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大爷的遗产
八月流火。
才早晨九点钟,空气都被高温炙烤得荡漾起一阵阵的涟漪。
绵州,越王楼。
茶馆中,陈辞看着手中的遗产继承书,还有那九万多亩地的卫星高清图,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唾沫。
对面坐着西装革履的中年律师,轻笑着道:“这是陈玉亭老爷子生前写下的遗嘱,您是他指定的继承人。”
“这些地属于私人财产,就在龙国滇南省旁的金兰国,属大鹰联邦,使用权为九百九十九年。”
“陈先生,我们律所已经将各种手续办理齐全,有采矿证,砍伐证,还有建造证,只需要您签个名字,这片土地,就正式属于您了。”
“前提是,您不能够将其贩卖,需要自己经营。”
陈辞此刻兴奋而激动,他颤抖的拿起签字笔,在继承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摁了拇指印。
律师将厚厚的档案袋递给他,站起身来,伸出手:“陈先生,您现在继承了陈玉亭老先生的遗产,请您尽快前往接手,去之前可以联系我们在那边的律师,他会带您前去,祝您一切顺利。”
陈辞点着头:“好的,谢谢田律师。”
看着身形笔挺的田律师提着公文包,在茶馆老板那里结账后潇洒离去,陈辞瘫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档案袋,犹如在梦中一般。
他高中毕业后,便开始在外打工,工厂里干过,工地里也干过,如今在当外卖员,辛苦奔波,只想以后的生活过得好一些。
今早接到电话后,得知和二大爷有关,才跑了过来,没想到是如此大的惊喜。
他揉了揉脸蛋,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
今年已经二十四岁的他,长相俊朗帅气,就因为囊中羞涩,根本就不敢谈对象,怕对方跟着他吃苦,只希望赚到钱之后,让双方的生活不再有负担。
给自己的头儿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要辞职,随后跑去办理签证,购买机票。
看着卡里只剩不到五千块,他便有些心疼。
这下子,可谓是破釜沉舟。
因为,陈辞连回来的机票都买不起了。
三天后,金兰国际机场。
拖着大行李箱的陈辞,和大蜀国际律所在金兰办事处的乔律师汇合,这是个四十左右的大叔,穿着涤纶短袖,下身套着宽大的沙滩裤,趿拉着一双凉鞋,梳着偏分,戴着一副墨镜,很有本地特色。
他咧嘴,露出焦黄的牙齿,样貌有点儿像宝强,憨厚中透露着精明。
“陈兄弟,老哥我太羡慕你了,如果我有这么个二大爷,天天睡着都会笑醒过来,那可是九万多亩地,一百多平方公里啊,比我老家镇子都大。”
“以后发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老哥我。”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把陈辞拉上,先去吃了一顿午饭,当然了,陈辞给钱。
从青络市出发,经过高速公路,崎岖的山路,车子行驶了足足四个多小时,两人才来到此行的目的地,这是掩映在大山中的一座院落,很是清幽。
“兄弟,老哥把你送到,也该回去了。”乔律师笑盈盈的说着,还递给陈辞一张名片:“有任何问题,给老哥打电话。”
“祝你好运!”
油门一踩,顺着山路很快消失不见。
陈辞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看着院子附近茂密的森林,听着鸟兽还有昆虫的鸣叫,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天边的夕阳残照,光芒犹如血一般的绯红。
蚊子偷偷的窜到他的身上,那种酥痒让他不自觉的拍打着胳膊和大腿,使劲儿的挠了挠,摊开巴掌,血糊糊的一片。
他急忙打开院门走了进去,这个院子很有龙国特色,婉约如江南小园林,建筑雅致清丽,青瓦白墙,有着朱红色的梁柱,斗拱飞檐。
前院栽种着几棵石榴树和柿子树,占地两百平左右,地面上铺着有着花草纹路的青石板。
进门的右侧便是厨房,相连的便是餐厅,左侧有休息室和客房。
再往前十米处,便是内院大门。
陈辞好奇的走进,橘红色的夕阳,将院子里涂染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入目所见,便是一张影壁,阳刻着八骏全图,绕过影壁,便是白色鹅暖石铺就的小道,两侧栽种着高约十米左右的金桂,此刻已经有着星子般的桂花开放,香气袭人。
再往前走,有着人工修建的小池子,内里还有着一座假山,上面青苔覆盖,文竹和蕨类植物生长。
池子底部铺满了小石头,几条锦鲤悠哉悠哉的游荡着。
左侧一丛丛的金竹在微风中飒飒轻响,竹林旁边还有石桌和石凳,枯黄的叶子飘落其上。
整座院子都显得古色古香。
透过窗户,能够见到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用防尘塑料给遮盖着的,一切生活设备齐全。
走进正堂,陈辞将大厅和卧室的防尘塑料袋给揭开,塞进一个空柜子里,去寻到电闸开关,将总闸打开。
在夜色降临的时候,陈辞躺在正厅里的大沙发上,看着那光芒柔和的八角宫灯,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他取出档案袋里的资料,看着卫星地图,开心而雀跃,二大爷留给他的九万多亩地,基本上都没有开发,属于非常原始的状态。
只有这院子附近,开荒种植了十几亩的红心蜜柚。
而这片地的形状,也像个柚子,南边小,北边大,呈现不规则的椭圆形。
有崇山峻岭,有河流草甸,还有大小不一的湖泊。
种田,养鱼,搞些经济作物,绝对大有可为,想到以后衣锦还乡,他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许,陈辞渐渐的陷入梦乡。
一觉醒来,院子里鸟雀欢快的啼鸣,打开房门,深吸一口气,陈辞只觉得神清气爽。
洗漱之后,烧水泡了碗面,去看了看厨房里空空如也的米桶,他拍了拍脑袋:“得去买点生活物资才行。”
记得来这里的时候,途经了一座小镇,离此地大约有着七八公里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愁闷,这也太远了一些啊。
哪怕有个三轮摩托,也是好的,可惜,人穷志短。
收拾一番后,拿着钱甩着火腿儿,朝着小镇走去,从早上八点走到了下午一点钟,浑身衣衫都被打湿,连汗渍也清晰可见,他抹了一把汗水,有些狼狈的走进一家超市中。
这里距离龙国很近,几乎人人都能用普通话或者滇南话交流,而且,龙国币在此地也非常受欢迎。
老板皮肤黝黑,穿着红色的汗衫和军绿色的短裤,脚下是一双解放鞋,剪了个寸头,颧骨高耸,面相有些凶狠,他看着陈辞挑选着米面粮油,还有调味料等等,嗤笑着问道:“小伙,面生得很,是来这里搞啥子的?”
陈辞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走亲戚的。”
老板却是有些不屑的道:“豁鬼嗦,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我基本上都认识,是在陈家岭去淘金,还是帮忙种花?”
陈辞从老板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苗头,陈家岭那特么是他的地盘,难道有人在自己地盘上淘金,还种花,种什么花?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心头一紧。
买了一瓶冰镇饮料,他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问道:“老板,能不能帮我找个车,把这些东西帮我送一下?”
“就在陈家岭那个院子里。”
老板盯着他:“多给一百块钱!”
陈辞眼皮直抽抽,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一辆五棱宏光面包车,拖上陈辞和他买的东西,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把他丢到了院子外,老板临走时,瞅着陈辞的眼中充满了同情的色彩。
这让陈辞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当夜色来临,院子外突然有了车辆引擎的轰鸣声,陈辞心头有些慌,却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出现在了院门口。
两辆吉普车,大灯直射,晃得陈辞有些眼花,一个叼着烟的中年汉子,梳着大背头,穿着一套迷彩服,脚下踏着马靴,他眼睛狭长,满脸横肉,极为凶残的道:“小子,来了这里,就给老子好好的呆着,不要乱求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们只给你打一遍招呼,不听的话,老子就送你去投胎,听得懂不?”
陈辞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淘金的,还是种花的?”
“我的律师现在正在听着,有本事,让老子现在就去投胎!”
抬起手,手机屏幕闪耀。
“狗日的还挺嚣张,真以为老子不敢弄你!”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干瘦青年,挥着一根钢管,就朝着陈辞砸了过来。
嘭的一声,陈辞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后脑一片温热,眼前一黑就软倒在地。
按照正常发展方向,不是双方骂骂咧咧几句,就各自散了么?这杂碎不按常理出牌啊!
陈辞失去意识前,愤恨无比的想到。
“草,没气了,你个狗日的下手没轻没重,这下子只有跑路了。”
“怕个锤子,拖去丢进河沟里。”
“玛德,他唬我们,根本就没有通话。”
“哈哈,那就没啥事了。”
夜色中,陈辞被那群家伙丢下山涧,他趴在乱石之上,血液将身下一大片土地都侵染,而此刻,被血液侵染的地方,有着一块古朴的令牌,迸发出璀璨的光华,继而化为液体,如灵活的小蛇般从他的伤口处钻了进去。
不过片刻间,陈辞身体上的伤口就痊愈,淤青肿胀的地方也恢复如初。
他也猛地睁开了眼睛,嘶地长吸一口气,许久之后,才缓缓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