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可以，”齐殊说，“让我看看到时候你要怎么甩我。”
不知道是不是俞煊错觉，他总觉得齐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甩”这个字。
他冷声道：“那就等着。”
两人明面上心平气和，实则相互挑衅着对方，在座的都能闻出来火药味儿。
王皓在这个时候岔了一句：“大哥不说二哥，您二位别神仙打架，消消气啊，和气生财。”
点到为止，俞煊没说话，齐殊也没再找茬，算是暂时平和了。
果然是昨晚没睡好，过了早读以后俞煊就开始眼皮打架，视野模糊。
一到下课俞煊就趴在桌上狂补觉。
郭嘉延见状纳罕道：“怎么回事，煊哥这会儿不用功学习了？”
时枝说：“他来的时候说没休息好。”
郭嘉延点点头，这时候见旁边的人竟反常地在埋头刷题，忍不住心想这两人难不成互换了？
齐殊写着突然停笔，眉头紧皱，应该是遇见了什么难题。
热心肠郭嘉延下意识把脑袋凑过去：“哪题不会？”
看见卷面他惊诧了两秒：“靠，你都写到最后的大题了？”
“嗯。”齐殊兀自思考着，应了一声。
不过一想到对方也有可能是从压轴题开始做起，郭嘉延道：“你现在基础不稳，解不开也很正”
剩下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紧接着郭嘉延亲眼目睹了他成绩排名倒数的同桌行云流水地写出了解题过程。
他连忙看了眼自己的题册，再去看齐殊得出的结果，最后彻底石化了。
他在家花了两个小时做出来的题，齐殊居然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给解了，整个过程还不带停顿。
郭嘉延这一刻的表情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同桌，你藏得够深啊。”
齐殊并没有多余反应：“一般。”
俞煊不知道的是在他补觉的这时间内，郭嘉延仿佛重构了新世界。
桌子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俞煊从臂弯里抬起头，满脸写着不耐烦。
碰他桌子的是个女生，看脸很陌生，不是十六班的。
“不好意思。”听不出有多少诚意，随即女生视线转向他身后的时枝。
“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对方双手抱臂，字里行间都是趾高气昂的味道，这副态度让人心生不满。
时枝一言不发，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俞煊全程没说一句话，站起身给时枝让路。
他朝着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口走的背影默默看了半晌，这时郭嘉延问道：“那谁啊，第一名的朋友？”
“看着不像。”
“应该不是。”
俞煊和齐殊同时开口，郭嘉延干笑了几声：“你们俩还挺有默契。”
俞煊没接话。
快到上课的时候时枝回来了，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隐约有些发白。
俞煊注意到了，不自觉联想到刚才那个女生：“没事吧？”
时枝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
对方没有要说的意思，俞煊也不好再问。
强撑了一早上，终于捱到中午。
郭嘉延：“兄弟们，今天吃什么？”
他说完就见齐殊站起身，连忙问了一句：“哎同桌，你要去哪儿？”
“吃饭。”
“不是，你不跟我们一起啊？”
见齐殊头也不回地走了，郭嘉延挺纳闷地嘀咕：“齐殊今天这是咋了。”
一抬眼看见俞煊没反应，他微低着头，视线毫无焦距地垂着，显然是在走神。
郭嘉延伸手在他面前挥了两下。
俞煊蓦地回神，双眉微蹙：“怎么？”
“合着你也没听啊，我刚才问一会儿吃什么。”
“食堂。”俞煊说完就朝门外走。
“煊哥你怎么也走这么快，等等我。”
郭嘉延觉得今天这两位哥的行为举止实在反常，就跟故意避开对方似的。
他正要跟上，余光瞥见时枝还在座位上写卷子，问道：“第一名，你不去吃饭？”
时枝动作一顿：“马上，我等朋友。”
“那行。”郭嘉延没多想，径直追了出去。
俞煊从班上出来就冷着脸，脚步不停。
突然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人。
王皓见到俞煊猛地一顿，差点直接撞上去。
王皓一愣：“我正要去找你。”
这时候郭嘉延追了上来：“我说煊哥你怎么走这么快，转眼就没人影了。”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王皓说完，见少了一个人下意识问，“刺哥呢？”
俞煊面不改色：“死了。”
“”惹不得。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闭上嘴，没再提齐殊半个字。
三人来到食堂，这会儿一楼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是最后一批。
俞煊一进来就下意识四处打量，但是并没有看见什么熟悉的人。
出去吃了？
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直到看见空手而归的王皓，俞煊这才收回思绪。
靠，他没事想齐殊干嘛。
王皓没打到菜，忍不住骂骂咧咧：“我草，居然没菜了！怪不得平时让他们多加一根土豆丝都不乐意，就这点分量抠死了。”
不同于王皓的激动，俞煊十分淡然：“怪你们走太慢。”
郭嘉延说：“那现在怎么办，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王皓说：“他们说一楼估计还有，让我们去问问。”
又从一楼上到二楼，王皓正好借此吐槽：“要我说男女就不应该分开吃，女生饭量小，剩饭菜也是家常便饭，到最后还是得靠我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好男儿解决。”
吃个饭不知怎么就扯到了血气方刚。
郭嘉延打断他：“你那是嗷嗷待哺。”
王皓不满：“你别说话，刚建立起来的形象全被你毁了，我这叫拒绝铺张浪费。”
“那也跟血气方刚没关系。”
插科打诨间，三人刚从楼道出来就听见吵架声。
“我看你真奇怪！二楼明明是女生食堂，男的一律不准进，你身为男老师却以身试法、带坏风气，真是不要脸！”
“你再说一遍？！”
后面这道声音极其耳熟。
他们走过去一看，入眼的第一幕便是上半身钻过打菜窗口的阚东，正激情地跟打菜阿姨对骂。
王皓觉得跟对方的臀部打招呼似乎不太礼貌，特意走近了点：“阚主任好，您这是在”
阚东瞬间撤回身子，打断了王皓：“你先等我吵完。”
说罢，三人又亲眼目睹阚东钻了回去接着奋战，来去自如。
“”
打完饭菜后找了个空位坐下，郭嘉延说：“主任这也太社牛了，也不知道他怎么钻进去的。”
王皓嘴里有菜，说起话来模糊不清：“要我说这一波阚东是把自己坑着了，谁没事瞎弄什么男食堂女食堂。”他还在念念不忘。
“不说这个了，话说回来考完试就到中秋节了，你们打算怎么过？”郭嘉延说。
王皓想也不想就道：“那肯定是在家过呗，团团圆圆。”
郭嘉延点头：“也是。”
王皓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俞煊：“煊哥，到时候你要回家不？”
俞煊只说：“没什么好团的。”意思很明显了。
他说完，偶然间抬头看向门外。
在扫到门口的三个身影时，俞煊原本还自由懒散的视线忽地一下定了焦。
王皓察觉到他的反应：“怎么了，看啥呢？”
跟着看过去，两人也注意到了门口三个人，郭嘉延说：“那不是第一名跟上午来找她的那个女生吗？”
王皓顺嘴问：“那另外一个是谁啊？”
“估计也是朋友吧，都一块儿来吃饭了。”郭嘉延说。
两个女生一人站在时枝一边，其中一个把手搭在了她肩上，乍一看是很亲密。
这期间俞煊一言不发，他看得出时枝从进来开始脸色就不太自然，一举一动都是在拘束的状态下进行。
俞煊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道：“你们跟朋友出来吃饭也是这表情？”
王皓仔细看了一眼：“说不定是你们班第一名今天心情不太好。”
“确实不好，”俞煊意有所指，“以前被我威胁过的人见到我也笑不出来。”
“卧槽，你是说时枝被她们欺负了？”郭嘉延惊诧道。
“我猜的。”俞煊说。
另一边阚东已经吵完架，两个女生才终于走了。
“怎么阚老大一来她们就走，不会真是心虚吧！”郭嘉延越看越可疑，“要不问问时枝？”
王皓说：“这要怎么问，你如果被威胁了就请眨眨眼？就算是真的人家也不一定敢说啊。”
郭嘉延叹口气，暂时打消了念头：“这倒也是，今天早上煊哥就没问出来。”
俞煊若有所思，没说话。
--
“煊哥！”
见王皓气喘吁吁跑过来，书包拉链还没拉好，俞煊问：“干嘛去了？”
王皓神神秘秘地凑过来，给他看自己的战利品：“这可是我押了一晚上的题弄出来的，这次考试全靠它了，幸好阚老大不在我们考场监考。”
俞煊眉峰一挑：“你居然还打小抄？”
“别说得这么难听，这叫参考答案。”两个人往楼上走，王皓问，“煊哥，你考场在几楼啊？”
“二楼。”
“靠，明明成绩都是吊车尾，为啥我还要比你多爬一层？”
到了二楼，俞煊头也不回，往考场的方向走：“别废话，走了。”
王皓在他背后说：“别紧张啊。”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俞煊就打算靠这一次在瞿箐面前打翻身仗。
只能成功。
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正好走到考场门口，同时也遇见了两个人。
方剑成满脸嘲讽：“我还以为你害怕得退学了。”
“粤菜吃得舒服么？”俞煊没理他，而是越过方剑成直直地看着王开瑞。
王开瑞埋头抿着唇，一个字也没说。
片刻后俞煊才把视线转到方剑成身上：“对你我就没怕过。”
“狠话谁都会放，”方剑成说，“等考完试你就有种别躲我。”
这时阚东走了出来：“你们三个在门口磨磨蹭蹭干什么？”
俞煊心想自己就这么倒霉，连考试都离不开阚东的视线。
不过他行得正站得直，说道：“友好交流。”
“”
阚东居然心平气和地跟他说：“俞煊，我有耳朵。”
因为阚东在场，方剑成就是再狂也不敢在阚东头上造反，一时又觉得松口气。
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俞煊在看见齐殊的一瞬间又重新堵上了。
齐殊的位置就在他旁边，隔着一条过道。
齐殊看着他：“来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