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悸动
“玩物丧志。”
不等她回答,许郅又开口说道。
林浔蹙了蹙眉头,又听他说道:“跟我去书房吧。”
许郅的院子倒是风雅别致,素来听闻他喜欢竹子,院子里也是种满了竹子。
许郅带着她走到书房里,从架子上拿出来一本《楚辞》,递给了林浔:“何处不懂?”
林浔翻开《楚辞》,又抬眼悄悄地看了一眼许郅。
许郅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朝她看过去。
林浔连忙又低下头,随手翻到一页,“我有句话不懂,还请您指教。”
她的手指着书上的一句话: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
许郅抬眼看了她一眼,开口道:“这是《离骚》篇中的一句,我记得我在宫中讲学之时,同你们讲过。”
林浔顿时一惊,险些咬到舌头。
这么巧?
她也只是随便指的一句话。
“可惜,我已经许久不在宫中讲学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许郅说着,就要唤来下人将林浔请出去。
林浔眼睛瞪大了,她早就做好了“受刑”的准备,他这施刑的人居然不应招?
她连忙摇摇头,“先生,我觉得您就是最高明的人了,世上没人能比您说的好,只有您能教会我。”
她一心拖住许郅,用尽全力说着好话给许郅。
许郅叹了口气,“那为何我没能把你教会呢?”
林浔:“……”
看林浔一脸吃瘪的神情,许郅心里觉得好笑,端起来茶杯呷了口茶,“说吧,心里有什么坏心思。”
“没有。”林浔连忙否认。
她不明白许郅是怎么看出来的,可她也没有什么坏心思,顶多是有点小心思。
许郅将她手里的书收走,放到了书架上。
“沐屿是为什么找家父的?”他坐回到了桌案前,又给林浔倒出来一杯茶水。
“不知道,我就是恰好碰到他的,他有事,怎么会跟我说。”说罢,她拿起来茶杯呷了口茶。
茶水进到口腔的那一刻,林浔只想吐了,怎么这么苦。
出于教养,她并未吐出来。
她自诩喝过不少的茶,可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茶水。
许郅笑了笑,“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我劝你一句,沐屿跟你不合适。”
林浔正被茶水搞的“苦不堪言”,听见他这话,心中一沉。
她看到桌案上摆着的糕点,拿起来一块就放进嘴中,又哼唧哼唧地道:“先生误会了,我同沐屿只不过是朋友罢了。他跟我大哥是一样的。”
许郅收起来笑,眼睛看向窗外的桃树,“姑娘家都是口是心非。”
林浔“嘶”了一口气,她抬眼看向许郅。
许郅离开宫学三年了,这三年来,他的眉眼更加凌厉,那双眼睛却一直清澈。
林浔觉得自己心里想什么事情,他都能看出来。
她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若是这样的眼睛,沐屿也有就好了。
许郅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开口道:“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教过你几年,早便把你的心思摸透了。你同他相识了这么多年,你当真觉得他看不出来?”
林浔如今也不过是十五岁,他不想她同那人一样。
三年前他就知道了,本以为小姑娘的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没想到林浔至今依然如此。
林浔叹了口气,“先生,您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
见她逃避,许郅也不再问,开口道:“行,估摸着沐屿和我父亲也已经要谈完了,我去看看父亲。”
说罢,他站起身就要走出去。
林浔见状,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他身边说道:“先生,不着急的,他们应该还没说完。”
许郅看了她一眼,“他们说的事情很复杂吗?”
“应该是挺复杂的,您等会儿再去也不迟。”
她回答得迅速,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套进话了。
许郅开口道:“你不是不知道吗?”
“我……我的确不知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林浔连忙别开了头。
许郅看了她一眼,便打算推开门走出去,就听见门外一阵敲门声。
“许少监,阿浔在这里吗?”听见是沐屿的声音,林浔顿时放下了心,她推开门走出去,“沐大哥。”
小姑娘的声调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许郅也走出了房门,看向沐屿:“沐公子事情都商量好了?”
沐屿冲他点了点头,“是。”
林浔站在沐屿的身后,沐屿穿的是水蓝色圆领锦袍,林浔看着他的后背,心里却响起来了方才许郅说的话。
沐屿知晓她的心意吗。
林浔的心里百转千回。
她还没有听清楚沐屿和许郅说了什么,沐屿便已经带着她走出了许府。
谢锦瑶回到谢家之后,就见到桌案上的九连环。
她将九连环拿在手中,眼前却像是见到了林珝本人,连忙又将九连环放回到桌案上。
九连环落在桌案上的清脆声音回旋在她的耳边,谢锦瑶连忙捂住自己两边的脸颊。
清如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她捂着脸,连忙走过去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谢锦瑶连忙松开了手看向她:“没什么。”
清如狐疑地看了看她两边的脸颊,看起来是没事的,那谢锦瑶为何还要捂着脸啊。
谢锦瑶见她注视着自己的面颊,轻咳一声问道:“有什么事情了?”
清如连忙摇头,“没什么事情,只是奴婢方才听府中出去采买的人说了,林姑娘去许家见了许少监,说林姑娘心悦许少监的。”
谢锦瑶顿时攥紧了桌案上的九连环,她倒是忘记了,前世的这一天倒是有这流言,甚至林浔因为这流言惹了不少的麻烦。
她咬了咬下唇,而最大的麻烦就发生在安阳郡主的生辰宴上。
可许郅与林浔的关系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看谢锦瑶的神情,清如连忙说道:“奴婢也只是听说,姑娘别太担心了。”
林浔摇了摇头,“不是。”
今日午时林浔和沐屿说是有要事去办,想必就是去许家。
可才不过几个时辰,这事情便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实在是太过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