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击技
牛卓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徐乐，何谓白虹贯日。
“白虹”者，刀兵也，“日”者，上位也。
白虹贯日，以下克上，近身搏杀，伏尸二人，血溅五步。
聂政剑，为击技之剑！
握住剑后，徐乐眼中的牛卓整体气质也为之一变，渊渟岳峙。
对徐乐一笑，拿出腰间葫芦喝了一口：“先前传你道，而今再传法，能悟出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看到牛卓手握剑器向自己走来，口中还大言不惭地说着传道传法。张清只觉得一股子无名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他天赋超绝，童年本该是学习经意，打磨基础的年纪，却陷身贼窝，从无名师教导，所谓的老师，也不过是个做了贼首的武夫罢了。
想到那油腻的大手，肮脏的背影。想到自己十四岁，为了震慑他人，把人掏心挖肺。想到自己为了一株雪莲，为奴为仆，想到……张清只感觉一阵反胃。
自己能有现在这一身成就，谁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吃了多少苦，造了多少罪！
即便如此，也不终究只是走上了武夫这条道路，这条一眼就能看到头的道路。还不是因为自己有技无道，有术无法。
现在这个邋里邋遢，却来历不凡的大胡子，张口闭口间就是传道传法，又怎能不怒？
张清怒极反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原本俊朗刚毅的面容瞬间变得阴鸷起来，声音也变得宛如豺声：“一个小小七品儒生，也敢如此大言不惭，狂妄，狂妄啊！！！”
说话间，跨步提枪，浑然不顾依旧盘旋在四周的专诸剑，直直一记中平刺，快若闪电，牛卓不闪不躲，只是稍微一后撤，是的寒枪落在空处。
徐乐本以为此时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牛卓会抓住这稍瞬即逝的时机，却没想到，张清腰身一沉，周身劲力激荡开来，脚下大地宛如被弹珠击中的玻璃一般，向着四周皲裂蔓延。
借此一力，寒枪突地再次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猛然上挑，直取牛卓面门。
牛卓本就后撤一步，尚未站定，又被张清的劲力沿着大地侵扰。此时更是难以借力，徐乐不由得为牛卓捏了一把汗。
却见牛卓勾腰下身，反手撑地，原本盘旋在张清身侧的专诸剑划过弧线，刚好落在牛卓刚刚落下的支撑手下。牛卓往外划臂，聂政剑啪地打在枪杆上，抽的枪势一偏。
张清没有继续强攻，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自己蓄势一击，又快又猛，找到的时机正是这大胡子难以站定之时，又借助大地，将自己一声劲力传道过去，再次卸掉这大胡子的支撑力。
没想到这大胡子，如此细腻，先是后撤一步躲掉自己的中平刺，再用那古怪飞剑借力，最后又抽打在自己枪眼换力之处，将自己蓄势的冲力打散，又借力化力向上一拨，让自己这枪挑空。
虽说借力，却依旧用的是他自己的力，一个七品儒生的肉身如何承受的住自己暗劲的反噬。
借力化力，借助自己的劲力，转手间化为己用。只这一手，张清就有些摸不透牛卓的实力。
张清收枪站定，虚起眼，看着牛卓：“你这身手，绝不是儒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牛卓闻言，收剑抱拳，缓缓开口道：“末学武夫，见过宗师。”
别说张清，就是徐乐在一旁也有些诧异，这大胡子什么时候成了武夫了？
末学武夫，见过宗师。
这八个字在张清听来，可谓是分外刺耳。明明自有传承，有道有法，现在反倒称呼自己为宗师。
武夫，武夫！
张清越想越有可能，怒不可遏，旋即气血激荡，整个人拔高一尺，满头散发随风飘动，宛如魔神下凡
“既然你是武夫，那你就去死吧！”
张清说罢，一跃而起，不管不顾地抡起大枪，朝着牛卓劈头盖脸的砸下。
这一击势大力沉，劲力内藏，沾之即伤，触之即亡。看你怎么借力卸力，挡不住就去死吧！
却没想到，牛卓不躲不避，反而提剑上撩。
剑锋撩起之际，异变突起，原本牛卓身边散逸的文气如雾气见阳一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一样翻涌开来的血气。
牛卓变得更加壮硕，须发皆张，赤眼红眉。
锵！
剑锋与枪尖猛地撞在一起，激起的余波四散开来，方圆十丈内的树木化为齑粉，而震荡中心的两人，宛如角力的巨人一般不肯退让。
不过牛卓终究稍逊一筹，撩起的剑锋没有挡住张清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只得招来专诸剑握在左手，双手合力，横剑格挡。却依旧被张清压下，整个人陷入地面。
张清见此情形，张狂的大笑起来，双臂用力，想要彻底镇压这个狂妄的大胡子。
牛卓吃力的抵抗着，口中忽然念念有词起来。
张清一时间有些听不真切，只觉得枪下压着的大胡子力量越来越大，竟然开始胜过自己，难免心生诧异，顿感与他口中念叨有关，侧耳听去，只觉得梵音阵阵。
【闻如是。一时佛游拘夷那竭国力士所生地大丛树间。与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
是世尊问诸力士。汝等。何故体疲色顇。答曰。今此大石方六十丈高百二十丈。欲共举移……
佛告力士。明汝至愍意不堪任……
于时世尊更整法服。以右足大指。蹶举山石挑至梵天。手右掌持抟之。三转置于虚空。去地四丈九尺。还着掌中……】
张清听得真切，这是释家经文，虽不知经文名称，但是看到牛卓身上泛起的淡淡金光，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眼见牛卓慢慢从坑中站起，自己一时间居然无法压制，心中不由得又惊又怒。
一篇《佛说力士移山经》颂完，虽然远不如经文中所说各牛，各象，各龙，诸多力士，但依旧被加持了一牛之力。
牛卓奋力起身，只右手横剑挡住，专诸剑得以脱手，朝着张清眉心点去。
一手围魏救赵，逼的张清只得撤手回防，大枪横扫，挡下疾驰的飞剑。
口中喝问：“释家武僧？”
牛卓哈哈大笑：“击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