捶在他胸口，但是根本没什么力气。
季疏南握住她的粉拳：“姜蔻，冷静点。”
“你觉得我是醉了吗？我没醉！”姜蔻说着呕了一下，然后捂住了嘴巴。
“卫生间在那边。”
姜蔻自然没吐出来，只是洗了把脸。
季疏南拿来了毛巾，姜蔻正撑在洗手台上，头发别在耳后，脸上和鬓边都是水渍，泼脸后未擦干净的水顺着她的脸边流向锁骨以及领口，而她的脸色，在灯光的投射下显得有些苍白。
“擦一下。”季疏南眼神微动，递来了毛巾。
姜蔻随意瞟了一眼，并不领情：“不要。”
“不要任性。”
姜蔻闻言转身对着他，眼角带着轻佻，然后朝他仰起了脸：“季小叔叔不如好人做到底？”
季疏南垂下眼，见她脸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流，略带无奈地伸手擦起了她的脸。他顺着往下擦，直到他的视线顺着水渍一直沿向那腻白的沟壑。视线至此，他的眼睫轻颤，掩盖住眼中的情绪，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姜蔻好正以暇地望着他，眼神依旧有些醉酒似的迷离：“为什么不继续？”
“回去换身衣服吧。”季疏南将毛巾塞给她，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姜蔻缓缓勾起嘴角，本来想跟出去的，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姜蔻接听电话，听到那边靓姐小心翼翼的声音：“姜蔻……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