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古言文被炮灰的女配8
事不宜迟，周逸让杨善缘和自己用完早饭后，就把记忆里太子所服用的由夏年开出来的药方一一报给了她。
值得一提的是，他让杨善缘坐在自己身边吃饭时，对方仍旧一副轻手轻脚的模样，筷子连菜都不碰，只小口喝粥，生怕用饭发出声音，吵到一旁的周逸少爷。
而周逸也没说话，只是将一块梅花糕夹到了她面前置菜用的小碟中，对杨善缘笑着说：“美仙阁是不让你们吃东西吗？在周家用不着这些规矩，哪怕你就是要天天吃鲍鱼熊掌，我也是供得起的。”
杨善缘将那梅花糕放入嘴中，只第一口，她就觉得，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美味的东西？
之后，她也不再只拘束着喝粥，而是谨慎地将筷子伸到距离自己最近的碟子上。
周逸心中叹息，但毕竟才除去贱籍重归自由，此时让她马上就习惯和周逸友人相称，怕还是不太习惯。
用完饭后的杨善缘，在拿到周逸给她的药方后，默默想到，自己一定要为周少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熟知杨家医书的她很快就发现了这是曾经背过方子。
她小心翼翼地朝周逸说：“少爷，这两张药方虽然对有陈疾之人来说是补药，而且还能化解部分残留在病人体内的药效，但如果同时服用，恐有致死之忧。”
同时，杨善缘也心生疑惑，医书上虽然病理和草药部分都大同小异，但这些并非治疗常见疾病的药方，旁人怎么会有？
周逸见她对这药房基本功确实扎实，满心满眼都有一种“自家的小孩就是比别人家的聪明”感。
他比郭少缙聪明，那杨善缘比夏年强，也很合乎情理。
周逸并未给她解答这两张药方缘何而来，只对她说：“如果一个人，先天带有不足之症，积年累月服用补药后，寻常补药对他已经不再起效，那还有什么药方有效果呢？”
这说的，正是那太子。
杨善缘稍作思考，提笔就在宣纸上写下自己略微有些稚嫩的笔迹。
她对于读书一事兴致缺缺，平时宁愿下河摸鱼也不愿多练篇字。早知道会遇见如今有人在侧看她摹写药方，而这人还是周逸，她必然下定决心，要将这手字练出风骨！
可惜，悔之晚矣。
杨善缘把写下的几张药方，一一递给周逸。
“都是对有不足之症的补药，但因为先天体弱的缘故，切不能同时服用两种药方，不然药效会将身体冲垮的。”杨善缘在说到自己熟悉的东西时，语调耐心，“虽然没有方才少爷您给我的那两张单子烈性，但是积年累月地服用，必然会有碍性命。”
虽说周逸已经将卖身契还给了她，但杨善缘还是坚持以少爷称呼他，几次都忘了转变自己的自称，还在他面前自称“奴家”。
周逸接过药方，心中大定。
这几张药方，随便一张都能敲开东宫大门，还能凭着“献药”一事，反插靖王两刀。
他拿着药方打算离开书房，差人将这方子立时送去东宫。
离开前，周逸忽然想到一事。
他回过头，对那正伏在案前，手指上沾染些许墨迹的少女道：“以后不必再自称‘奴家’，称‘我’便是。”
民女虽然也行，但周逸总觉得有些奇怪。
还是“我”字听了顺耳。
说完这句话，他就放心走出书房，打算将药方交给书墨。
而杨善缘听了他刚才那一番话，有些怔愣地垂眸看向自己那纤细而无薄茧的双手。
她的手曾经是有茧的，但美仙阁的妈妈怎么会允许珍贵的货品有一丝不完美呢？她们寻了药剂，将她手上的茧去除，虽然痛极，但去除完后双手细腻如葱白，更加完美。
美仙阁里也有以“诗歌才情”闻名的花魁，杨善缘记得，那女子是从教坊司中被卖出来的罪臣之女。
而她，只用会哼些小调，跳舞就行。美仙阁的妈妈只希望她会跳舞，当一个足够漂亮的好花瓶。
“我……”她喃喃道。
不用拉长调子，柔媚地喊人“爷”，也不用想着怎么跳舞能让身姿显得更轻盈灵动一些。
在周逸面前，她不是“烟蝉”，而是杨老爷子的孙女，杨善缘。
这种久违的、被人当作“人”而非精致摆件对待的日子，恍惚间，竟叫杨善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至于已经将心思放在药方上的周逸，自然不知道在他离开书房后，杨善缘在心中立下了怎样的誓言。
书墨跟往常一样，在府中尽职尽责地行使着他不仅要当周逸贴身小厮兼书童的职业，还要负责打理周逸院内大大小小的事情。
他刚刚把美仙阁送给少爷那俩婢女打发到了杨姑娘住的屋子里，就见到自家少爷快步向他走来。
“书墨，你立刻找人骑着快马到东宫门前，以‘徽州周氏’的名头献药。就说是周逸本人偶然寻求到的药方，特来献给太子。”他将手中几张墨迹才干的药方递给书墨。
对方接下。
虽然不知道为何少爷要向太子献药，但一向忠心耿耿的书墨从来不会问周逸任何问题。
他只是恭敬道：“知道了，少爷。”
转身便打算安排个门房去送药方。
“……献药后，凑齐药材到找人试药，最后由太子本人服用药方应该会有些时日才有回信……”他低声喃喃道，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等太子试药后接下来该如何布局。
若他没记错，刚才杨善缘还将之前由夏年献给靖王的两张药方也一并默在其中，并且用稚嫩的笔迹写道：“此二方切不能同时使用，初时觉得神完气足，越到后头，药性冲突累下，必有急症。”
他唇角勾起一笑，现在的太子已经在服用那两张方子的补药，还并未察觉这是靖王的诡计。
待这几张药方一到，太子瞧见自己正在服用的方子竟然彼此犯冲，必然会意识到自己已踏入靖王的局中。
而久病在身，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也会促使他开始服用杨善缘开出的方子。
到那时，不仅他能够得到太子信赖，还能将杨善缘名正言顺地安排在太子身侧，为他制药。
若得了太子青眼，到时候为她向皇上求一个“御医”官职，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