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起那个小女孩
符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穆青然，不让她倒下去。
转头瞪着公孙燕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冷冷道：“命是你的，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你以为本王会管你？”
“你老老实实让沐公子给你治伤，然后从本王这里滚回去，不要脏了本王的寝殿！”
符昭又转头对穆青然道：“给她治伤，饶是她还不肯，本王就唤人把她从这里扔出去。”
听到这里，公孙燕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叭嗒叭嗒滴落下来，委屈地抽泣起来。
穆青然也不说话，上前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伤口不大，但有些深，流血有些多，于是利落地给伤口消炎、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这次公孙燕乖乖的，没有再反抗。
穆青然心里却在嘀咕，师兄师妹之间能有什么事，一个要自杀，一个说话这么无情。
等穆青然处理好伤口，符昭对依然坐在地上的公孙燕冷冷道：“起来，到西厢房住一夜，明早就回去，不要让本王再见到你。”
说完，转头对穆青然道：“本王送你回去。”
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师兄，你太无情了，你等着，师傅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符昭置若罔闻，一路护送穆青然到了听风阁。
穆青然正要进门，却听到符昭低低问了一句：“你可曾在南溪住过？”
正要抬腿进屋的穆青然脚步一顿，瞬时有点发愣。南溪，那个原主和笙姨曾经住过的地方，她怎能忘记？
但不知符昭何意，她自然不敢直说。于是直接回了两个字：“不曾。”头也没回，说完直接进了屋。
听到穆青然的回答，符昭有些失望。转头往回走，一想起屋子里的血腥气，便又停下脚步，轻点足尖，飞上了屋顶。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符昭躺在屋顶上，莫名有些惆怅。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穆青然真面目的那一刻，他竟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南溪见到的那个小女孩。
那时候，他随着舅舅在南溪做过短暂停留。
周围有一群玩伴，其中一个小女孩长得小脸粉嘟嘟的，像瓷娃娃一样，一双大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但是小女孩跟周围的小童们一起玩耍时，总是被一个小男童欺负。他看不过眼，跟那个小男童打架，搞得满身脏兮兮、臭哄哄的。
小女孩拿出自己一块绣着荷花的绢帕给他擦脸，还采了一束小野菊送给他。他则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弹弓送给了小女孩。
因为他的介入，再没有小童欺负小女孩了。然而短暂停留后不久，他就和舅舅离开并回了京城。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他已忘记，但唯独这段记忆，仍然记忆犹新，一直无法忘怀。
后来他专门去南溪找过那个小女孩，但是，那小女孩却了无踪迹。
符昭从怀里拿出那块绢帕，嗅着上面的气息。
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这些年早已历练得冷酷无情，多少人称他是冷面阎王，但他不在乎。
他知道自己心底有一片柔软，为一个人而留，但此生恐难再有人能触碰到它。
然而今日，却有人激起了他这份想翻找这份柔软的心绪，他迷茫了。
今日看到穆青然那张美丽无双的脸，那双灿若星河的眸子，他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那张脸，如此美丽，如此耀眼，为何要藏在丑陋的遮盖下？是躲着什么人吗？她到底是何来历？
符昭摇了摇头，穆青然终究是个男人，自己的脑子是怎么了，满脑子都是穆青然是个女子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符昭收敛心神。不管真实的穆青然是怎样的，但到此为止，她也没有伤害自己，反而还在暗暗帮自己，他能感觉到身体那方面的机能已经在慢慢恢复。
其实，他不是不想治，而是他要时时记住自己所受的屈辱，他不能放过害死母亲的人，不能放过给自己带来耻辱的人。
他们对他盯得很紧，他不能放松警惕。
如果穆青然再提出离开，那就让她走吧，毕竟她帮了自己那么多，没有理由限制她的自由。
听风阁，穆青然睡得也不踏实，她辗转反侧。今日无意露出真容，符昭一定对他更有疑心了。
幸亏霍逸给她送的那个假的喉结，否则她今日就彻底露馅了。自己该怎么办，该如何应对？不如直接提出离开，他能放自己走吗？
然而，第二日，穆青然一觉醒来，还未来得及面对符昭的审视，有人就找上门来了。
公孙燕一改昨晚的形象，像何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她来到听风阁，见到穆青然，大吃一惊，惊讶地看着她，“是沐公子吗？”
“是。”穆青然答道。
公孙燕愣了一下，然后热情地施了一礼：“沐公子早，谢谢公子昨晚为我治伤。”
穆青然淡淡道：“不必客气，你毕竟是榕王的师妹。”
公孙燕笑吟吟地说：“沐公子在府里是府医吗？”
“不是，我只是洒扫，干点杂务而已。只是会一点简单的包扎之术。”穆青然淡淡说。
说完，拿起扫帚开始扫起院子。
“可是，昨日我明明看到你的脸很好看，今日怎么就这样了？”公孙燕疑惑道。
“哦，我脸上不好看，所以自己敷的药粉，昨日为救你，来不及洗去，故让你看到了。”穆青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
“原来如此。”公孙燕恍然大悟。
“我想求沐公子一件事，不知沐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公孙燕柔柔弱弱地说，眼中闪着我见尤怜的娇憨样。
“我只是个洒扫，恐怕帮不到你什么。”穆青然淡淡道。
“师兄身边有女人吗？”公孙燕问话就是这么直接。
穆青然扫地的手一顿，这姑娘难道为情而来？
“不知。”
“那个没进门的王妃是怎么回事？”
“你问这些做什么，又跟姑娘没关系。”穆青然扫了她一眼。
公孙燕眼中噙满泪，“自然有关系。”
穆青然吃惊地看向她，但什么也没问，继续扫她的地。
公孙燕看到在穆青然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一跺脚，跑了。
让穆青然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因为接连两日，她都没有见到符昭。
又过了两天。这天晚上，她还没睡，有人翻了进来。
穆青然惊愕地看到来人，无奈道：“总是不肯走正门，殿下前身是做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