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临盆
诛仙台上云雾缭绕,只见素锦站在诛仙台上有些刻意地对她笑:“你可知天君要将我赐给夜华做夫人。”
可惜那时候的素素从来弄不懂他们这些神仙的规矩和把戏,只感觉胸腹间一股血气上涌,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迷茫。
一身华服的素锦天妃依然矜持地笑:“我和夜华情投意合,是从小到大的情分,你与我二人而言只不过是个外人。再说了,这九重天上本就不是一个凡人该待的地方,等生下孩子,你就从这诛仙台上跳下去,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素素不知道跳下诛仙台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到俊疾山,只是那时候她也从没有想过离开,她不是要和夜华成亲吗?为何要离开。
她愣了一下,“是夜华让你这么同我说的吗?他要让我回去的吗?可是我是他的妻子,理所应当是要跟着他的。”
素锦满身的华服很是刺眼,将一席素衣白纱的她衬得像个小丑。
素锦点头道,“这是自然,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会唤你素素只不过因为我叫素锦罢了,你的素素二字,不过是沾了我的光。”
素素听得此番话只觉得气血郁结,不应该啊,可是奈奈不是这样说的,奈奈怎么会骗人呢?不行,要去找夜华问一问才好。
结果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素锦一把抓住了手腕,素素愣了一下,以为她要拉着自己下去,慌乱挣扎开。
结果下一秒,素锦却是堪堪朝着那诛仙台坠了下去,素素直接傻了。
下一秒,或者是几乎是同时,一道玄色身影如风而至,一把拽住了素锦的衣袖,奋力将她从诛仙台拉了上来。
诛仙台戾气太重,素锦眼睛眼见是已经被灼伤了,她一把抓住了夜华的手,“夜华,别怪素素,想来她也是刚刚听得天君将我赐予了你,一时之间有些激愤罢了……”
什么叫做欲盖弥彰,什么叫做欲加之罪……
夜华一记眼刀飞了过来,几乎是眼含怒火。
吓得素素慌忙解释,“我没有,不是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夜华,你要信我,我们才是夫妻,拜过天地,朝着东荒大泽许过愿的……”
奈何那时候,夜华抱着受伤的素锦,只是冷冷的道:“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
说完之后,就将素素晾在一边,匆匆抱着素锦离开了。
自那之后,才是噩梦的开始。
入夜时分,夜华罕见的来了一次一览芳华,素素起身刚准备解释,却见夜华拂袖。
“素锦的眼睛被诛仙台下的刀兵之气灼伤,伤势极重。素素,因果轮回,欠了别人的债,是要还的。”
说罢之后,又顿了顿,道:“别害怕,我一定会和你成亲,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眼睛……”
夜华将手覆在素素眼睛上,素素本能害怕的后退,却怎么也再没有躲过。
“夜华,你信我,你信我……我没有推她,真的没有……”
“够了!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她忍着失去眼睛的痛楚,朦胧看着感受着夜华匆匆离去,彻底死了心。
甚至还大笑三声,“哈哈哈……”
笑声凄厉,似乎突然回想到了俊疾山脚下那个浑身是血的俊俏青年。
只因她一时心软,将那俊俏青年带回了家,自此,这便是她的劫数了。
可是她本意是要救人一命,是善心而已,怎么如今就这样子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朝着那青年道:“我不需要报恩,你且走吧!”
是那个青年死皮赖脸一直要住着的,终于有一天自己烦的不行,无意间说了一句,“我不需要报恩,你若执意要报,不如以身相许”
哪知道青年竟然点了头,同她拜了东荒大泽。
奈奈听着凄厉的哭声,匆忙跑了进来,一把抱住了素素。
“娘娘,娘娘我们还有小殿下,你万万不可放弃自己。”
奈奈的声音将素素拉回了现实,素素轻轻的将手覆在肚子上面,感受着胎儿的不规律的胎动,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等这孩子满月,她就离开,毫不犹豫的离开。
既然这九重天容不下一个凡人,那她就回俊疾山。
打定了主意,她突然就不慌了,人一旦有了执念,就会减轻许多苦楚。
就比如,三日后素锦来看她的时候,嘲讽的道:“你这双眼睛,我用着甚好!”时,她也只是淡淡的坐着,不说话。
见她无反应,素锦觉得没意思,转身带着随从出去了。
实际上坐在床榻上面的素素早已经把指甲嵌到了手心里面,后背隔着许多衣物也能感受到寒意慎人。
又比如,这些日子奈奈同她讲了不少事,她也稍微知道了些辛秘。
素锦是做不了夜华正妃的,未来天君的正妃之位只能是青丘女君的。
她不晓得这个青丘女君又是什么了不得的神仙,只知道九重天这个地方最是看中出身的。
一转眼三年已至,她即将临盆。
仙胎孕期三年,算是久的,她虽是凡人,可腹中骨肉是仙胎,自然也是三年。
午饭后,她听到了惊雷声还有鼓乐的声音,问奈奈,奈奈只说是无甚大事,是天君新的了一件至宝,所以鸣乐。
素素有些不大信,突然想到了另一件可能,就问奈奈:“奈奈,天族娶亲和凡间一样吗?是不是也是礼乐齐鸣”
奈奈愣了一下,突然紧张起来。
没听到奈奈回话,素素倒是先觉得腹痛如刀搅,只得抱着肚子冷汗如雨下。
“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奈奈惊慌失措的大喊。
素素捂着肚子,“大约,是要临盆了……”
分娩过程,她紧握奈奈的手,疼的死去活来,汗水和泪水如雨下,只是却一直咬着牙,怎么也没有哭出声。
奈奈急得不行,“娘娘,你放开我,我去寻太子殿下!”
素素摇了摇头,有些颤抖的道:“不,不必……你陪着我,陪我一会儿就好。”
她才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这番狼狈模样,她已经够惨了,这些几乎都是拜他所赐。
人在逆境之中,越容易和自己较劲,她可以自己轻贱自己,却容不得他再一次看自己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