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深夜的谈话
房间里，夜子衿手忙脚乱地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留存的那张明信片。
想要躲藏的东西太多。
明信片！
薰衣香水！
笔记本！
还有满屋关于宁月晨的爱恋！
就连她的课本上、练习册上也满是宁月晨的名字！
这是她在发呆的时候不自觉写上的。
夜子衿感觉她的秘密藏不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深爱自己的妈妈，更不知道如何坦白。
因为，她也没早恋呀，如果有，那也只能算是她的单恋。
一个人的恋爱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恋爱呢？
房间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妈妈急切地想要推开门，门被夜子衿反锁上了。
“子衿，给妈妈开开门。”
妈妈在外面压住声音喊道。
夜子衿“嗯”了一声，朝房间门走去，不忘回头看一眼那个藏在床单下的笔记本和那张只写了一半字的明信片。
至于书本和练习册上的名字，她只能自求多福不被发现。
确认相对安全后，夜子衿才慢吞吞地打开房间门。
刚一开门，夜子衿满脸堆笑地给了母上大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母亲用既宠溺又严肃的眼神矛盾地看着怀中的女儿，轻轻推开她，然后坐在夜子衿床上。
满屋的薰衣香味，满墙的薰衣草挂画，就连飘窗上也满是薰衣草插花。
书桌上，一幅用相框装饰着的卡通图画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幅关于爱的想象的卡通图画。
图画上，一名少年牵着少女的手，四周被满山盛开的薰衣香草紧紧围绕，少女安然地偎依在少年宽大的怀中，头微微抬起，呼吸着少年身上的香水味，少年紧紧搂住怀中的少女，饱满的下颚轻轻靠在少女的耳边，唇间亲吻着少女的秀发。
如此恬静、美好。
仿佛天地都是她们的嫁妆，阳光是她们最好的见证。
她妈妈起身拿起桌面上的卡通图画，用眼神问夜子衿。
夜子衿赶忙解释自己看着喜欢就买了，没有别的目的。
其实这个时候夜子衿心里面绷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紧，眼睛死死盯着妈妈的手，生怕她翻过来看相框的背面。
因为，相框背面有宁月晨的名字。
这是她从淘宝上找卖家订做的，图画中的人正是她和宁月晨，只是图片经过虚化处理和角度调整，不是那么明显罢了。
好在订做的时候为了逃过老母亲的眼睛，她机智地采取了应对措施。
但是，相框背面的名字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老母亲准备放下相框，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翻起相框背面。
夜子衿的心都要冒出来了，她希望妈妈不认识上边的名字。
如果认识，那她肯定是什么也说不清了。
相框背面，两个明显是名字的碳黑色字体刻印在上面，中间还适宜地加上了一颗爱心。
老母亲的表情由放松到逐渐凝固，最后更是有一丝怒意在里面。
她转过身看向强装淡定的夜子衿，扬了扬手中的相框，坐等夜子衿给出合理的解释。
夜子衿赶紧含笑着说前边那个名字是大明星刘易疯，就是出演《仙剑奇谈》里面只会瞪眼的那个，这是她最喜欢的明星，后面个是她自己的名字。
解释完还不忘朝老母亲使了个崇拜明星的表情。
很明显，夜子衿想要撒谎，但此刻好像已经无济于事。
老母亲眉头皱了皱，像是在说，“想骗我也找个像样点的理由吧！”
“中间那个字左看右看也不像易字，明显就是一个月字嘛！”
夜子衿额头上冒出了虚汗，赶紧拿过妈妈手中的相框，解释说这是甲骨文的写法，不是平常见到的书写方式，所以看起来不是那么像，说完还不忘怪怨淘宝店家手艺不精，尽出错，回头一定要投诉。
老母亲看向书桌上方一张大大的刘易疯海报，似信非信地点头。
看到老母亲点头，夜子衿悬着的心终于缓和下来，心里一百个催促妈妈赶紧去干点别的，别在房间里转悠了。
老母亲仔细扫描着房间的每一件物品，视线落到了她的书包上，来了兴趣似的就要打开书包看个究竟。
夜子衿也不惧怕，配合地把拉链拉开，拿出里面的所有物品。
甚至还把妈妈不知道的书包夹层也打开抖了抖，表明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清空。
她妈妈并没有刻意地翻看书本，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书堆，并没有发现那个笔记本，她瞟了瞟夜子衿，夜子衿赶紧职业性假笑。
窗外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房间里呼出的空气都能看见。
她妈妈打了个寒颤，夜子衿赶紧上前给妈妈披了件大衣，温情地说着“妈，天气怪冷的，去客厅暖暖吧。”
她妈妈抖了抖脚，不再说话，任由夜子衿挽起她的手回到客厅取暖。
客厅里，母女俩挤在沙发上，空调挂机发出呼呼呼的声音打破了寒夜里的宁静。
妈妈看着子衿，很多想说的话终于在这个寒夜里倾泄而出。
“子衿，你谈朋友了？”
妈妈温和地问她，像朋友之间的交心。
“啊？”
夜子衿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对于妈妈的提问，她还是有些吃惊，老母亲太直接了，让她无法答话。
“你谈男朋友了？”
妈妈压低了声音再次问道。
空气里安静了好几秒，夜子衿才慢条斯理地吐出“没有”两个字。
“你不打算和我说实话吗？你是准备连妈妈也欺骗吗？”
妈妈还是压住声音温和地问道，但声音里明显多了一丝失望和难过。
“妈，我真的没有谈。”顿了顿又说：“我现在只有学习，只有考大学，我憧憬爱情但我并不迷恋爱情，不然我的学习成绩也不会进步这么大。”
妈妈爱怜地抚摸着半躺在怀中的子衿，深情地吻了她的额头，叹了口气，看向窗外飞舞的雪花，像是有话要说也像是没做好准备，半响才开口说道：
“你跟我说实话，那个笔记本是怎么回事？”
夜子衿预料到那个笔记本肯定早就被妈妈发现了，只是没有点破她而已，因为上次沐思雨给她说过她妈妈进她房间乱翻了一通就是怕自己的女儿谈恋爱，所以她早就让夜子衿和珊珊自己也小心一点，千万千万要把自己的秘密藏好。
从那以后，那个记录她心路秘密的笔记本夜子衿从不单独存放，而是和正常的书本放一起。
她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恰好是最安全的地方。
更何况为了逃过老母亲犀利的追查，她还特意从淘宝上订做了一个语文课本封面，里面可以放任何书本，这样只要不打开从外面看就是一本书，足以以假乱真，这还是她在归还向沐思雨借的那本《深情不说爱》的时候学到的方法。
沐思雨为了继续看小说而不被老师发现，特意从淘宝上订做了所有课本的封面。
她想看小说的时候，只需把小说放在封面里面简单包装好就可以继续看了。
为此，她还经常在微信里面给夜子衿和珊珊炫耀老师们从没发现她这个秘密，表扬她学习起来津津有味废寝忘食，完了还号召同学们学习就要向她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夜子衿起身换了个姿势，双眼柔和地看着妈妈，郑重地说出关于那个笔记本的事，“那是我的日记本，我喜欢写一些心情，但上次被雨淋湿后纸张都坏了，所以我把它扔了。”
妈妈还是爱怜地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她选择相信女儿，并不是因为女儿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而是因为上次的那个笔记本上确实没有过多指向性的内容，虽然女儿的一系列表现可以证明女儿想恋爱了，但当今天她班级微信群里发出期末考试成绩的时候，她替女儿感到高兴。
毕竟，夜子衿以前可是得靠学习艺术门类才能上大学，现在她的成绩，不仅冲进了班级前十，更是进入了巴中前50名。
就凭这些，她觉得女儿一定吃了不少苦。
考上理想中的大学也指日可待。
对于恋爱，她相信女儿有自己的判断，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个问题。
更重要的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两双眼睛在帮自己盯着夜子衿。
一双是沐思雨。
另一双是珊珊。
刚想到这，夜子衿的电话响了。
是沐思雨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