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房梁上的鸡
这种场景，是个正常人都会愤怒的程度。这里关的小孩比变成鬼的那些看上去更加可怜，被折磨的人形都没有了。
虽然只是梦境，但是对于这里原住民来说，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叶音没说话，不忍心看这十几个小孩。
她知道沈照从口袋里翻出一块红布，是想要干什么。
那块红布在拿出来的一瞬间，围在栅栏前的那些孩子浑身一僵。嘴里发出怒吼，像丧尸一样拼命用指甲挠着栅栏。
那种恨意滔天的感觉，他们都能感受得到。沈照冷着脸将红布塞进了口袋，现在一切都证实了。
清水村的小孩被村民囚禁在地洞，他们用小孩的血制作出可以辟邪的红布。认为这就是最好的辟邪办法。
至于他们在害怕什么，那肯定就和那些老人的遗照有关。
现在怎么办？是放了这些孩子，还是暂时先不动？这里有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因为被关的久，身上完全就是野兽的样子。大部分因为营养不良，都长得差不多。
叶音忽然想到白天遇到的刘月，她的妹妹是叫婷婷。如果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应该还是有记忆的。于是叶音蹲到栅栏面前，轻轻喊道
“婷婷？刘婷？你在嘛？”
沈照也蹲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上拿着一炷香。慢慢燃烧过程中，这些孩子变得安静一些，没有那么狂躁。
她趁机多喊了几声婷婷的名字，注意着每个孩子的反应。只有一个蹲在墙角边的孩子，他蜷缩着，身子一抖一抖的。
分不清他是男孩女孩，叶音隔着栅栏又喊了他几声。这个孩子听到这个名字好像感到很痛苦。手抱着头，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你是婷婷嘛？你姐姐是刘月，你还记得嘛？”
那个孩子疯狂地摇着头，开始咬自己的胳膊。他们这次注意到，他的胳膊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刀疤。和他细小的胳膊形成刺目的对比。
“不问了” 叶音突然起身，莫名烦躁。这样的询问只能给他们带来创伤。
“好” 沈照点点头，把那柱安神香别到栅栏处。
俩人都沉默了，这种线索意味着梦源背后的真相是残酷的。总要面对，沈照注意到身边的叶音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他习惯性的用手指轻叩着手中握着的光球，良久后出声
“现在放他们出去于事无补，先找到照片的线索再说吧”
不知不觉，俩人变成了合作的思维。叶音虽然怜悯这些孩子，但她头脑还是很清晰的。她赞成沈照的观点。
在离开之前，她留意了一下那个对“婷婷”名字有反应的小孩子，身上挂着破烂、脏兮兮的深蓝布料。
真正走出山洞，天已经黑了。山里面温度低的可怕。
变大后的汉堡依偎在叶音身边，给予她源源不断的温度。她深一脚浅一脚跟在沈照身后。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沈照关掉了手电。
幸好今晚月色还挺好。趁着月光，俩人一狗以极快的速度往村子里赶。
就在快到村子的时候，能听到每晚熟悉的狗叫声。前方隐隐约约透出火光。像是有人举着火把。
他们伏身躲在一丛灌木树枝丛中，没有树叶遮挡，所以尽量不动掩藏自己。
前面传来一阵铃铛声，是那晚祠堂里听到的声音。铃铛系在狗的脖子上，最前面年轻男人手里牵着狗，并排走的人就是村长钱永福。
“三叔，这群专家来了十几天，今天在后山找出水源没有？”
“哼，一点迹象都没有，还出了件晦气的事！再过几天找借口赶走算了。不然耽误我们过几天的事，” 钱永福手背在后面，怨气很大。
“汪汪汪! ” 那个男人的狗突然狂吠起来。引得村子里的狗应声叫。男人扯了扯绳子，观察周围。暗骂了一声。
“到底是畜牲！没有狼你叫什么叫！”
钱永福很不耐烦 “别吵吵了，赶快赶路！”
等到火光消失很久，叶音他们才从灌木丛中钻出来。他们猜到钱永福他们要去哪里。
赶回去的途中，一言不发，心思各异。一直到钱红梅家的院子，屋里的灯都熄了。他们直接翻墙进了屋。
沈照身手很好，不过两三下就翻了进去。正思考怎么把叶音拉过来，结果她踩着汉堡，敏捷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末了还疑惑的打量自己 “沈照？走啊？”
他挑挑眉，好吧，她确实一点都不柔弱。
各进各的房间，高乐志和段子悦几乎是同一时间开的门。俩人一开门就焦急打量门前的人，看有没有哪里不正常。
段子悦把叶音拉进房门，嘴里念念叨叨问她去了哪里。叶音发现黄子仪不在。只有段子悦一个人。
“黄子仪没回来，下午回来就没见到她人” 段子悦耸耸肩，坐到炕头。
下午在后山，发生了一件让她觉得值得留意的事。有个人拿出了媒介，是一台相机。当着村长的面拿出来后。
她明显觉得村长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而且慢慢离他们很远。时常盯着那个拿照相机的人。
叶音听完她的描述后摸摸下巴。这可能就是钱永福口中说的晦气的事。这件事虽小，但却说明。他们害怕的不仅是遗照上的人，还有照片本身。
俩人交换完信息，段子悦对地洞里囚禁孩子这种事感到无比愤怒。狠狠捶着炕头，怪不得她看着这里的人不顺眼，真的是恶毒。
这个梦境构建者要是被她抓到，一定打断他的腿！
第二天早上，钱红梅没有喊他们吃早饭。一大早屋里就没有人，只有厅房里的火在烧着。一口吃的都没有准备。
院子里的柴堆都已经结上了一层寒霜。天空在白天总是笼罩着厚厚的云层，到了晚上容易下雨的时候又散开了。再过不了两天就要下雪了。
总觉得没有白天出门找线索的必要，这些村民已经不怎么搭理他们了。还不如好好修养生息。晚上再偷偷出去。
叶音和段子悦躲在房间里，仔细梳理着目前的线索。再商量一下晚上去哪里。
在村民的时间观念里，流速和他们的不一样。所谓的专家来了半个月都没找到能打通水井的合适地方。他们态度越来越怀疑，这同样也是梦境在作怪。
高乐志冷得直打哆嗦，跑去厨房那边找吃的。
“怎么啥都没有啊，饿死了” 自言自语的打开橱柜翻找剩菜。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滴着水滴。
好奇抬头一看，房梁上方挂着几只被剥了皮的鸡。血淋淋的，血水滴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瞳孔收缩，往后踉跄了几步。撞到了橱柜。
碗筷被撞得劈里啪啦作响。靠！这什么鬼！谁这么恶心，把鸡剥了皮，挂在这里的。他欲哭无泪，怎么死的玩意儿总让自己碰上。
瞬间没什么胃口，他只能咣咣灌了几碗水压压饥。高乐志捂着心脏骂骂咧咧的走出厨房。一直在窗口盯着的那只眼睛才移开。
“你在看什么？” 段子悦好奇的探过头，叶音趴在窗户边上望着外面好半天。
叶音指了指外面，她看到高乐志从厨房那边跑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把菜刀。眼神阴冷。这人就是钱家栋。
凑过来一看，段子悦也皱紧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钱家栋明显起了杀心。他好像在院子里犹豫什么，一直看向他们居住的瓦房。
窗户隔着一层糊着的报纸，她们只能透过一个小孔，观察钱家栋的举动。
“大白天就敢砍人，这些人疯了吧” 段子悦眯着眼，盯着外面的男人。
叶音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们越是这样，就意味着他们离真相越近。恐怕他们已经发现祠堂里有照片不翼而飞。
“晚上我们分头行动吧” 再交换信息，这样效率高一些。
段子悦没有意见，她有香水，潜入各家，把之前祠堂拿到的照片给挨家挨户看。吓吓他们，看看能不能套出话。
叶音就负责再去坟地看一看，找找有没有别的什么漏掉的线索。
让人意外的是，中午的时候。钱红梅喜气洋洋的回家了，手里还提着几吊腊肉。她热情地敲门喊他们等会儿出来吃饭。
“我中午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各位专家！”
现在在屋里的只有她们俩和高乐志。其余人都不在。不知道高乐志为什么没跟着沈照。一听有好饭吃，他就屁颠屁颠的跑出来，格外开心。
为了不让钱家人起疑，她们也坐到火坑旁边等着钱红梅做饭。钱红梅的态度一如既往热情，根本看不出来对他们有什么不满。
她头上裹着新的红布，腰上系着围裙。手里忙活着切肉。还和高乐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红梅婶，你刀工真好啊”
钱红梅笑笑 “是嘛，我从小练出来的。”
“那你小的时候，你父母把你锻炼的挺好” 高乐志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的这句话。
但是钱红梅的神情明显不自然，手下慢了许多。没回高乐志的话。
叶音忽然开口提醒 “红梅婶，小心切到手流血”
闻声，钱红梅握刀的手抖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看上去很是牵强。端着切好的肉钻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