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警示嗡鸣声由远及近，我估计我们已经安全了。这样的动静除非杀手选择的位置非常隐秘，否则定会一击不中马上撤。

    我眼睛四处搜寻，一个卡在水泥地板上的物件映入眼睑，让我怒目圆瞪。那是一颗穿甲弹，按照那个子弹的入射角度推断，对方是想将何恬和我一起干掉。看了看窗外，这应该是一个高手所为。若是没估计错应该是500米开外打击而来，附近根本没有这样角度的狙击点。

    我心中懊恼，这才刚离开军团没多久，怎么警惕性马上变得这么低。继续环视四周，查看着其中的布局，一般方形饭桌都是四张椅子，偏偏我和何恬坐的桌子只有两张。如此布局正是一枪两命串葫芦的节奏。我转念想到的就是何恬提起过的林展华那些帮手，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林展华已经死了。对方是想着弄两条探员的命作警告，或者说是在挑衅。

    想到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首先出现的是何局长，他一上来先搜寻的肯定就是何恬这丫头，接着出现的是袁刚，还有一众探员。何恬的心理素质其实还是不错的，现在都已经安定下来了。看到来人，何恬是快步走到何局长身前，何局长重重地抱住自己的这个女儿，面上没有什么大表情，但是从那双紧抱的手颤抖的幅度，可见心里面的情绪有多么的剧烈。想想也是，妻子已经没了，要是连女儿都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去，真没法想象那种痛苦。

    袁刚来到我近前，看到我的情况，先是把我扶了起来，连忙大叫一声医生。这时陆续有相关的探员到场按部就班，该保护现场的保护现场，该取证的取证。那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受伤？”

    对于袁刚的问题，我随意地摇了摇头。反而问出了一个其他问题。

    “林展华是不是已经死了？”

    在听到我的问话时，袁刚大感意外。

    “你怎么知道？”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猜的，既然对方要用杀我和何恬来作出警告或者说挑衅，那肯定林展华已经被处理了。”

    袁刚眉头轻皱，很显然他也是已经想到这是一种挑衅。

    “林展华在临时囚禁室被杀，现在已经把那处囚禁室控制了，这些人很精明很严谨，不留痕迹。我们刚收到消息不久，马上就意识到对方可能会报复何恬和你。没想到呀，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太迅捷了。”

    袁刚也是有些说不下去了，看到他被气得微微发抖，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无法无天。这时医生上来了，给我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就将我手上的伤口进行处理，没弄几下就包扎好了。在过程中我跟袁刚聊起今天与何恬离开外勤办事处后被跟踪的事情。袁刚是一阵的咬牙切齿。

    “妈的，这伙人真的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我将相关的信息，包括车牌号码和外形外貌特征描述了一遍。随后，一名作肖像绘画的探员在我的描述下，作出了轮廓素描，并且记录下相关重点，然后就匆匆离开，说是等初步绘制出来后，再让我进行细致修改。我看着这满地疮痍，心中也是不由得有些沉重。我问了袁刚关于这家店的老板或者员工是不是能套点什么信息。可是袁刚也是一脸的为难。

    “一到我们就找人，但是整家店只有你和何恬，没有发现其他人。我也很奇怪，这撤离之快之彻底，就像是早就策划好了一般。可……”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我和何恬来这家店随机性很大，不可能那么巧合来到对方老窝吧，再说这座位的问题，我也是真想不明白，这需要找何恬核实一下情况。

    那头何局长跟何恬细细地说了一会，也让医生检查了一下何恬，看到我和袁刚停止了说话也就带着何恬向我走来。我也不知道何局长现在究竟是一个怎么的心理状态，反正阴晴不定的脸色甚是难看，估计也是气得不轻。当前金南的社会形势，出现这样一起使用枪械杀人的恶性事件，上面肯定会给出巨大压力吧，再加上明天那些报纸新闻一播，这事肯定大条，想压都压不住。对方敢这样做，明显是有极端的自信能不留痕迹，这是对整个地区治安作出的一种挑衅或者说是一种试探。

    这时的何恬也是完全的恢复以往，脸上带着愤慨。我见何恬一切正常，就当着何局长和袁刚的面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

    “何恬，现在你能认真的回答我几个问题不？”

    何恬见我一脸严肃，左看看袁刚，右看看自己爸爸，都没有反对，才点头应下。

    “你怎么会选这家饭馆吃饭？”

    何恬愣了一下，快速且自然地说出了答案。

    “近呀，这离超市不远，吃完后送你回去也正好顺路。再说这家的味道不错，我自己和朋友也来过好几回，怎么啦？”

    我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接着问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选择这个位置？”

    我手指着刚才吃饭的桌子的位置。何恬目光顺着我的手指看向那一处狼藉。

    “我跟朋友来的几回都是坐那一桌，我就喜欢坐在窗边上的位置，能看到外面，也能看到整个大厅。”

    何局长跟袁刚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都向我看来。袁刚更是快人快语想要证实心中猜想。

    “立成，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何局长和袁刚的神情，还有这时好像想通了的何恬。

    “没错，跟你们想的那样，何恬很可能早早就给人盯梢了，我估计不单是何恬，还有其他人，可能你们都在其中。你们看看那桌，只有两张椅子，一点都不正常。我们吃饭都会很顺势地按照椅子方向落座，很少会去移动，所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冲我来的，现在看来……”

    说到这，何局长和袁刚，包括何恬都是惊出一身冷汗，那就是说现在的状况是谋杀，早早就设计好的谋杀，谋杀探员，这样的明目张胆地谋杀安全维护局探员，用穷凶极恶来形容都不为过。何局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有着些许猜测的意味。

    “袁刚，现场你来监督，将所有蛛丝马迹都找出来。何恬，你跟立成一起先回去，你们经历了这些也累了。我现在就去找市长，这个事情……唉……”

    说完，何局长匆匆下了楼。袁刚也是一脸的凝重。

    “你们两先回去好好休息，一路上小心，接下来我们都有得忙了。”

    我跟何恬双双点了点头，也不矫情，直接下了楼。两人各怀心事，慢慢地走到车前。

    “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完蛋了。”

    听到何恬这故意柔声的道谢，我只笑了笑，摆手说了句不用谢，接着把她拉到一旁的树底下，把脸靠近了一点她的耳旁。因为靠近我是很明显地看到何恬的肩膀颤抖了两下，还没等她作出什么反应。我已经用严肃的语调问起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想什么呢？你听清楚了，你这车除了你还有谁会用？”

    何恬在这一刹那愣住了，然后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扭头过来。因为太过突然就差那么一点嘴就碰上了，我匆忙后退了一步。她那惊疑的目光完全没有因为差点吻上的尴尬而改变。她明白了我的意思，但随后是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不可能。我不知道她是说不可能有内鬼，还是某个人不可能是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