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牵挂
皇宫。
“先前去见太后的时候,虽然我在外边,但是我总感觉,她身边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像是妖族的,可是又过于莽撞。后来我仔细一想,是了,是魔族的气息。”南汐思虑了良久,才想起来,“而且,那魔族的气息,留驻了很久了,像是几十年前就有了。”
“几十年前……”南汐先前没来过皇宫,她是慕容棠被送去凝霜城时捡到的。
“可是我想不明白,魔族和妖族不同,在人界逗留太久,是会渐渐消散的。普通的魔族大多以世间怨气为食,而帝皇家又受着庇护,他是不可能在皇宫里逗留这么久的。”南汐很是头疼。
“这件事情,不如去和凌萧说说,毕竟他比我们更了解魔。”慕容棠说道。
“他……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你说的,叫我别去见他啊。”
“先前你不是很想去吗?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不去?”
“可是,你怎么这么快就同意我去见他?”南汐尽管很想去,但还是很不解。
“有些事情也许是逃不掉的,你们迟早会见面的,也许过几天,也许几个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早点见面?你不是也很想知道,那一年,他到底为什么不护着你?借着这次机会,去找你想要的答案吧。”慕容棠摘下一瓣花瓣,放在鼻前闻了闻,很清香。
“好,我听你的。”
“嗯。”
慕容棠将花瓣吹走,飘飘落落,又抬眸看了眼暗沉沉的天,似乎要下雨了。
北月。
“哟,我的好王弟回来了?”君兰悦说道。
“王姐不必如此假惺惺。”君无澈径直走过君兰悦。
“听妗说,你对那个中原女子很上心?”
“是啊,孤十分心悦于她,要立她为王后呢。”君无澈停住脚步,没有回过头看君兰悦,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王弟你早已有了王后,这么说可是会伤母后的心,毕竟王后的人选,是母后安排的。”君兰悦走到君无澈身旁,她穿着北月服饰,走路时,身上的铃铛便响个不停,轻薄的纱裙随风飘着。
“那又如何。王姐不是正希望孤与母后不合?”君无澈面无表情。
“王弟说笑了,王姐自然希望我们都是和和睦睦的,要不然,那楚夏若再进犯,而我北月内乱,那该如何是好?”
“那就让主动权掌握在孤的手上。”君无澈笑了。
“那就看王弟的了。”君兰悦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孤,不会辜负王姐的期望的。”君无澈像是从深渊里出来的人,却又被人推入深渊。
姐姐,你迟早,会是我的……
几日后。
凝霜城。
“哎呀,是我们的徐少将军啊。”徐家家主徐燃出来迎接。
“家主。”徐子安恭恭敬敬地作揖。
“嘿嘿,世伯!”徐景芸开心地说着,手上提着个小笼子,“呐,这是芸儿给你带的礼物。”
徐燃接过笼子一看,是只兔子,顿时笑道:“兔子?是要给你世伯吃了?”
“什么啊,芸儿是想让世伯养着它,兔兔多可爱呢。世伯太坏了,居然想吃了它。”徐景芸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哈哈哈,芸儿怎么越来越可爱了?世伯开玩笑的。”徐燃摸着胡子哈哈大笑。
“芸儿啊,怎的还是这么没规矩?”徐母训斥道。
“哎呀小孩子嘛,弟媳别计较。”徐燃劝道。
“什么小孩子,这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这还……”说着,徐母便摇摇头。
“哎呀,天语呢?我还想找他喝酒呢。”徐燃没见着徐天语,有些疑惑。
“喝酒?你又想喝酒?”徐燃的妻子,黄芪过来,气冲冲地揪着徐燃的耳朵,骂着。
眼看着徐燃被拖走,徐子安心想着世伯太可怜了,只是钰儿应该不会这样吧?哦不对,自己不喝酒的,怕什么。
“哥哥,你最近怎么老是脸红?”徐景芸见自己哥哥的不对劲,问道。
“可是生病了?”徐母问道。
“没有,谢谢母亲关心。”
“唉,不过,世伯也太可怜了。还好还好,我不喝酒。”徐景芸感叹道。
“芸儿你女儿家家的,可不能想着喝酒,不过趁着这次回来,母亲给你说个亲吧,城东齐家的二公子就不错。”
“不听不听,我不听。”徐景芸捂住耳朵,跑进了徐家大宅。
“这孩子!”
“母亲不用太操心了,或许芸儿,早已有了中意的人选呢?”徐子安回想起徐景芸先前同他说的,还是决定随着徐景芸。
“但愿如此,只要是个良人,对芸儿好,随他什么身份都好。不过,老爷去买几块糕点,怎么还没回来?”
“兴许,又去听曲儿了。”徐天语虽是一代武将,可是最喜爱听曲儿,每每路过戏楼,都要听上那么一会才愿意回来。
“行吧行吧,随他去了。”
“那母亲,我先去城南买点东西,有个朋友要过生辰了。”徐子安说道。但徐子安在凝霜城没有什么朋友,从来都是自己一人。
“好。早些回来。”徐母没有多想。
城南。
“老板,这布怎么卖?”徐子安看了看,感觉都一样。
“公子要拿来做些什么?”老板上前,问道。
“香囊。”
“公子为何不买现成的?小店刚好有呢。”
“想试着自己做一个。”徐子安觉着,似乎只有自己做才是有意义的。
“哎呀,公子可是有心了,这香囊啊,可是寄思之物,公子可是要送给心上人?”
徐子安没有回答,只是耳根子红了一阵。
“真的是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我开了这么多年店,来买布料的多是女子,她们做给自己心仪的公子。你可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给女子做香囊的公子。”老板见徐子安不语,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来,公子你看,这布料就很适合,这是专门的绣布,做香囊正合适,不知公子要买什么颜色的?”
“就鹅黄色的吧。”莫名觉得鹅黄色和聂沐怀很配。
“呐,公子,这些是刺绣包,里边都是些针线,在下针前,要记得先画好图案啊公子。”
“行,给我打包起来吧。”
“来公子,你的东西。”老板将东西打包好了,递给徐子安,而她也笑嘻嘻地收下徐子安的银钱。
“多谢。”徐子安接过东西,便出了店门。没走几步,便看见聂沐怀迎面走来,下意识将东西藏在身后。
“钰……钰儿……”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聂沐怀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问:“你方才,喊我什么?”
“咳……没什么,聂姑娘听错了……”徐子安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想到聂沐怀就会有点心跳很快的感觉,而今见了面,更是控制不住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聂沐怀看着徐子安这副模样,忽然想逗逗他,于是靠近了些,轻声说道,“子安哥哥~”
“你……我……男女授受不亲!”徐子安吓得连连后退,他真的把控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什么啊,以前你抽走我发带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再说,我这么可怕吗?”聂沐怀一脸懵逼。
“啊,没事……唐……唐突了。”徐子安有些结巴。
“诶,你身后是什么?”聂沐怀看着徐子安一副心虚的样子,觉得好生奇怪。
“没什么!”徐子安后退了几步,又笑着说,“说起来,钰儿你来凝霜城是做什么的?”
“我?我啊,我来这里买些东西。”聂沐怀边说边走向徐子安,只是她似乎并不反感徐子安那么叫自己,“然后……”
“然后?”
“然后来找你啊!”聂沐怀趁他放松了警惕,想一把夺过徐子安藏在身后的东西,一个没站稳,直接撞进徐子安的怀里,结果两人双双倒地。
“我……你……”聂沐怀觉得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她刚刚设想的不是这样的!
“娘亲,他们在干嘛啊?”一个小孩问他的娘亲。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那人皱了皱眉头,拉着小孩走了,“这光天化日的……也没人管管!”
“钰儿你,先起来……”徐子安惊慌失措,他也没想到自己在战场上面临几万大军没有慌,反而是这般情况下乱了阵脚。
“诶,你的脸,好烫。”聂沐怀看着徐子安的脸红的一批,便伸出手来摸了一下。
“那个,先起来行不?”徐子安被聂沐怀这么一摸,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
“哦哦,对哦,啧,我都干了些什么啊?”聂沐怀站起身来,懊恼道。
“没……没事的。”
“诶我说,你今日说话怎么这么结巴?生病了?”聂沐怀近身仔细打量徐子安,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
“你不是要买东西?我带你去吧。”徐子安试图扯开话题。
“诶,这是什么?”聂沐怀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打开一看,“子安哥哥怎么买了这些东西?”
“我……是芸儿要买的!”
“哦,这样啊,那为什么她不自己来?那,为什么……”聂沐怀看着徐子安,将右手放在徐子安胸膛前,“子安哥哥心跳这么快?”
徐子安看着聂沐怀单纯的笑,为什么有种她是故意的感觉?
“我不知。”一时间,徐子安并未对聂沐怀将手放在他胸膛上有什么反应。
“不知?那……”聂沐怀又靠近了些,两人不过几寸距离,“现在,可知?”说完,聂沐怀便踮脚,抱着徐子安的脖子,然后快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便退回方才的站位。
!!!
徐子安万般没料到聂沐怀会吻上来,他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己脸红,因为真的很烫了,连自己都感受到的烫。
“大……大庭广众……你怎么……”徐子安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子安哥哥~”聂沐怀巴眨巴眨眼睛,显得自己很无辜,然后可怜兮兮地说,“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可要负责。”
“我……”徐子安欲说还休。
“那我当你同意了。”聂沐怀又笑了。
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感觉是场预谋,徐子安想道。
路上行人纷纷,议论声纷纷。
“我们先去找家店坐着说吧。”徐子安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完蛋了,以后要是上战场也这么胆怯,那岂不是分分钟嗝屁?
徐子安有些后怕。
“嗯,都听你的。”聂沐怀自然而然牵起徐子安的手,对他嫣然一笑,说。
到了一家小酒楼。
“钰儿,你不是说要买东西,怎么没去买?”徐子安才想起来,问道。
“骗你的。我就是来找你的。”聂沐怀双手撑着脸,看着徐子安,说,“那日的信,说的是真的吗?可是你的字,真的那么丑吗?”
“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情。”徐子安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了聂沐怀,只是她看起来并不开心。
“哦,这样啊。”
“但我,确实很想你。”徐子安说,他不知道,自己又脸红了一阵。淡淡的红挂在他的脸上,有些违和。
那种感觉又来了,无法克制的心跳加速。
但是聂沐怀却很开心,又上手,在徐子安脸上捏了几下,比小姑娘的脸还好!这么看都不像是个将军。哦对,除了那双手,长期拿剑使他手上长了许多茧。
“哈哈哈子安哥哥,你怎么比小姑娘还会脸红?”
“宛疆民风都是这样吗?先前在岚京,你可不是这样。”徐子安握住聂沐怀的手,把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
“那还不是因为在你们地盘上我不敢乱来,现在到了我的地盘,我才敢的啊。”聂沐怀说的理所当然,不过确实如此。
“那你也不能动手动脚。”徐子安正色道,但是他的脸红出卖了他。
“这不是看你脸红,我……”聂沐怀还未说完话,便蹙了蹙眉,拔下头上的银簪,便有一根银针飞出,“怎么又被盯上了?”
“你这……尸体怎么办?”
“会有人收拾。”聂沐怀说道。
“他们是谁?”徐子安并不认为这些还是慕容郝的人。
“我不知道,我也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就开始在凝霜城活动,像苍蝇一样烦人,我一般是直接解决他们。”聂沐怀道,“但是,我敢确定,他们不是曲家亦或是岚京城里的眼线。”
“会是北月吗?”
“倒也不像。”聂沐怀起身去寻了张纸和笔来,“以前哥哥捉过活口,可是那人嘴硬得很,什么也盘问不出来,唯一发现的只有一个印记。”
聂沐怀将画好的印记递给徐子安看,徐子安皱眉:“是这个?”
“怎么,你曾见过?”
“那时跌落野狼谷之前,我曾在那乱党的耳后见到。”那时他奉命解决乱党一事,但他并不知这乱党从哪来,又受谁指使。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音信了,再次见到这个印记,令他心中隐隐不安。
“耳后,看来印记不是统一在一个地方的,那人的印记在腰部。我也是后来在初……是哥哥告诉我的。”聂沐怀暗自责怪自己差点说漏嘴,宛疆有规矩,不得告诉外人有关初云阁的一切。
“此事,届时我回岚京便让凌萧着手调查。”
“哈,今日我来找你,是想说,两个月后是我生辰,你会来宛疆和我一起过吗?那时恰好宛疆庆典,你可以来玩啊。”
“好。”徐子安还正愁着怎么送香囊。
“那,我走啦!”
“等一下,我想问,你也一样,想着我吗?”徐子安终于开口问道。
“当然。”
我好像,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