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师伯上门
古医有云。
脉象共二十八种。
在此之外，还有十种怪脉与七种绝脉。
诊脉之法，是以三指拿捏病人左手手腕。
从上到下，感知浮、中、沉三区脉搏的频率，力度，长短。
三指从左到右为寸、关、尺，三部感知脉象。
以此查五脏六腑之阴阳盛衰，断人病情。
“天火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啊，不想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想当年，单是诊脉，我就跟着师父学了整整十年，才敢铁口直断。”
“呵，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苏鸣正欲开口谦虚一把。
边上，少年收回手。
“师父，他没说全呢。”
苏鸣笑道。
“你脉搏只在尺部跳动，寸关两处不见脉搏，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阴绝脉。”
苏鸣心中感慨。
这老头哪找的这个孩子。
五脏六腑真气匮乏，脉搏更是只见于尺部。
这种稀有的程度简直比夜刃还稀少。
人才！
老人一脸得意。
“不错，天火当初夸你时我还不信，现在，只叹我坐井观天了。”
“前辈谬赞，还不知前辈名讳。”
就听老人开口。
“我叫洪九浅，古医第十一代传人，和你师父朱天火是同辈，不过师承不同。”
“这位是我徒弟，叶子慧，你们算是同辈师兄弟。”
“阿慧，还不见过你师兄。”
少年扑闪着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眸。
起身退步。
向苏鸣鞠躬见礼。
“子慧见过师兄。”
苏鸣同样拱手回了一礼。
“苏鸣见过师弟。”
洪九浅皱眉。
“你本名不应是苏小鸣吗？”
“当年你拜师请香，天火师弟向古盟承上的名字便是苏小鸣，我清楚的记得，是三个字才对。”
苏鸣脸一抽。
天火老贼，你误我！
“不过这不重要，我此次前来是受人所托，想倚老卖老，以同门长辈的身份，问你个事。”
苏鸣心中冷笑。
正此时，洪九浅抬手。
天火老头的影像投射在空气中。
“哟，洪师兄，这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多年不见，你脸还是这么红哈！”
洪九浅面无表情。
“天火，当着你的面，我想问问小师侄一个事，现在也算跟你通个气。”
天火吊儿郎当。
“好啊，你问呗，还跟我客气什么。”
突然脸一僵。
“等下，你说当着我的面？小师侄？你是说阿鸣？嗯？你来坤六了？”
天火气得坐起，连手里的药草都不要了。
“你个杀千刀的，不在艮七好好呆着，没事跑坤六干嘛？怎么路上就没被异种给咬死！”
洪九浅面无表情。
“受人所托。”
天火气急。
“一深啊，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平时让你来你不来，可一来就说受人所托。”
“阿鸣！不管这老东西要做什么，你有屁也给我憋着！一个字都不许放给他！”
洪九浅面色一沉。
“我再说一遍，我不叫一深。”
天火掏着耳朵，还不忘吹了下小拇指。
“洪一深比较好听。好了，我还有事，就这样。”
“阿鸣，记住，别跟这老东西……”
通话被掐断。
叶子慧皱眉。
“师父，为什么师叔要叫你一深？”
苏鸣咳了两声。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拉过少年的手。
“师弟，这专属于成人的学问，博大精深，我们小孩子就不要多问了。”
少年似懂非懂。
看着一脸认真的苏鸣，缓缓点头。
苏鸣手环震动。
点开。
天火的影像再次出现。
“嘿？老不死的，把我通话掐断是几个意思？我话还没说完呢。”
“阿鸣，记住了，跟这老东西……”
通话立马被掐断。
苏鸣朝洪九浅行了一礼。
“师伯当面，晚辈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师伯垂询。”
虽然已经猜到，这洪大师大老远跑来是为了干什么。
但礼数该给的还是要给一下。
先礼才好后兵嘛。
对面，洪九浅终于是捋顺了呼吸，压下了怒气，一身养气的功夫可见一斑。
缓缓开口。
“前些天，坤六易门……”
苏鸣哦了一声。
果不其然。
老人大部分的话都被苏鸣自动省略。
“师侄，连山和归藏，是我古学瑰宝，不论你是经海拾遗触类旁通，还是有所际遇偶得真经，都希望能分享出来。”
“于私，这功绩必将让你名留青史，于公，于我古学诸门而言，是一场盛事，以此为钥，可以破解更多先贤古籍，典藏要义。”
苏鸣坐回凳子。
“师伯，我很好奇，是哪一门请你过来游说的。易门？乐门还是武门？”
没等对方开口。
“我猜，应该是武门吧？”
洪九浅叹息一声。
“师侄啊，古学百门是一家，易学更是道门，医门等门脉根本，师侄，敝帚自珍不是我医门做派，海纳百川，达则兼济，方才是君子之道啊。”
苏鸣耸了耸肩，摊开手。
“我非君子，兼济之事与我何干？”
洪九浅一怔。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苏鸣冷哼。
“前两天武门害死了一个贫民，丢在我面前想要诬陷我。”
“量小非君子，前些天，我不过是录了点楚浮生的才艺视频，想请他上头条，但我深知此事不妥，故而止住。可他们却想污我名声，请人让我上头条。谁是小人？谁是君子？”
“所以我当时就悟了，说好的天下百门是一家，可家人们，却想害我。”
“师伯，虽然我嫌少和古学门人人交流。但师父从小耳提面命，现在的古盟已经不是百多年前的古盟。”
“现在的百家，更不是百多年前俯首耕读，明礼克己的百家了，他们，各家自扫门前雪，他家有粮就去抢。谁还遵从古训？谁还听命古盟？”
“所以，别拿百年前的那些陈规教条来说事，至于什么青史留名，古学盛事。”
“呵呵，我还只是个孩子，别拿这些框我！小心我告你拐卖儿童哦！”
洪九浅眉头拧成川字。
“那，怎样你才肯交出连山与归藏。”
苏鸣想了下。
翘起二郎腿。
“三门当代长辈于各自祖师画像前燃香悔过，当着百门的面向我道歉。事后连山与归藏，我自会双手奉上。”
没等洪九浅开口。
“不过，只上交古盟。”
洪九浅默不作声。
注视着眼前这个同门晚辈，有种水泼不进，针插不进的无力感。
仿佛在跟人打太极。
你来我往，有力无处使。
冷哼一声，洪九浅变换脸色，掉转说辞。
“你同人诊所枉顾师门训诫，暗中蝇营狗苟与不良觉醒者眉来眼去，以为我不知道？”
“更甚者，还制造、贩卖毒药，这是我医者该做之事？”
“天火是什么秉性，我心知肚明，至于你，苏小鸣，与黑市暗通款曲，贩卖丹药，接续义肢，为底子不干净的觉醒者治伤看病。”
“眼下更是孤守经卷，连你师父都不知有二易之事，说，你眼里还有师门，还有古医，还有古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