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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客栈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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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十八岁生辰快乐!”程子芩赶紧转移话题,她今日可不是来听她苏木师兄授课的。自从来到十常斋的第三年为李淳风过了十八岁的生辰后,以后每一年的生辰她都要继续祝他十八岁快乐。这是起源于一个赌约,李淳风输给了程子芩,所以便要等着她长到了十八岁时,改称她为师姐,然后他们以后再一起过十九岁以后的生辰。程子芩这种胡搅蛮缠的霸道样子也就只有在十常斋时才嚣张得起来,毕竟出了十常斋以后,外人可是不会任由她欺负的。师父孙思邈就曾说过她这就是典型的“窝儿里横”,她这只无法无天的小妖怪,就算他孙真人在十常斋里镇不住,以后出了太白山自然会有人能镇得住的。

    “多谢师妹。”李淳风笑道,“也祝师妹十六岁‘生日快乐’!”

    程子芩入乡随俗,李淳风也尊重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习惯。“生日快乐”这几个字忽然又勾出程子芩对原来世界里父母的思念。以前每年到了她生日的这一天都是要回到父母家去吃饺子和生日蛋糕的,如今已经过了好多好多年,不知道她的身体在那边的世界里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那边的父母今日又是怎么过的。不知为何,程子芩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自己已经变成植物人的样子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而自己的父母已经两鬓斑白,正带着生日蛋糕对着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程菀唱着生日快乐歌……

    程子芩使劲儿的摇了摇头,甩开了这种不好的想法。今日不只是她在原来世界里程菀的生日,也是在这个世界里的李淳风的生辰。不知是不是也正是因为这种缘分,才让李淳风当年能够遇见并救下了她的灵魂。只不过他们这两个同一天生辰的人,性格却是迥然不同,虽然都是在一年之中白昼最短、黑夜最常的冬至之日诞生,按古人的说法这是一年之中阴气最盛、阳气最弱的时日,但李淳风的性格就如同寒冬中的暖炉,处处与人为善,事事不争不抢,而她呢却有如会冬眠的刺猬,平时还好,但一旦受惊或是受到伤害,那必然会蜷缩起来亮出满身的刺,敌人不来则已,一旦靠近必会受到反噬。她从不主动伤人,但也绝不会躺下露出软腹任由歹人伤害。所以说那些星座什么的根本就是骗人的,同一天出生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人人都一样嘛。

    程子芩正想着,金灵便带着客栈的博士将茶酒饭菜一并端了进来。每次外出见到旁人对着店中的服务员高喊“博士”时,程子芩就忍不住想发笑。幸好李淳风此时已经不再是“太卜博士”了,不然这“李博士”和“茶博士”、“酒博士”们混在一起喊,实在是有些滑稽。

    “今年的饺子可大不一样哦。”程子芩卖着关子,将一整盘虾饺推到李淳风的面前。李淳风轻轻前倾身子去闻了闻,好像确实不大一样。

    待客栈博士将饭菜茶酒都摆好后,便欠了欠身退了出去,出门时还很细节地把门轻轻阖上。程子芩招呼着金灵一起坐上桌,她将葡萄酒分别倒入三盏琉璃杯中,依次摆放在李淳风、金灵和自己的面前。

    “这葡萄酒就得配琉璃杯才好喝。”程子芩介绍道。在她的概念里,什么茶配什么盏,什么酒配什么杯,都是有其讲究的。这其实和什么人配什么人有那么一点类似之处,不然从外面看上去总会有那么一点怪怪的。

    “来!”程子芩端起酒杯,大声道:“今日不骑马,咱们不醉不归!”

    然后豪爽的一饮而尽,每次都是她说要不醉不归,但每次最先醉的都是金灵,而她却都要因此而保持清醒好送金灵回宫,所以她也确实从来都没有尽兴过。唉,金灵这个小拖油瓶啊。关键时刻却也是会掉链子。

    “生日快乐!”李淳风笑道,跟着一饮而尽。

    东宫光天殿,密探鬼祟地从偏窗溜进殿内,确认殿内只有李承宗一人坐在案几前后,便行动敏捷地走到李承宗面前,俯首行礼后汇报今日密报。

    “今年她也还是去了吗?”李承宗自己问着自己。他原本以为今年的这一天程子芩会来和他一起度过的,没想到他还是过于自信了。

    李承宗只知道今日是程子芩的生辰,他并不知今日其实也是李淳风的生辰。原本他已刻意提前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把今日的时间特别空了出来,还在曲池坊中为她准备好了各种吃食,想等着今日在程子芩从玄武门出宫后就令密探假装成劫匪将她直接虏去曲池院好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她今年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还偷偷地从安礼门溜了出去,弄得密探们埋伏在玄武门之外一直等到太阳升上半空,才发现事情好像不太正常,再一四下去打探才发现自己劫漏了。为免被皇太孙李承宗责罚,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去客栈里抢人,密探们便只好留一部分继续守望,分一个不怕死的先回东宫来请示李承宗的指令。

    “没有料到程圣医会从安礼门出宫,是属下失职,还请太孙殿下责罚。”密探头也不敢抬一下地说道。李承宗半天没有做声,弄得他更加紧张。

    “其他人呢?”过了一阵儿,李承宗才问道。

    密探赶紧禀报道:“还在醴泉坊监视。”

    李承宗松开紧握的右拳道:“继续跟着,等她出了醴泉坊找一个无人之处动手。”

    “唯”。密探抱拳告退。

    “师兄,”程子芩酒过三巡后脸上晕开了一层红晕,趁着她芳华的年纪显得阁外姣好,她说话的语气平淡,但眼中却流露出难以遮掩的喜悦,“以后我就不能再和你一起过生日了。”

    “嗯。”李淳风向来是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只是这一次实在忍不住不问因由。他端起一盏茶,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金灵果然又因为不胜酒力早早地就在桌子上趴下了。有第三个人在场,而又没有第三个清醒的人在场,是最方便他们说话的状态。

    “因为我谈恋爱了。”程子芩一个现代直球砸过来差点没让李淳风被茶水呛死。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程子芩便不用再继续遮遮掩掩,她已经忍了好久好久了,心中憋了一肚子的话,早就想与她的蓝颜知己好好说说了。“既然我有了意中人,以后我的生辰自然是都要与他一起过了。不过我答应过师兄今年要为你做一顿不一样的饺子,所以今日我也没有失约,师兄有没有一丝丝感动啊?”

    “嗯,感动。”李淳风无奈道。她还说过要他一直等着她到十八岁,然后再一起过十九岁以后的生辰呢?这还不算失约?“那人……我认识吗?”

    “嗯,认识。”程子芩笑道,脸上露出一丝娇羞,“是李承宗。”

    “什么?皇太孙?”答案既在李淳风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虽然他早就知道李承宗对程子芩的态度很不一样,但是他也知道他并非是她心目中的良人。毕竟在十常斋的时候,程子芩每每讲到涉及男女姻缘和婚配之事,总是会强调自己对于“一夫一妻”、“一心一意”的追求,身为皇太孙的李承宗又怎么可能给得了她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嗯,就是他。”程子芩脸上流露出笃定的神色,令李淳风心中不觉一凉。看来在他看不见的时间与空间里,他们一定是已经经历过许多他所不知道的故事了。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变成了程子芩的单口说书,苏木师兄就是比薛婕妤体贴,不管她说什么,他从来就不会泼她的冷水。就连她拿自己的小金库去填充凝香苑的事情李淳风也只是略微摇摇头就过去了,并没有像薛婕妤那般以小人之腹度李承宗君子之心。堂堂皇太孙李承宗怎么会是那种诱拐良家少女、然后始乱终弃、再然后吃干抹净让昨日黄花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卑劣龌龊之徒呢?程子芩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差到那种地步的。

    这顿饭应该是程子芩陪李淳风吃得最久的一次生辰宴,与其说是她陪他过生辰,倒不如说是她在单方面虐狗。程子芩讲得口若悬河,李淳风却吃得食不知味。终于到了连程子芩自己都说累了的时候,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我该回宫了。”程子芩看了看窗外,不小心看到对面屋顶上好像闪过一丝黑影,也没放在心上。

    “嗯,宵禁的暮鼓快响了。”李淳风附和道。他今日的血槽已空,确实也快要来不起了。

    程子芩披上斗篷,再帮金灵也披上。然后在客栈博士的帮助下把金灵一起扶到客栈外,塞进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里。李淳风站在马车前相送,程子芩正欲与之挥手作别,忽然眼神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快转身。”程子芩对着李淳风小声喊道,自己也赶紧转过身拉起斗篷上的帽子。过了一会儿,等那个熟悉的人走远后,程子芩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那人是……”李淳风顺着程子芩的眼神看向远处两个俊俏的小郎君的背影。一个是教坊里的乐人,另一个他方才没有看清楚面貌。两人虽同为男子,但却在街上拉拉扯扯的,不甚雅观。

    “那是中山王李承乾。”程子芩小声道。“只是他旁边的那个俊俏小郎君我倒是没有见过。”

    “哦。”李淳风笑道,原来在程子芩的心中,那般羸弱又有些娘气的小郎君才能称之为“俊俏”,此刻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之前病弱书生体质的李承宗能走进她的心。“那位是教坊的乐人称心。太常寺的太乐署不负责俗乐,教坊设在宫外,所以你没见过他也不奇怪。”

    “他就是称心啊?”程子芩一脸吃瓜的表情,看得李淳风有些莫名其妙。

    “有何不妥?”李淳风问道。

    “没啥。”程子芩诡秘一笑,看了看天色,赶紧上车,对着李淳风挥了挥手便赶紧让御者策马离开。

    目送程子芩的车驾离开后,李淳风正欲离开,忽然客栈博士急切地追了出来,见到李淳风还在便欣喜地跑到他的面前,将一本小册子递到他的眼前。

    “郎君,这本籍册可是您的?”客栈博士问道。

    李淳风摇了下头但很快又改为了点头。客栈博士轻松一笑,将小册子塞到李淳风的手中,便欠身转身离开。李淳风将程子芩的这个小册子握在手中,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翻看了几页。

    “老孙头,八,十,苏木,九,十,陵游,七,十…”

    李淳风微微一笑,敢情他还是十常斋里的冠军选手。他继续翻看了几页,一个令他极为不悦的名字映入他的眼中。

    “李承宗,九,五……”

    这五分,他是差在哪儿了?李淳风到死都不会知道,李承宗的这五分是加在他表白的那一天的。

    醴泉坊街内,中山郡王李承乾拉着称心的手快步走着,等走过了客栈大门百步之远后才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放心地舒了口气。

    “殿下这是看见谁了?”称心不明所以的问。

    “没谁。”李承乾说道,“既然她没看见我们,我就也没看见他们。”

    “他们?”称心更加迷惑。但既然李承乾已经发话,那他就只管听他的就好了。“殿下,咱们去吃老孙家的重油烧麦吧?”

    李承乾转过头看向称心,满眼宠溺地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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