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官僚主义
从燕小六口中得到确切消息的司仁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让人带着他先下去休息。
然后命火拔归仁把铁根带进来再次询问。
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这些斥候的确是为了寻找自己那2万骑兵，从而防止偷袭渡河而来的李琩。
“你叫铁根是吧？别害怕，我说了不杀你们就不杀你们。”
铁根抬起头，眼中充斥着迷茫和不解。
“大人，您真的不杀我？”
司仁笑着回道。
“当然，你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这场战争也不是因你而起，也更不可能因为放了你就让我军落败。”
铁根大喜过望，连忙叩首表示感激之情。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司仁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
等下我回让人给你俩拿些盘缠，你俩回去家去吧。”
火拔归仁从门外走了进来，拱手开口道。
“左军刚刚传来消息，他带着骑兵已经埋伏在距黄河北岸8里的位置。
这是他刚刚传来的详细位置，您过目。”
两人之间的谈话完全没有避讳跪在厅中的铁根。
“火拔，你替我给左军回信，转告他一定要完成我交代给他的任务。
让他沉住气，不用着急。唐皇李琩肯定不会率先登岸，而是要等待彻扫清身旁隐患，彻底安全后才会大张旗鼓的登岸。
到时，我这边会派兵对邺城进行攻击，为他争取冲阵的机会。”
铁根将头深埋，眼珠滴流乱转。
此刻的司仁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
“火拔，你待会把他和燕小六放了，然后给他们发点盘缠。
他们两个都是苦命人，为了生活才参军入伍。”
火拔归仁点头应是。
手中拿着地图，慢慢悠悠的来到铁根面前。
“小子，算你今天运气好。走吧，我送你们离开。”
铁根连忙点头，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火拔归仁手中的那张图纸。
这一幕被司仁尽收眼底。
待火拔归仁将两人送走后，再次返回司仁住所。
“燕王，能行吗？万一这李光弼不上当怎么办？”
“放心吧，就算李光弼知道这是个坑，他也得给我跳进去。”司仁满脸自信，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
“那末将现在就带部队下去准备了。”
邺城内，铁根跪在李光弼面前，满脸的讨好。
“将军，卑职已经探出哥舒翰两万骑兵的去向了。”
李光弼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惊喜，反而眉头紧锁，死死的盯着他。
“你被火拔归仁那个匹夫抓了，他们不仅没杀你，还给了你盘缠送你离开。
是这样吗？”
铁根连忙点头。
“回将军的话，是这样的。”
李光弼冷笑着点头。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没有被哥舒翰收买呢？
你这个消息我又怎么去分辨他是真是假？
而且，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了吗？我派你们去寻找2万骑兵的隐匿地点。结果你和燕小六就被抓了。
在审讯你的过程中，哥舒翰与火拔归仁正在交谈两万骑兵的事情，而且还没有避讳你。
你觉得他们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吗？
这可是两万骑兵啊”
铁根一开始还满怀期待的认为，自家将军在得到消息后会好好奖赏自己。
但经过一番解释后，他也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他话已经说出去了，想收肯定是收不回来了。
“将军，卑职句句属实，绝没有一句假话。
哥舒翰审讯我的时候，火拔归仁急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也许是因为情况紧急，或者是他觉得卑职没办法活着离开滏阳”
铁根越说心里越没有底气，他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
李光弼嗤笑一声。
“呵，你也发现了？
你是大唐的人，现在居然帮着叛贼来诓骗我。你简直罪无可恕！
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交代清楚，省的受皮肉之苦。”
铁根哭丧着脸，没想到一时的贪心，居然为自己招来如此祸事。
“将军明鉴，我说的都是真的。
要有半句假话，我甘愿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我求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李光弼冷哼一声。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来人，把铁根我押出去，重打20军棍，给我好好审审他！”
随着铁根哭爹喊娘的声音渐渐远去，房间中的李光弼神情也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缓解。
他蹙眉看着铁根绘制的草图，心中异常苦涩。
“哥舒翰，你真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啊。”
李光弼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其目的就是为了消耗邺城中的有生力量。
他不敢去赌这件事情的真伪，也不能放任这事不管。
一旦两万骑兵真的对渡河的唐皇发动进攻，自己将百口莫辩。
倘若是假的，是哥舒翰为自己设下的圈套。那他派出的士兵将会全军覆没。
李光弼用力的抓了抓头发，随即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有了。
等下我就给陛下写信，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李琩，然后在告知自己的猜测。
这样一来，一旦真出了问题，他也可以解释说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危，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而李琩也会感念李光弼的忠诚，从而不去处罚他。
“呵呵，一举两得。
不仅把我自己保住了，还能在陛下心中留下个好印象。”
4天后，李光弼收到了李琩的回信。
信中大肆赞扬了李光弼的眼光和战场嗅觉，同时还对他的忠诚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至于两万骑兵的事情虽然李琩只字未提，但却提及了几个要素。
务必做好迎接40万援军的准备，扫清隐患。
务必将黄河北岸划出一片安全区，供40万大军登陆。
黄河渡口物资较多，一定要防备叛军伺机偷袭。
暂停手中一切活动，要把目光聚集在黄河渡口处，这是重中之重，也是平叛的关键。
李琩信中用了两个“务必”，一个“一定”和一个“一切”。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态度了。
李琩的回信就是护身符，出了问题自己也不用负责。不过，也不能为此把邺城所有士兵派出去。
一旦城内空虚，哥舒翰便会起兵趁虚而入。
邺城如果丢了，那自己可就没办法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