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确认过眼神，我们都是对的人
楼道里，宁月晨手中拿着一支很好看的碳素笔。
那是夜子衿的。
高二（1）班教室的灯还在亮着。
虽然已经下晚自习，但还有很多同学在教室里自习。
时光在岁月流转中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一如同学们沧桑几许的脸上斑驳的眼纹，每一个脚印都有岁月雕刻的痕迹，每一条纹路都是奋斗的青春最美的底色。
夜子衿趴在桌子上，她的同桌还在自习。
每次只要有关宁月晨让她畅快或不畅快的时候，她都会趴在桌子上让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
所以当宁月晨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完全没注意到宁月晨向她走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笔尖跳动着的音符格外动听。
少年的声音缓缓响起，“子衿同学，笔都不要了？”
“是在叫我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把昏昏欲睡的夜子衿从虚妄中拉回到现实，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同桌对视了一眼宁月晨，帅气的轮廓像冬日里的寒风，让她不禁呆住一秒，赞叹这是她见过的最精致的男人脸。
“嗨，同学，你的笔。”
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夜子衿没听错，确定是宁月晨在叫她，她猛然扭头，转而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灯光下，少女灵动的双眼闪烁着迷人的春春气息，像天上稍纵即逝的流星，美丽而纯粹。
宁月晨显然被这双眼睛吸引住了，停住悬在半空中握住笔的手，有些呆萌地盯着那双眼睛。
时间仿佛停止了转动。
眼神触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情感，是那样的浓烈，又是那样的茫然。
“呃，谢谢！”
少女仰慕地接过宁月晨手中的笔，她在脑袋里快速组织语言，想要和宁月晨多说几句，但当她张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除了说谢谢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以为自己和宁月晨已经走得很近了，但这时候她才明白，有些距离并不是三言两语的问候就能拉近，比如爱情。
宁月晨宠溺地望了望迷糊的夜子衿，微笑着离开了教室。
同桌拐了拐夜子衿，提醒她不要失魂落魄，夜子衿这才收住自己泛滥的爱意，疑惑地预感到同桌好像知道她的所有事情。
教室快要熄灯的时候，学生们几乎都走光了，夜子衿从桌厢最里边抽出那个特殊的笔记本，她想要留住这个特别的时刻。
笔记本上，落笔，娟秀的文字记录下这个特别的第一次面对面。
“2016年11月25日，宁月晨给我补课，我睡着了，他真的好温暖，还贴心地把我的笔送回来，其实他不知道，那支笔是我故意弄掉在桌子上的，我想和他说很多很多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从何开口！！！”
写完后，她本来是想再写一点感想，但教学楼下响起的哨子声提醒她，时间不早了。
……
期末考试前的两个月，夜子衿发了疯似的学习，除了想宁月晨。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学习，以至于政治老师都惊叹于夜子衿的学习毅力，政治终于不再让自己操心，他还在班上公开表扬宁月晨同学不仅学习能力极强，就连教学也有一套，只一晚上的补习就打开了夜子衿的思路，政治成绩提升显著。
政治老师的表扬让宁月晨雾里看花不明所以，他可是记得那晚上某人在他面前睡着了。
政治老师表扬的时候，宁月晨扭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夜子衿，刚好夜子衿也在看着他，眼神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夜子衿害羞地低下了头，少年的唇间也泛起了波澜。
期末考前半个月，所有课程都已上完，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复习，黎树的语文课更是如此，天天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为了能全面检验学生的知识覆盖面，黎树还定下了每人每天一首不重样的古诗词。
作为学霸加巴中大才子的宁月晨，这些可都不在话下。
学期考前最后一堂语文课，黎树站在讲台上点名宁月晨给大家收尾，为学期的完美收官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宁月晨站起身来，高大笔挺的身姿如松般映照在夜子衿眼里，少年缓缓开口：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在，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在，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他背诵的是《诗经郑风》。
宁月晨开口朗诵的时候，夜子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翻开诗词一本通找到这首诗经里的郑风，她几乎要叫出声来，这首诗里居然有她的名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子衿子衿，夜子衿，这不正是她名字吗？
她如梦初醒地看着古诗词一本通上的郑风，沦陷在情感的旋涡里。
也就是说，宁月晨表面上在背诵，实际上是在喊她的名字。
想到这，夜子衿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她老感觉宁月晨会偷偷看她，为什么上次期中考试宁月晨明明发现自己把桌椅往前挪到他不能侧身他也只是朝自己礼貌地笑了笑。
只是她不敢确定而已。
毕竟，太过普通的她，每一次的遇见几乎都要花光她的所有运气，更别提人家是有意看她，哪怕只是无意的关注也能让她开心半天。
她为自己发现这个秘密而感到高兴。
她还发现，这首诗经里的第二句“纵我不在，子宁不嗣音？”里面有宁月晨的宁字，全部背诵下来，夜子衿产生错觉般认为这首诗就是专门为她而作，她觉得第二句的现代注释就应该改为“即使我不在，你也宁愿不来找我吗？”
想到这，她更激动了，难道宁月晨是在问她吗？
夜子衿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继续用掺杂个人情感的理解为后面的“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在，子宁不来？”注解。
夜子衿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有如此才华，能够破解掉宁月晨的心意。
从高一进校，她一直在为自己和宁月晨没有共通点而感到难过和失落，但今天她却像是找到了情感的抒发点。
夜子衿在笔记本上写上宁月晨和自己的名字，她想要更多的共通点。
宁月晨三个字印在她的脑袋里，她的思维从未如此活跃。
她有了更重要的发现。
宁月晨名字和自己的名字笔画都一样。
宁字5画，月字4画，晨字11画，而自己名字的夜共有8画，子字共有3画，衿字9画，总共20画。
神奇的脑回路让夜子衿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和宁月晨像是天造地设一般，冥冥中早已注定。
夜子衿全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同桌向她投去羡慕的微表情。
班主任黎树注意到后排夜子衿开小差，点名让她起来也背一首。
夜子衿听到老班叫她，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她的脑袋里只有她和宁月晨关联的一切，因此对于老班的背一首她想都不想就背起了诗经里的《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一气呵成，不着痕迹。
黎树话还没说完夜子衿就已经背完了。
他只好示意夜子衿坐下不要走神。
在她开口背诵这首诗的时候，宁月晨脸上出现不易察觉的笑意，是喜欢，是宠溺，是写尽万千诗情也无法准确表达的情感。
放学的时候，林冶在门口喊了好几次宁月晨他才有些不舍地离开。
毕竟是本学期最后一堂课，对班级的留恋还是有的。
走到教室门口的宁月晨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夜子衿，夜子衿又装傻似的赶紧看向窗外，其实她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学期结束的最后一堂课，宁月晨用一首《郑风》表达出了他对夜子衿的爱，夜子衿用一首《关雎》也回应了宁月晨的爱。
所以，夜子衿得出了这样一个能够让她开心整个寒假的结论：
“确认过眼神，宁月晨，真的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