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曾飞剑取人头
徐乐最终还是同意了与牛卓一同上路。
看着身前不远，不时拿出酒壶啄上一口的牛二。
徐乐将目光锁定在他背负的破木匣上，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眉心。直到此时此刻，正午阳光普照天地，依旧感觉到一股寒意，在眉心盘聚不散。
不由得想到先前的场景。
徐乐自笃自己近日承泽的传承度提高，随之带来的就是体魄的提升。虽然没正式与人交手，但是有信心在不开启山鬼变的前提下，格杀掉李亥。也就意味着，自己有着和八品武夫争锋的底气。
牛卓虽然是一名儒家的七品，但总所周知，百家之道在中三品入道之前，不擅厮杀，不如武夫远矣。
武夫虽然粗鄙，但是确实能打，
这也是自己敢于去找他的原因，现在牛卓说三息可斩，未免太过猖狂了些。
林城隍也在一旁规劝：“仲康所言非虚！”
徐乐自然不服气，想要与牛卓比试一番，林城隍规劝无果，也不多言，牛二也自然乐得用实际说话。
不过比试前，牛卓提出话来：“既然是比斗，不若有些彩头，如何？”
牛卓提出的也简单，若是他输了，自然不可一起同行，自此分道扬镳，并且将此前心观赠与徐乐。但倘若他侥幸赢了，也不要徐乐身上一物，只想同行时，可以与徐乐一起探讨一下彼世文化传承。
徐乐想了想，左右输赢，对自己无甚坏处。至于探教一二，想来是见了林城隍所读的《孟子》，惊讶于异世先贤思想，想要触类旁通之类，于是点头应允。
定好规矩，两人相距百步，只等林城隍令下，便可随意施为，点到即止。二人自然同意，离了长亭后，就在道边站定，相距百步。
徐乐还想，相距百步是不是太远了，纵然以自己的体魄全力奔跑，也需得三息时间，更何况牛卓这个儒家门生呢？
于是向林城隍提议，距离是否应当调整一下。
不等徐乐说完，牛卓嘿嘿一乐，言称离得确实太近了些，有些不公，又主动后退了五十步。
徐乐见了，也不解释。
只是心底有些不爽。
既然这么有信心，那就准备认输吧。就算你是养由基重生，飞将军转世，无弓无箭，一百五十步，看你如何百步穿杨！
在牛卓后退五十步的时候，徐乐就已经准备好了，浮黎带来的11的冷兵器专精，不仅仅只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基础使用，还有随之提升的战斗经验。甚至可以说，现在的徐乐和一个百战老卒，也没什么区别。
还有林城隍醍醐灌顶，抚顶传功。虽然时间尚短，尚未完全吃透，甚至可以说浅尝辄止，却也获益匪浅。
反手拔出绑在左腿的无用刀，转了一圈，用刀背示敌。右手挡在面前，无数金黄色的毫毛从手背钻出，沿着手臂攀附而上，蔓延开来，不多时，就使得整个手臂变得黑黄相间。
这是他最近掌握的小技巧。只身躯一部分进行山鬼变。这样可以有效控制心念，不至被杀戮蛊惑，当然威力也减小了不少。而且这个技巧，必须要小承弦在身边进行引导，勉强算是成功一半。
徐乐准备的很快，对面的牛卓则是慢悠悠的解开身后背负的破败木匣，盘膝而坐，将木匣放在腿上，随后闭目养神起来。
见牛卓这番动作，徐乐本想讥笑一番，未免太过自大了。还未开口，忽然心中一紧，只感觉如芒在背，仿佛原本躁动的风都变得凛冽，这是山鬼变后，带来的野兽的直觉。
徐乐手里的刀握的更紧了，额头也泛起一圈细密的冷汗。
随着林城隍举起袖袍，又猛然落下，衣袂激荡起的风声在徐乐耳边响起。徐乐终于绷不住身形，猛然向前跃起，想要突进到牛卓身边，结束这场战斗。
徐乐输了。
输的很彻底。
三息转瞬，徐乐向前跃出数十步远，又猛然停住身形。
一道三尺青锋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徐乐的眼前三寸，眉心上方，锋锐的剑气在剑尖凝聚！
山鬼变被瞬间激起，生死间的大恐怖突破了小承弦设置的阈值，代表燕山君的黑黄毫毛刹那间遍布全身，“王”字黑纹护在眉心，给了徐乐一丝安全感。
徐乐相信，自己但凡向前一步，这看似普通的剑锋，一定可以刺破自己坚韧的皮毛，插进眉心，然后锋锐的剑气，搅碎自己的脑子。
好在牛卓见胜负已分，一招手，悬在空中的三尺青锋飞回木匣。
见此情形，徐乐满脑子都是吕祖那首《题凤翔府天庆观》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
不是儒家七品吗？怎么变成了剑仙了！淡金色的兽瞳中充斥着不解，看向长亭内的林城隍。
林城隍见状，及时出手，一道清光带有一丝檀香气字袖口挥出，覆盖住徐乐全身。徐乐顿感一片安宁，被剑气激发的山鬼变自动退去。
恰在这时，牛卓已经将剑匣收拾好，背在身后，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开口道：“侥幸赢得半招，恰好三息。”
徐乐也知道，飞剑悬于眉心三寸，可不是自己停的及时，而是牛卓确实留手，点到即止，所谓三息，不过是给个面子罢了。
匣中飞剑，瞬息而至。莫说三息，真要打起来，自己很可能一招毙命，更何况还是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徐乐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输了。牛卓说的对，若是他尾随一路，暴起杀人，自己根本毫无办法。若在林城隍下辖之内，林城隍说不定还能出手制止，若是出了渭州辖区，自然难逃一死。
“好，那便一同上路吧！”徐乐开口邀请。
小承弦自然没有拒绝，对他而言，徐乐既然决定了，那就是对的。
“哈哈，那洒家就厚颜一起了。”牛二也乐得欢喜。
“既然如此，那祝诸位一路顺风！”林城隍端起茶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见状，徐乐与牛二也端起茶杯，就连小承弦也有样学样。
随后又嘱托了几句，林城隍一个转身，化作青烟散去。
三人也不多言语，徐乐向着渭州城方向一拜，继续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