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担忧
云苏将藏着的首饰匣子放在案几上，失魂落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只觉心里空荡荡的，过了许久，云苏取出曦儿为自己做的抹额，她都没舍得用呢！就想着留到新年之时才戴出来，看着上面好看的花色，轻抚了那细密的针脚，云苏不舍的将她装进一个雕花匣子里，而后放到给杨家的回礼中。
曦儿同杨堇谦的婚事，两家之间算是有了默契，云苏现在回想起来，就已经有了无法忘记那种割舍不下的痛楚，也不知真到她出嫁之时，自己如何难过。
她还在出着神，就听得内室传来声响，于是急忙推门走进去，周林德已经醒了，现在正低声和昭儿呢喃着，昭儿贴上去认真听着，云苏走上前看他虽在努力笑着，但是精神却不是很好，张思棋眼神也有些闪烁，云苏没有发问。
不多会，外面送来了粥，周明昭开始给周林德喂饭，云苏二人便退了出去。
云苏当即向张思棋开口询问，“依你来看，你祖父如今情况如何，我见他……”
张思棋面色感慨，“实不相瞒，姑母，祖父已然快到油尽灯枯，如今经过这一番，恐怕随时都会……可能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唉！”
云苏纵使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止不住心中一颤。
棺椁寿衣这些是早就备齐了的，老人们总说这些东西镇家，上了年纪以后，有条件的总是备齐了才会宽心。
看着外面簌簌不停的雪花，为什么偏偏是冬季呢，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恐怕周林德还能轻松好过些，云苏想着怕是真的要悄悄准备起来了。
冬日的天黑得格外早，酉时未至，上房早已掌起灯来，外面已经擦黑了。
“母亲，您再用些吃食吧！要保重自己身体。”曦儿在外间摆了饭，见她进得不多，如今在这劝慰呢！
云苏捏了捏眉心，然后摆了摆手，“不了，我吃不下，勉强用了也是积食不愉，趁着天色还早，你赶紧回去吧，今夜我和你兄长在这。”
曦儿走上前为她按揉额头，“我在这陪着你吧，也守着祖父，有什么事你还能使唤我，即便回去也是不安心的。”
云苏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犹豫的笑脸，细细的说：“曦儿，母亲明白你的担忧，只是明日母亲可能有许多事忙，届时无法顾及你祖父这边，你要替父亲母亲尽孝的，所以你现在回去歇息。好吗？”
“娘亲，祖父他……”曦儿低声说着，眼泪已经盈满眼眶。
云苏轻点了点头，将她搂到怀里，轻拍着。
帘子被打开了，云苏听到刘氏低声的叮嘱，“芳儿，记住娘亲的话，不要吵闹哦！”
云苏二人抬头去望，见到刘氏和周明芳母子来了，“大嫂，这天都快黑了，你如何来了，外面路不好走吧！你还带着芳儿，这样太辛劳了。”
刘氏走到云苏跟前，“三弟妹，我怎么忍心你一直在这熬着，芳儿也该来看看祖父。”
说着解开旁边乳母抱着的披风，露出周明芳小小的、玉雪可爱的小脑袋，“三婶婶安！”周明芳小眼睛环视一圈，看到一旁的张云苏怔了怔，随即甜甜的换了声。
然后向刘氏伸着小胳膊，“娘亲，抱抱。”
刘氏将她接过抱住，看着一旁的周明曦，“芳儿，还有曦姐姐，给姐姐见礼。”
芳儿呆呆看着周明曦，“姐姐好漂亮。”
“妹妹也十分乖巧可爱……”曦儿捏了捏她胸前的金锁，而后上前牵她的手，随即拉过周明芳到旁侧哄逗着。
刘氏向云苏询问其周林德的情况，知晓他现在情况还算稳定，便带着周明芳前去请安了。
云苏想了想，叫住正要出门的女儿，“曦儿，不必回去了，你让人将两边厢房的炭火燃起来，让屋子暖着，夜间安排你大伯母暂住西厢，你姐夫住东厢。”
周林德正屋外的厢房，之前东厢本是周彦平和周明宽住，西厢住着周彦欣和周明涓。
周彦平成家之后，搬去外面自己的宅院住了，只偶尔周明宽会来住几日，西厢则实在周彦欣和周明涓相继出嫁后便空置下来了。
好在之前云苏想着年关到了，便由着曦儿将整个院子都收拾了一遍，如今看来真是派上用场。
“你大伯母肯定是劝不回去的，路上来回也不方便，但是芳儿年纪小，跟着我们熬肯定也是不行的。”曦儿听了云苏的话，当即去吩咐人办事了。
当晚，雪似乎停了，夜里静悄悄的，云苏坐在外间的榻上，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眼睛干涩却毫无困意。
忽然她听到些许呓语，急忙掀开被子欲下床，榻檐上闭目养神的石榴也急忙将一旁的屏风撤开，本就和衣躺下的云苏，当即向内室走去，守夜的昭儿正俯身倾听周林德在说什么。
云苏走近床边，见周林德紧闭着双眼，低低的念叨着周彦安的名字，“安安……安安……”忽而面色又有些痛苦。
昭儿试探着唤道，“祖父，祖父，可是身体难受？”
周林德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昭儿迷茫许久之后说道：“昭儿，我想喝水。”
云苏急忙亲手倒了一杯温水，昭儿给他喂了一口，周林德便喝不下了，推开杯盏悠悠喘气，隔了许久，他眼神迷茫的低语一声，“元娘，我想吃口梨。”
见势不对，云苏急忙对石榴道：“快去叫姑爷。”
昭儿忙说自己去找梨，周林德不知所云低喃几句便昏睡过去了，张思棋很快赶到，好在药材齐备，周林德就这般虚弱的吊着命，人却一直昏迷着，没有醒来。
又过了两日，天气居然放晴了，耀眼的光线缓缓驱散着笼罩整个周府的愁云惨淡。
周彦安回晋阳了，只是并未回府，而是急召周明昭前去见驾，是的，晋阳府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睿王殿下御驾到了。
睿王之前巡视边防关隘，是察觉北边竟另有外族兴起，几个部落联合想要效仿月国南下劫掠，睿王殿下当即派遣平定关的张云堇北上，指挥飞雁关的守将将之打散，以防对方形成气候，影响日后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