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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晋升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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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余之后又值朔日,皇太孙李承宗于太极宫太极殿内接受朝臣和外国使节的谒见。吐谷浑使者再次在殿上重提月前所奏请的吐谷浑与大唐和亲一事,尚未得到李承宗的回复,殿内紧随其后前来朝见的天竺、泥婆罗与吐蕃的使者也纷纷上前请奏,要求为本国君王求娶长洛郡主。李承宗嘴角一提,两手一摊,故作为难道:“我大唐仅此一位长洛郡主,今日显然是无法满足诸位所求了。”

    “太孙殿下,”吐谷浑使者很是焦急地说道,“大唐有句话叫做‘先来后到’,求娶长洛郡主之事我月前已经奏请,怎可与他们相提并论?”

    “吐谷浑使者这话就不对了。”天竺使者反驳道:“你既说是奏请,那就意味着陛下和殿下都还未曾应允。本就是未曾应允之事,又何谈先来后到呢?”

    “就是就是。”泥婆罗使者附和道,“既然我们各国都是大唐的番邦之国,那迎娶长洛郡主之事自然应有同等竞争的权利。”

    “泥婆罗使者所言有理。”吐蕃使者赞同地说。

    “哈。”吐谷浑使者瞥了吐蕃使者一眼,还顺带着也瞅了眼泥婆罗使者,不屑地说道:“你们吐蕃赞普不是刚娶了泥婆罗的尺尊公主做赞蒙吗?怎么?难道吐蕃赞普是想让尊贵的大唐郡主嫁去吐蕃为妾吗?还是说要让泥婆罗尺尊公主把还没捂热的赞蒙之位这就给交出来了呢?”

    吐谷浑使者的这段话惹得吐蕃使者和泥婆罗使者纷纷跳脚,齐齐反驳,在三位使者唇枪舌战的过程中,天竺使者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静静地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这样吧。”李承宗适时地打断番邦使者们的争吵,“孤再将几位使臣的请求也一并奏报给身在九成宫的陛下,只是这样一来一回尚需要一些时日。诸位使臣可在长安官驿暂且住下,也趁此机会多些了解我大唐京师的风土人情。”

    “也好。”众位使者暂且达成共识。

    接下来在解决完后续众朝臣陆续奏报的各种事务后,李承宗终能说出他今日最要紧的一件事。

    “还有一事。”李承宗说道:“日前孤接到前去鄯州平疫的太医令张世一的奏报,奏曰在太医监程子芩的指导下,太医令已在鄯州首次尝试使用天花疫苗防疫之法,目前进展顺利,预计不日即可完全控制当地时疫。而此开天辟地的天花疫苗防疫之法也有望从根本上消除日后‘豌豆疮’之症的再次肆虐。此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是以,孤已奏报陛下,擢升太医监程子芩为正三品女尚书,官置尚书省,即日起准其入朝议政。”

    李承宗一语言罢,殿内立刻骚动起来。百官从刚开始的互相交头接耳逐渐演变成不顾朝堂纪律的哄闹争论,而关于“女子怎可与士大夫同朝议政”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李承宗一脸坦然地坐在自己的云纹交椅上观察着殿内各位朝臣的表现,侍中高士廉脸上露出别有意味的笑容,尚书右仆射依然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而左仆射萧瑀则是一副早已看淡一切的姿态。自从月前得知前右仆射陈叔宝已经因病去世后,他就再也提不起似往常那般在朝堂之上与人激烈争论的兴趣了。

    “太孙殿下,臣有话要说。”吏部尚书长孙无忌高声启奏道:“虽东汉、三国魏与十六国赵皆置有女尚书之职,掌批阅管理奏章、文书之事,但其皆为内宫女官,自古以来尚未有令女子于前朝议政之先例。此事是否仍需再议?”

    “臣附议。”民部尚书唐俭附和道:“前有赵夫人诸女尚书并乱天下,后有北齐女侍中陆令萱祸国殃民。我朝太医监虽在医药之事上确有大才,但尚书省女尚书之职实乃重位,且所辖之事涉及六部,还望殿下再三深思。”

    两位尚书言罢,殿内响起一阵附议之辞。只不过这一切皆在李承宗的意料之中,他看了看站位离他最近的尚书左仆射萧瑀问道:“左仆射有何看法?”

    “嗯?”被点到名的萧瑀回过神,在长孙无忌的提醒下才搞清楚堂上所议何事,他看着李承宗悠悠地问道:“此事陛下可有批示?”

    “有。”李承宗说罢拿出今日特意带来上朝的奏书,令内侍少监王福将奏书转递给萧瑀。

    萧瑀快速浏览一遍,见奏书上的批示确为唐皇李渊亲笔所书,便将奏书又呈还给李承宗说道:“既然此事已获陛下恩准,老臣没有异议。”

    萧瑀言罢朝堂之上又是一阵哄闹,但很快赞成的声音就压过了反对的声音。李承宗的嘴角微微一笑,果然,只要抬出了萧瑀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唐皇李渊之心腹老臣,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长孙无忌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侍中高士廉,又转过头看向兵部尚书侯君集,朝他使了个眼色。侯君集思索片刻,抬头又看了眼李承宗坚毅的眼神,看来他此后再无法左右逢源、来回摇摆了。

    “太孙殿下,”侯君集上前行礼进言,“虽说太医监程氏尚未入住东宫,但我等皆知其即为将来的皇太孙妃,殿下如此为其官置用心良苦,此举恐有色令智昏之嫌,恐日后招人非议啊。”

    “呵呵。”门下侍郎韦挺冷笑道,“晋有祁奚向晋平公举贤不避亲仇之美谈,侯尚书带兵打仗日久,练兵之余除了兵书也可多看看经史子集嘛。”

    韦挺不愧为河东王李承德的治学师傅,在嘴巴上也算一脉相承了。侯君集虽想反驳,但却一时找不出可用的典故,正憋得满脸通红,新任太常卿杨师道又主动上来给他叠加了一个buff。

    杨师道上前两步行礼道:“殿下不拘一格降人才。据臣所知,太医署太医右丞巢知微虽为女流,但自其上任之后在太医署进行了不少医者教学与考核的革新,深得太医署医官医士之信重。想我大唐前朝能给女子留有一席之地,可知我大唐郎君是有何等的自信与胸襟啊。”

    “是啊,是啊……”杨师道言罢,殿内又传出一阵附和之声。长孙无忌与侯君集纷纷低头,暗自叹气。侍中高士廉见状,不再继续假装摆设。

    “殿下,”侍中高士廉举起芴板呈报道,“原本此事既已经陛下恩准,臣本不该再有多言。只是有传言道太医监程氏近日频频流连于风月之地,且与青楼花娘之徒呼朋唤友,其行为举止实在有违我大唐娘子典范。不知陛下在批阅此份奏章之前是否已然知晓此事?”

    李承宗眉心一皱,正要出言回应,却听殿内忽然有人旁若无人地吟起了诗:“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一阵诗作吟罢,众人纷纷看向堂下方才大胆吟诗的中书舍人马周。马周微微一笑,上前向高士廉拱手行礼道:“侍中所言传闻中的风月之地可是指的平康坊的挹翠楼?”

    “哼。”高士廉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算作默认。

    “哦,原来‘兰厢程郎’竟是她!”马周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意,又惊又喜地感叹道:“太医监不愧为陛下钦点的大唐第一女学士。没想到如此神作竟都是出于弘文内馆女学士之手,实在是令我等真郎君甚为汗颜啊。”

    马周语罢,朝堂内瞬间炸开了锅。关于挹翠楼兰厢程郎与其诗作的讨论声比起之前的议政声还要大上几倍。有说程子芩文采斐然一点不亚于明经进士的,也有称程子芩心怀天下丝毫不输士族郎君的。

    “我就说感觉像她嘛!”中书侍郎王珪马后炮式地对着门下侍郎韦挺感叹道。

    右仆射魏徵仍旧一言不发地浅浅微笑,心中也暗自承认了程子芩确有慧根。

    待殿内的众臣又自由讨论一会儿,李承宗抬手示意王福喊了一嗓子,令众臣陆续安静下来。李承宗不苟言笑地再问:“擢升太医监程学士为女尚书之事,诸公可还有异议?”

    “殿下英明,陛下圣明。”马周举起芴板行礼道。

    “臣附议。”民部侍郎卢承庆紧跟着说。

    随后殿内便又响起无数个“臣附议”。看着殿内众臣纷纷附议认可的情状,李承宗微微一笑舒了口气。然而他的这口气刚舒了一半,天竺使者的突然奏请又气得他差点吐血。

    “殿下,”天竺使者行礼说道,“如果天竺求娶长洛郡主之事令陛下和殿下为难的话,我们可以改为求娶这位程学士吗?”

    “孤……”李承宗差点没背过气去,压制着怒气低气压地说道:“此事免谈!退朝!”

    说罢李承宗便愤愤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太极殿。王福赶紧喊了声退朝,众人才朝着李承宗的背影齐齐行礼恭送皇太孙离开。

    出了太极殿后,李承宗难抑心中的喜悦,他手握着那本擢升程子芩为女尚书的奏书,脚步轻盈地快步走向通训门。

    “殿下何事如此开心?”程子芩远远看见李承宗的笑脸,心中不觉也跟着愉悦起来。

    “孤所说的那件事办妥了。”李承宗笑道,牵起程子芩的手,边走边说:“今晚丽正殿,陪孤一起赏曲。”

    程子芩莞尔一笑,点了点头,与李承宗十指交叉紧紧相握,随着他一同返回光天殿。

    是日晚,皇太孙李承宗令典膳局于东宫丽正殿内置设晚宴,与程子芩同品佳酿,共赏舞曲。随着几符石磬乐声响起,洞箫、古筝、玉笛等乐器依次轮奏,不时之后加以箜篌、筚篥、笙等金石丝竹合鸣,悠扬之声袅袅传出,七位身着霓裳羽衣的舞娘飘然入殿,翩翩起舞,一时间宛若天宫中的仙子下凡一般。

    程子芩盯着殿中舞姿翩跹的舞娘们恍恍出神,李承宗眼带笑意,给程子芩斟了一杯又一杯的葡萄酒,看着她目不斜视地端着琉璃杯一杯接一杯地下肚,李承宗眼尾的笑意更浓。一曲舞罢,程子芩已经酒过三巡,看着她痴痴望着舞娘们离去的身影却还仍旧一副意味未尽的模样,李承宗不禁轻嗤一笑。如若不是看她现下这身内宫女官打扮的话,她的这幅模样简直和长安城里那些风流郎君或者纨绔子弟们也无甚差别。

    “菀儿以为如何?”李承宗问。

    “罗衣初索流光过,一帘淡月照颜色。甚好!”程子芩答道,想了想,又问:“殿下这首曲子的源头可是《婆罗天曲》?”

    “知我者,菀儿也。”李承宗笑答。

    “可有曲名?”程子芩追问。

    “孤打算请名满长安的‘兰厢程郎’来取。”李承宗再笑道。

    “《霓裳羽衣曲》。”程子芩笑了下,毫不谦让地定了曲名,继而又借用若干年后才会被白居易写出的《霓裳羽衣舞歌》点评道:“案前舞者颜如玉,娉婷似不任罗绮。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言罢程子芩忽然转过头看向李承宗笑道:“殿下可做好准备,此曲要火。”

    “哈。”李承宗开怀大笑,与程子芩对饮三杯。

    “还有一事。”李承宗放下酒杯,拿出一道盖着双龙符印的太孙教令递给程子芩说:“恭喜太医监程学士荣升大唐女尚书,今日这《霓裳羽衣曲》就作为孤赠予你的贺礼了。”

    “女尚书?”程子芩狐疑地接过李承宗手中的教令,虽然已有半醉,但眼睛尚能看清,她看着教令上“官置尚书省,正三品女尚书”几个字,着实惊喜,“真的吗?”

    “真的。”李承宗看着程子芩迷蒙的眼睛,笑道:“从明日起,你就要陪孤一起上下朝了。”

    “谨遵皇太孙教令。”程子芩眉眼一弯,叉手行礼谢恩。“那太医监那边……”

    “由少监甘伯宗总领,仍受程尚书兼管。”李承宗道。

    “皇太孙英明。”程子芩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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