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医院告别
这次出梦境太难了，有种她完成第一个梦境后出去的感觉。她一直在往前走，直到慢慢失去意识。手背被温热的东西舔舐着。
叶音再一睁开眼，就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汉堡趴在床边，舔着她的手背。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非常干涩，口干舌燥，浑身都在冒冷汗。
她扭头看了眼窗帘透进来的光，天已经亮了。叶音在床上躺了好半天，才感觉那种被透支的感觉慢慢消失。有种溺水的后遗症。
她受不了一身粘腻的冷汗，在浴缸放了点水，用热水泡一会，顺便回一下手机里的消息。
昨晚宋青易犹豫了很久，原来就是想邀请她去靖川市玩。
也就是宋琪和宋青易的老家。靖川属于涟江的一个地级市，没那么靠近海。虽然不是很发达，但是也算是风景秀丽。
相比涟江的繁华，靖川更有人情味。那边食物都挺有特色，就像是特产酥糖。所以叶音也一直想去玩玩。
宋青易这次请她过去玩，还是借口宋琪要订婚了。其实宋琪之前也给叶音说过，对方订婚宴她答应顺便过去玩一趟。
再加上宋琪也特意给她说了好几回，叶音就答应了宋青易的邀请。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解决上个梦境遗留的问题。
说起段子悦解决事情的速度，还真和她性格一样风风火火的。刚到下午，就给叶音打电话，让她去一趟医院。
叶音在去医院的路上，刷到铺天盖地的同城新闻。“长耘虐待学生”“长耘跳楼真相”“好学校的标准怎么定义”
相关新闻彻底在涟江平静的生活中，炸开一道惊雷。评论区全是涟江的市民。
她搭乘的出租司机大叔都在感慨这件事。“幸好我女儿当时没考上这所学校，当时还打算找关系把她送进去呢，幸好什么关系可找。”
叶音给舒艳卉打电话，但是对方没有接。过了一会，舒新苗给她发消息，她妈妈在帮她办理转学。光从文字上都能感受得到舒新苗的喜悦。
这次算是段子悦铁了心，不管她用什么手段，依靠家里还是自己想办法。但是这新闻是怎么都删不掉的。长耘官方已经沦陷了。
越来越多曾经的学生都站出来发声。在校期间，不允许闲谈、课间必须自习。更别说早恋，是不可能出现的。
只拿成绩当做评判标准。考不到高分的学生会被老师明里暗里羞辱，精神pua学生。还会拿就读名额威胁想告状的学生。
要求考上好的大学后，必须要给学校进行宣传。为了管理宿舍，学校默认宿舍楼管拿针暗中惩戒不守舍规的学生。
长耘其实就是一座牢笼，不允许学生有思想，只做高考的工具。
之前从他们那里毕业的一个市状元，在高考完的假期就抑郁自杀了，学校给了二十万的封口费。
长耘的名声彻底臭了，但是还有些家长不相信，觉得能够让孩子考上好大学的高中就是好学校。没多久，新闻里的评价就变得褒贬不一。
叶音到了段子悦给定位的医院。裴与默就在门口等着接她，站在一麻袋塑料水瓶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唐茹自杀让他受了打击，在电梯里，他统共也没说几句话。
戴着一顶棒球帽，双手揣在卫衣口袋里。活像一个自闭儿童。叶音暗戳戳仰头看了几眼他的侧脸，有些不太理解。
像他们这种在梦境见惯生死的，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情绪，但一般不会表现出来。一直到出了梦境都这么萎靡不振的更是少见。
段子悦让他们来的地方在医院六楼。这里都是长久住院的病人，相对来说不嘈杂，很安静。
但是一打开电梯就听到走廊里回响着痛彻心扉的哭声。
叶音下了电梯，看到段子悦和洛英卓还有几个医生护士聚在一间病房的玻璃窗外。
“子悦”叶音轻喊了一声，背着身子的段子悦听到声音回了头。
“你来了”
段子悦瓮声瓮气的，眼底闪烁着泪光，朝叶音张开了怀抱。看到叶音总能想起来清水村出来的大巴上，靠在她肩膀上缓解情绪的事。
叶音接过她的拥抱，拍了拍段子悦的肩膀，看到玻璃房里面。唐茹被白布盖了起来，趴在床边痛哭的人头发花白，应该是她奶奶。
病房里再没其他人，医院留出家属送别的时间。为了不打扰亲人告别，他们都在病房外面。唐茹奶奶年龄大了，看到她快哭晕了，护士急忙进去。
“奶奶，奶奶，我们让小茹安息吧，我扶您出去。”
唐茹奶奶手里提着一个深蓝色布袋，被两个护士搀扶出来。
她一步三回头看着病房里躺的人，双手无措的在袋子上来回摩挲。声音都哭哑了，嘴里还在呢喃着。
“茹茹，我买了鸡蛋，我在给你攒鸡蛋，就等着你醒来，吃了长高个儿”
唐茹奶奶被扶到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失魂落魄。呆坐着一句话都不肯说了。佝偻着身子，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病房。
洛英卓先把医生护士叫到一边，商量让老人家再缓缓，到时候再把唐茹送出去。
裴与默在一旁站着沉默，想要去安慰人，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音从段子悦的口中得知唐茹的家庭状况。她的姐姐就是唐媛，姐妹俩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学习成绩都很好，先后考上了长耘。
后面唐媛抑郁症自杀，留下一封遗书。唐茹在学校也被搞得精神上战战兢兢，想要帮助姐姐曝光真相。遗书发出去后很快就没了水花。
反而有很多人来指责唐媛心理承受能力不高，说她读书把自己读抑郁了。还要反过来给母校泼脏水。
学校知道后恩威并施，用二十万来封口。再怎么求助，都没有结果。唐茹绝望之下，选择跳楼。却意外成为了构建者。
在梦境的最后，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回来了。是啊，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回来，把媒介交给了他们！
仔细一想，叶音明白了当初她为什么留下那个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