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朕想要的，你不能给吗？
月色透过窗框缝隙，洒落床帏。
赤红的阳源结晶，光晕骤然暗淡下来，颜九睁开眼睛……
看着熟悉的房顶，伸出手观察那和君渊截然不同的指骨，颜九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梦……
梦？真的是梦吗？颜九暗暗问着自己……
似乎为了证明什么，颜九起身，用内力掩住气息，游魂般摸到申屠肆房门口。
伸手想推门，却顿住了……
不知抱着什么想法，颜九偷偷跑到窗户下，轻而易举挑落扣锁，打开一个缝隙，看向申屠肆的床榻……
入目的场面，让颜九瞳孔紧缩……
申屠肆双手抱头，额头满是汗水，神情痛苦的无声挣扎。
捂住头的手指泛白，可见用力，半躬身体跪伏在床榻之上，死死咬住唇瓣，一声不吭……
如果是平时申屠肆醒着，一定会发现有人在窥视，可如今……他目光直白的看着，申屠肆却毫无察觉。
这状态，颜九曾经看见过，之后陇白就给申屠肆用了药，头痛也就压了下去，如今申屠肆忍着不出声……
他是不想陇白知道，他不想洗掉记忆……
颜九脚步微动，想要进去安抚那痛苦不堪的人儿……
可……
脚步停下，颜九面色晦暗，申屠肆心底并没有他，他算什么？
一个至多有些好感的外人……
以申屠肆的骄傲，不会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外人看到。
颜九静静合上窗户，站在窗外一动不动，身影淹没在冬季冷寒的夜色之中。
直到天光渐明，屋内微弱的衣物摩擦声消失，颜九用已经冻到僵硬的手指打开窗户。
见人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熬了过去陷入熟睡，这才静默离开……
清晨陇白进来叫人起身，见床榻狼藉，微微皱眉道：“殿下，你可是昨夜没睡好？”
申屠肆眼下青黑，睁开眼睛道：“无事，做噩梦了。”
陇白笑着把人扶了起来：“殿下做了什么噩梦，跟陇白说说可好，说出来就不是噩梦了。”
申屠肆直直看向那张娃娃脸，突然问道：“陇白除了本殿，你可有其它亲近之人？”
陇白微怔，面上柔和道：“没有哦，从始至终陇白最亲近之人都是殿下。”
申屠肆低眸：“嗯，知道了。”
本以为昨日一曲，鸢姝能安生，不曾想午后，鸢姝叫人抬进东苑一车的酒……
笑眯眯道：“哀家与太子一见如故，在燕国与知交把酒言欢乃是乐事，哀家想和太子喝一杯，太子不会没有空吧？”
申屠肆面皮抖动：“一杯？”
看那一车的酒……怎么也不像一杯的样子。
上官涟扶额，就知道太后非得折腾申屠肆。
颜九意外的沉默，随意拿起一坛酒倒进酒杯，一饮而尽不知在想什么。
申屠肆目光定在颜九身上，看了片刻道：“除了太后，颜九上官涟，所有人都退出去，本殿欲与燕太后共饮，不得打扰。”
陇白狠狠刮了一眼颜九，不情不愿带着其他人退出去……
鸢姝目色微闪，拿起酒壶上桌，自斟自饮道：“好酒啊，酒不醉人人自醉，玖儿，就要跟哀家离开荛国了，不说点什么吗？”
颜九自顾自的喝着，苦笑道：“还有什么可说的，申屠肆……朕若走，你可不舍？”
颜九……或者说燕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坦荡承认自己身份，申屠肆面色微动……
直面对方毫不闪躲道：“燕玖，你对本殿心意本殿很清楚，只是……本殿给不了更多，不知从何时开始，本殿已经习惯一个人面对所有。
你的强势介入，一开始本殿是反感的，后来……本殿纵着你，由着你，甚至不知不觉习惯你，接受你，但显然……你想要的更多……”
颜九潋滟眸色暗淡：“朕想要的……你不能给吗？”
申屠肆摇头：“至少本殿现在给不了，情感从来不是本殿的重心，本殿……有很多事要处理，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本殿做不到满心都是你，燕玖……回去吧，你同样有很多责任，本殿也不该是你生活的重心。”
燕玖微微一笑不再言语，端起酒壶仰头畅饮……
上官涟也拿起一坛，看着燕玖大笑道：“我们自小相伴，如今又喜欢上同一个人。
你得到却又没完全得到，我却连一丝都未曾抓住，真不知是你可悲还是我可笑，一起喝。”
申屠肆怔然……上官涟……
她不知上官涟有这种心思……
上官涟见申屠肆面上茫然，苦涩一笑道：“惊讶吗？其实你不必惊讶，我是神医，有些事情不用把脉你也瞒不住我。”
莫名其妙的话语，申屠肆听懂了。
她的女儿身……眸色沉下来，盯紧上官涟，心底有了杀意……
感受到杀意，上官涟苦涩道：“顺北浓雾之中，我看到我们彼此相伴，周游山水好不快活。
可我知道那是假的，因为潜意识里，我知道你即便是喜欢，那个人也不会是我，所以我便清醒过来。
可情感并不会受理智控制，对你的心意我收不回来，申屠肆……我不会做有损你的事，你信我可好？”
申屠肆面色冷肃：“上官涟，你在东宫的时间帮了本殿不少忙，本殿不杀你。
但有朝一日从你嘴里传出什么不该说的，上天入地本殿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颜九停下喝酒，眸色阴郁看向上官涟，他的好兄弟，不声不响摸透了申屠肆秘密，却从来没跟他说过…………
鸢姝冷静的看着这一切，见三人说开，举起酒杯道：“这才对，有事说出来才好，你们三个都是世间骄子，一样的自傲。
喜欢把事憋在心里，殊不知事久成结，日后那就是心病，哀家是过来人，借此机会就帮你们解开这个结。”
申屠肆笑道：“太后想怎么解？”
鸢姝眉梢轻佻道：“很简单啊，你心底有事无心儿女情长，那就先解决心底事再来谈情，看得出来你对燕玖还是有好感，那就别拒绝吊着吧！
吾儿燕玖，倾心与你不愿放手，那就不放，先爱的人总是要付出更多，老老实实为你守身，偶尔出现刷刷存在感，等你解决心事，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会是燕玖。
至于阿涟，你是完全的单相思，哀家给你个建议，不要总关注太子，那只会让你痛苦，把心思放在别处，你会遇见更多的风景，实在相思苦，那就远远守候，别来打扰。”
上官涟嘴角一抽：“太后，你确定这是建议不是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