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参观黑市
没救了没救了，差点把大主顾拦在外面，已经算是一项过错了。
现在又要擅离职守，这被老大知道，可真算是完犊子了。
没事为啥非要和虎头去攀比呢？那小东西除了年龄比不过胖坨，其他的地方样样可以。
简直是张了108个心眼子，比不过比不过。
这是沈青笛第一次见到黑市，胡同口虽然小，但进去后却别有洞天。
越走越宽敞，到了最里面豁然开朗，整个黑市呈现出来的水滴形状。
而出口入口就是水滴的最尖处，她现在就在水滴圆弧的地方。
虎头欲言又止，想把沈青笛直接请到老大的屋里。
但是他的小脑瓜子一转，觉得不行，还是先去询问老大的意见比较好。
他临走之前，特意给沈青笛找了个好位置。
就在刚进黑市的边角处，这里人来人往的最容易看到摊位。
如果换成沈青笛自己单独找位置，初来乍到难免会被人为难。
而且她也不知道哪边是好卖的位置。
“嫂子，你先在这里卖货，价位高点就行。来黑市的都不差钱，你卖的太低不行。”
虎头压低声音说道，眼睛时不时往两边看去。
沈青笛听明白了，这里卖东西的特别多，很多是同行。
比如她准备拿出来卖的小米，斜对面的男人也在卖，是装在布兜里露出来里面的小米。
光从颜色上看，沈青笛卖的小米就略胜一筹。
她的是金黄金黄的颜色，比男人的陈年小米要好特别多。
假如像这种，她卖的价格和男人同价，又或者是比男人的价格低，那肯定是拉了仇恨会被针对的。
所以虎头的提醒特别有用，沈青笛认真的点点头。
决定比原先的预定价格再贵一毛钱，爱买不买，反正自己是来打探市场的。
虎头经常在黑市露面，大家都知道他是跟在黑市老大身边的人。
见他对沈青笛特别客气，心中不免产生了疑惑。
“大妹子，你是凭关系进来的吧？卖啥啊？”
等虎头离开，旁边的大姐按捺不住了，凑到跟前好奇的问。
先是惊讶的摸了摸小米，不断咂舌道，“哎呀妈呀这么黄的小米，是今年才产的吧？”
“嗯。”
沈青笛很看不惯她动手碰小米的举动，所以默默把小米往身边拖了拖。
女人瞧出了她的不满，讪讪一笑，缩回了自己的手。
“大姐，你真会说笑，来黑市都是凭门票来的，何必讲究关系，难道你是靠得关系吗？”
“我没关系，我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女人被她内涵的羞红了脸，赶紧走回原来的位置上，不再多说一句话。
“哎呀，你这毯子从哪里买的？真好看，多少钱一床啊？”沈青笛刚把左边的大姐打发走了，结果右边又来了一位大娘。
这位大娘长得胖乎乎的，是来黑市卖鸡蛋的。
她家里喂了几只鸡，平时下单舍不得吃，就来黑市卖点。
比供销社能多卖好几分钱嘞，她篮子里的鸡蛋特别干净。
正常的鸡下了鸡蛋，蛋壳上肯定会有屎的。
大娘为了能够把鸡蛋卖出去，脚边放着一个小水桶，用抹布把鸡蛋擦的干干净净。
“哎大娘，你怎么还擦鸡蛋啊？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样擦完的鸡蛋存不住，几天就坏了。”
“坏了管我啥事，她拿回去早点吃不就得了，为啥非要等它坏掉？坏掉就坏掉，坏掉就是坏蛋了。”
大娘有种理直气壮的感觉，莫名让人觉得挺有意思。
沈青笛抿嘴轻笑，回答道，“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不知道北大荒的炕那么热，底下没办法铺这种毛毯。”
她讲的句句属实，北大荒白天刮冷风，但总不能把毯子披在身上吧？
到了晚上可以盖毯子了。
可屋里又是炉子又是火炕，正常人真没办法抵抗住这么大的火力。
刚去田家睡了一宿的火炕，沈青笛迷迷糊糊中怀疑自己出现在了大蒸笼里，正在接受着残酷的刑罚。
所以这个说辞非常有道理，让大娘深信不疑。
“原来你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小媳妇，怪不得，我们北大荒都愿意睡炕，睡习惯了很舒服的。”
大娘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
沈青笛反应过来，她现在的打扮是黑脸的小媳妇，不是什么下乡的知青。
幸亏大娘没有继续追究，而是自己给按了个身份。
干脆就将错就错的答应，“对，我们那边都是睡床的。”
大娘以为她担心卖不出去，特意开玩笑缓解气氛，“放心好了，来黑市的都不差钱，你这个毛毯长得太漂亮了，肯定一会儿就卖出去了。”
“对了，你卖多少钱一床？供销社里卖的那种，毛毛可短了，都要五六块钱一床。”
其实沈青笛压根没有意识，不知道该卖多少钱。
既然大娘这么说，她就按照翻两倍的价格报出来，“那我卖十二吧。”
碰上讲价的，可以再给便宜两块钱。
大娘非常心动，频频用眼睛去观察，然后再偷偷数一数兜里的钱。
沈青笛观察到这一举动，但没有声张，继续默默的摆布自己的物品。
片刻过后，大娘终于忍不住了，上去问她能不能便宜。
“我是真的想买床毯子，就是有点贵啊，我全身上下就十块两毛钱……供销社卖的比不上你的这床，质量真好。”
大娘说话特别的实在，没有去贬低沈青笛的货，而是表达了自己的羡慕。
刚才那位大姐，酸溜溜的说道，“既然是从家里带来的，那应该算是陪嫁吧？你嫁了啥样的男人，怎么还能让媳妇儿出来卖陪嫁？”
“这么一床毯子卖12块钱，你还挺敢要价的……”
“要是让你妈知道，给闺女当嫁妆的转眼就被变卖了，她心里得多难受？”
让大姐这么一说，大娘先表示很不好意思，手足无措的表情，小声嘀咕，“算了，算了，我还是去供销社买吧。她说的也对，要不你把毯子收回去得了。”
“大娘，既然你是真心喜欢，我可以10块钱卖给你。”
沈青笛完全无视大姐的话，转头对大娘说道。
“真的？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哎呦喂，你真是好人啊！我就想要床毯子，等我儿子结婚的时候放在新房里好看。”
即使家里没有用到的地方，大娘对毯子还是很执着。
所以在听到沈青笛愿意按低价卖给她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大姐见自己说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脸耷拉得像驴一样，狠狠翻了个白眼。
阴阳怪气的暗示道，“以后我不能给闺女陪嫁太多，要不然全都变卖了，填补给男人。”
这句话明显就是在针对沈青笛，内涵她从娘家连吃带拿，然后都给了夫家。
在当今社会，属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女人说话，还特意狠狠瞪了一眼沈青笛。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没有就羡慕别人。可惜啊，我妈给陪嫁了太多东西，家里实在堆不下了，没办法才出来便宜卖掉，然后给家里腾地方的。”
沈青笛用高傲的姿态面朝着女人，冷言冷语的怼回去。
骨子里是瞧不起她的样子，顺便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女人彻底没话了，沮丧坐在那里，用麻木空洞的眼神斜睨旁边的动向。
大娘付了钱，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内心，嚷嚷着要打开毯子验验货。
那肯定得同意啊，沈青笛主动帮她把毯子敞开。
两个人对立站着，用手把毯子撑开，毯子上完整的图案展现在众人面前。
漂亮的红色大牡丹花团，聚集在毯子中间，周围是一圈栩栩如生的蝴蝶，太美了！
美得不像话，美得让人感觉非常不真实。
“哎呀哎呀哎呀，这真好看啊，等我儿子结婚，往床上一铺！太好了，真好看，哟，这料子够厚实的，等到开春的时候可以当被子盖。”
大娘既花了钱还得了开心，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
沈青笛笑而不语，默默的看着。
空间里的东西都是她亲自去挑选并采购的，先不说花样如何，但是质量绝对是上等。
本来旁边的众人只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现在却是被深深地吸引。
来往购买东西的路人也看中了，同时开口要买另一床。
“十二块钱，不议价。”
沈青笛口齿伶俐的报上价格，余光发现大娘很满意地笑了笑。
想必是庆幸自己便宜了两块钱，淘到一个好宝贝。
“我要！”
“买了！”
两个人都掏出了钱，这可难办了。
沈青笛只能收一个人的，但另一个不依不饶，非要说是自己先拿到手的。
“我就一个毯子了，你俩打架也没用。”沈青笛并没有被他们震慑住，淡淡地说道。
“嘿！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来了这儿就拿两条毯子，够谁买啊？！”
男人很想把毯子买了，可以送去女朋友家给未来的丈母娘。
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喜欢这种富贵风格的东西，图个喜庆。
可另一位也有理由，她是先走到摊位面前的。
叉着腰，理直气壮的吆喝，“你这个人怎么还和女人抢东西？这根本不是大丈夫的作为！”
“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小人，小人要买毯子，毯子是小人的！”
男人也挺有意思，为了一床毯子，干脆把脸面豁出去不要了。
引得全场的群众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黑市还是第一次有这么热闹的场景，让人感觉是在光明正大的做交易。
“给你了给你了给你了！”
女人没想到一个男人会为了毯子如此斤斤计较，气急败坏的扔下一句话，气冲冲地离开了此地。
男人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撇撇嘴两手一摊，美滋滋地从兜里掏出钱，点了十二张。
“同志，十二块钱，正好。”
“给，毯子是你的了。”沈青笛忍住笑意，眼睛如同弯弯的月牙，把物品交给他。
“都啥人啊，十二块钱的毯子说买就买？真是败家子，啧啧啧。”
起初看不惯沈青笛的女人，疯狂的瘪嘴，眼睛里闪烁着嫉妒的火焰。
她难受啊，难受的不行。
凭啥沈青笛才来第一天，就可以把东西卖了二十四块钱。
而她来了大半天，一毛钱还没见到。
“你耷拉着脸，没人会买的。”
沈青笛似乎是瞧出了她心声，幽幽的说道。
这种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自己又没做错什么。
小米是要吃进肚子里的，她上来就把手在里面捏来捏去，多恶心啊。
换成沈青笛是顾客，看见这一幕肯定都反胃了。
“哼！”
如果不是心疼进来的几毛钱，女人早就离开了，现在迫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待在原处。
但是她表现的生人勿近，不愿意和周围的摊主打交道，本来以为可以保持和沈青笛一样的高傲，殊不知这样反而让其他的客人都走了。
大娘笑嘻嘻的态度，让很多的客人都喜欢买她的东西，一篮子鸡蛋迅速销售完。
临走前，大娘特意过去和沈青笛说了声，“媳妇，我走了，你好好卖，卖完赶紧回家，这地方天黑了也不太安全。”
“好，大娘慢走。”
沈青笛正在给人拿白面，冲着大娘点点头。
按照现在的趋势，面已经卖了六斤，小米还剩两斤，她应该也快离开了。
至于那块女士手表，有人问便拿出来，没人问她也不说。
剩下的时间，沈青笛默默观察黑市的环境。
卖什么的都有，虽然没有供销社的样数齐全，但看上去也是很繁华的。
猪肉摊就在路边，大约一米高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猪肉，紧挨着就是卖活鸡和活鸭的。
外面都是需要各种票据，必须生禽票，猪肉票等等，但在这里你只需要多给钱，就能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猪肉大概会贵一毛五左右，摊位前面就没有空过人，不断有人过去买肉。
沈青笛还观察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十个买肉的人里面，有九个人会要肥肉。
瘦肉几乎没有人要，肥肉回家可以用来熬猪油，剩下的渣渣又可以用来炒菜，炖白菜，口感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