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并排而立
一个时辰后。
胥德水带来的上百号人，竟然先林山等人一步，来到了齐云镇。
这也难怪。因为齐云寨出动的，乃是上百号精壮男人，加上对山道熟悉，抄了近路。林山带着一个小男孩，两个少女，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妇人，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随着胥德水携众到来，齐云镇民纷纷禁闭大门，附近村镇前来赶集交易的村民，也很快离开，整个镇子安静下来。除了许家大院仍有哭喊声传出，竟然没有了任何声音。
胥德水带人刚刚走到镇口，许家就已经知晓，族人们纷纷拿起武器，严阵以待。此时，许家主许正文，守在大门，准备交涉。
半柱香之后，胥德水携众来到许家宅院大门前，看到严阵以待的许正文和许家众人，轻蔑一笑：“许家主，别来无恙！”
许正文看向胥德水，神情复杂，没有好气地回复道：“拖胥当家的福，被掳走两人，死了三人，重伤五人。不知道胥当家的又有何指教？”
胥德水一听，微微皱眉，心想道：掳走两人？人不是已经被救回来了吗？还杀死我寨中十一人！
胥德水想不通，索性直接试探道：“许家主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请来高手，杀我寨中十一人，救走被绑两人。”
许正文一听，身体一震，忍不住惊呼出来：“什么，悦儿被人救走了？！”
胥德水没有回答，反复打量着许正文，看起来许正文不像是在演戏的样子，开始皱眉沉思。
就在此时，胥德水身后的高大粗犷大汉，看着沉思中的胥德水说道：“大当家的，要不要杀进许家，为兄弟们报仇？”
许家众人一听，握紧武器，神态紧绷。许正文也是顾不上询问女儿下落，准备招呼族人和家仆迎敌。
胥德水轻轻举起扇子，制止了粗犷大汉，说道：“我也怀疑，并不是许家所为。”
胥德水能当上齐云寨大当家，不仅仅是由于他武力出众，更是由于他读过书，懂得多。他心里面其实门清，他们这百来号人，平时做些小规模打家劫舍、掳人，甚至杀人放火都不会有事。
可是，一旦大规模杀戮，那绝对会被衙门认定为是暴乱或者起义，实力不够，要不了多久衙门就会派真正的高手和大批官差前来剿灭。
许家众人听到胥德水的话，神色稍微放松。
胥德水考虑了一会儿，下令道：“既然救了人，总归会回来。阿壮，你安排几个兄弟去镇边放风，其余兄弟将许家围起来！”
“好。”叫做阿壮的高大粗犷大汉，看向周边的寨众：“鲁山、庞二狗，你们去镇边放风，其余兄弟，包围许家！”
……
半个时辰后。
林山带着许欣悦、张公子、刘家人来到齐云镇上。此时街道上家家户户大门禁闭，鸦雀无声，安静得可怕。
林山等人刚刚进入镇里，胥德水就发现了他们，立即让齐云寨众人集中，朝着林山等人方向迎了过去。许家有人小心地出门，跟了上去。
林山通过“第三只眼”，隔着一里多远，就发现了胥德水一行人，于是他先让刘家四人远离，往镇边上躲开，再带着张公子和许欣悦前行。
张公子、许欣悦只是好奇为什么如此安静，并不知道即将遇到绑架他们的贼匪。
不过，他们躲不掉，因为镇口的哨子，早就发现了他们，他们一走，势必会重新落入贼匪之手，所以林山没有带着他们逃，只是让他们离自己远一点，避免被战斗误伤。
三十息之后。
林山特意选了一条狭窄的街道，他隔着几十丈，远远看到了胥德水等人。将近一百号人，行走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显得异常拥挤。
胥德水等人减慢了速度，他们视线穿过街道，已经看到了林山，以及他身后几丈之外的张公子和许欣悦。
“哪来的野人？滚！”一个大汉冲出队伍，对着林山大吼一声，眼看就要冲向林山。
不料，胥德水出手一把将他拉住，冲着大汉摇头不语。大汉意识到情况不对，抽身撤回，凝视着林山。
十丈，八丈，六丈。
双方几乎同时停了下来，就像是约好的一样。没有人说话，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安静得使人害怕。
街道两边的住户，通过门缝、窗缝，看到一个提着被衣服包裹箱子的“乞丐”，腰间插着一把柴刀，独自一人站在大街上，面对着黑压压一片贼匪大汉，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钦佩感。
壮哉！悲哉！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因为这个时候，站在林山背后的张公子，双腿有些发抖，露出了怯懦的神情，看着齐云寨众人，求饶道：“在下东山县张家家主嫡子，无意和诸位为敌，之前几位好汉，都是前面这位大侠所杀，与我无关。我愿意代表张家，送上白银千两，以示诚意！”
诡异、悲壮的气氛，被这怯懦的声音打破。
街道两边的住户，纵然对张公子的行为有些不齿，但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却完全可以理解，所以他们看向林山的目光，多了一层可怜的心情。
林山并不怪张公子。因为他也不是不害怕，要不是身上神秘“胎记”觉醒，让他成为武修，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大概也会选择逃跑。
不过，他知道，害怕并没有用。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要像对付山中野兽一样，一旦你表现出任何怯懦和恐惧，就将面临疯狂报复。
要打，就要将他们打怕！
要打，就要在他们心中，种下恐惧！
“张迎天，这个时候你说出这个话，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夫君！”一个有些尖细和愤怒的声音，再次打破宁静。
那是许欣悦的声音！
“也好。你我还未拜堂成亲，婚事就此作罢。”张公子略微一考虑，点头说道，他的语气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仿佛充满了理性和睿智。
许欣悦生得异常美丽，而且他也清楚，许欣悦被掳走并没有失贞。但是美丽的女子多的是，被掳走的事情将来传出去，总归会招来不少闲言碎语，所以，不成这个亲，不算坏事。
“哼！”许欣悦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她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人群，以及林山一人背影，竟然生出孤独的感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竟然缓缓前行，靠近林山，和他……并排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