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一辈的爱情故事

    我骑着摩托车，没几分钟就到了自己家。一见面，妈妈就抱怨道，“每次回来，都要先去看望爷爷奶奶，小白眼狼！”我抗议道，“我可是爷爷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照顾大的，小时候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上班。还说，小丫头，你哭啥，不挣工分你吃啥？”听到我提到小时候的事情，妈妈笑了。她说那时候工作忙，离家又远，上班上到我要出生，都见红了，才回家生产。哪有时间照顾我和妹妹啊，只有托付给奶奶了。这也是我和爷爷奶奶亲密的原因，我是他们带大的孩子，自然和他们贴心。

    我的父亲母亲，是把自己青春都献给了新中国建设的一代人。他们和新中国一起诞生，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奉献就是他们一生的使命。

    爸爸少年时候就去外地求学，学成归来，在当地的水厂公司工作了几年后，又立志投笔从戎，去了新疆，当了几年的生化兵，他亲眼看到我国的好几颗原子弹腾空而起，蘑菇云绽放的壮观场面，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退伍转业到了地方，继续在基层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直到改革开放后，经历了国企的下岗潮，又重新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论如何，他都严格要求自己，把自己的一生和国家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奉献了自己一生的赤子之心。年轻时候，我们眼里的父亲，永远是行色匆匆的，很少有时间陪我们。但是我们也没觉得缺少什么，当时大环境都是那样啊！

    而母亲，经历了上山下乡，她告诉我，都是一群初高中生，来到了荒凉的农村，刚开始吃的都没有，都是好心的老乡送一点吃的勉强维持活着，后来就自己种粮食，田里有蚂蝗，钻入你的腿里就不出来了，必须用木锤使劲拍打才会出来。听得我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妈妈说，那时候稻谷丰收了，堆得比山高，要蹬着梯子才能爬上去，继续堆那高入云霄的稻谷。那样的画面，一群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样子，蹬着梯子，爬上金黄的高入云霄的稻谷堆上，真是让人血脉偾张，激情澎湃。妈妈还说道，有时候抢收的时候，干活到半夜，月上柳梢头，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当时觉得很苦，现在回过头看看，别有一番青春的浪漫感觉，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后来，妈妈考上了师范，当了老师。工作了40多年才退休，可谓桃李满天下了！

    这就是我的父辈母辈，他们把一生奉献给了自己的国家，如今的盛世，就是他们期望的样子吧。

    “昨天你婶娘给你介绍了一个驻乡干部，你有时间去见见面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个人问题要考虑一下了。”刚刚被奶奶催婚，回到家又被妈妈催，我瞬间感觉长大了，真麻烦！感情的事情，不是顺其自然吗？相亲？不在我的词典里。我不耐烦地说，“爸妈，你们不是快到三十才结婚吗？干嘛那么早就催我呢？再说，我的姻缘，我自己决定，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学校里有合适的男同事吗？有合适的，带回来看看，我们给你掌掌眼。”爸爸也掺合进来了。

    “打住！说说你们为什么结婚那么晚呢？”我是转移话题小能手。

    “那时候国家提倡晚婚晚育，我要上班，你爸那时候去当兵了，我们经历了八年异地才结的婚！”妈妈回忆道。

    “八年啊，异地恋，真心不容易，所以这辈子你们又打又闹也不离婚吗？”我调侃他们。

    “工作那么忙，孩子又小，哭闹不止，没时间做家务，你爸也不帮把手，不打闹才怪呢！”妈妈没好气地说。

    “我每天压力也很大，回到家还让我洗衣服做饭，我有精力吗？”爸爸也吼道。

    “打住，你们都争吵了半辈子了，可以啦！都辛苦了！别争了！”这就是我的父亲母亲，两个人早早就出门上学，结果什么家务事儿都不会做。结婚过后，所有的矛盾就是谁洗衣，谁做饭，谁带孩子，常常由动口发展到动手，我和妹妹一起做壁山观，管他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呢。这也给我和妹妹的婚姻观带来很大的影响，勤劳能干家务，成为我们选择结婚对象的首选的品质。

    父母的相处之道真的会影响孩子的择偶观甚至婚姻观，我家邻居夫妻上辈子一定是仇人，又打又吵一辈子，结果三个子女事业有成，外貌出色，就是不结婚，谁给他们介绍对象就骂谁，吓得没人敢上前介绍对象了。一问原因都说，看够了父母感情的千疮百孔，对婚姻很恐惧，此生不会踏入婚姻的殿堂。老夫妻悔之晚矣，为此又打了一架，双双入院，真是人间怨偶啊！

    “听说我外婆曾经是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是真的吗？”为了转移两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偃旗息鼓，我又拉出一个劲爆话题。

    “听谁说的，不要瞎说！”妈妈连忙打住我的话题，维护她母亲的形象。爸爸也转过头来，好奇地竖着耳朵。“我听外婆亲口说的。”因为小时候我经常在外公外婆家过暑假，所以和他们也很亲热。外婆在70多岁的时候，偏瘫了，我当时在上高中，经常放学后去给外婆洗衣服、擦身、倒痰盂，那时候，外婆会和我聊起她年轻时候的事情。外婆年轻时候是四里八乡的漂亮能干的妹子，结果被山上的土匪头子看中了，连夜抢上了山，做了压寨夫人 。而我的外公，是个苦孩子，他的父亲得了一场怪病，俗称的懒病，做什么都没有力气。给别人家放牛，他把牛绳子拴在自己腰上，躺在地上。牛走一步，把他拽走一步，后来绳子磨断了，牛也跑掉了。他也没钱赔给东家。最后没人找他干活了，他就躺在家里的破炕上，吃饭都要靠老婆孩子出去乞讨，带回来一点残羹冷炙，半个馒头，勉强活着。后来大小便他都在床头解决，据说死的时候，身上的跳蚤和虫子，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哗哗”作响。

    外公虽然是一个乞丐出身，吃百家饭长大，但是他很有头脑，十几岁开始就走街串巷做生意，生意甚至做到了土匪窝，最后竟然把土匪的压寨夫人也拐跑了，成了我的外婆。

    外公和外婆一辈子没有红过脸，他们做什么都是夫唱妇随。不但感情很好，两人的财路也很畅通，积攒了一大笔钱，在镇上买了三大间门面做点小生意，老两口很开明，家里不论儿子女儿都供着读到了初中，高中，我的妈妈读了师范，成了老师；我的二姨读的医专，做了一名医生。其他的孩子经商，都过得很好。我很喜欢我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可能是隔代亲吧！

    老一辈的爱情，不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还是文君夜奔相如的，还是自由恋爱的，都践行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值得我们去领悟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