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定情
“原路返回更快的呢。”快到分岔路口时,憨憨半眯着双眼,慵懒地摇了摇尾巴,用着奶萌奶萌地声音似无意提示道。
顾之檐闻言并未出声,而是轻柔地将背上的一大一小往上提了提,将其抱得更紧些,随即偏过脑袋眷恋地蹭了蹭姜月月以后才沉声道“不了,走大路。”
憨憨着实不太能理解,明明走那条小路回去会更快啊!
这家伙怎么就偏偏非要绕远呢?
有自虐倾向?
它好奇地伸出小脑袋盯着他的后脑勺左瞅瞅,右瞅瞅,一时没过脑子,抠着爪爪着喃喃疑惑道“救治你的时候,也没发现你撞坏了脑袋啊?”
“呵~”顾之檐突然停下脚步,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宛如存了一片令人胆寒的深渊,嘴角微挑,冷哼一声。
只那一下,周遭气氛陡然冷凝下来,随即一股来自血脉的的无形气场猛得压制住憨憨,让它瞬间像只死尸一般瘫软在背上,毫无反抗之力,浑身上下只剩下那对圆溜溜的大眼睛还能稍微转动几下,好不可怜!
天啊,谁能来救救它?
不该一时得意忘形的!!!
它怎么忘记了顾之檐不是它能招惹的起的存在!!!
呜呜呜~~
月月,救命啊!!!
“嗯~~”大概是猝不及防被憨憨的尾巴扫到,姜月月在迷迷糊糊中不自觉地蹙了蹙眉,不太舒服地嘤咛了几声。
顾之檐连忙收敛起低压,斜眼警告似地看了憨憨一眼,同时立马腾出一只手,无比轻柔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部,附在她耳边细哄道“乖乖,别怕,之檐带你回家…………”
憨憨:这脸变得也忒快了,打扰了,告辞!
感受到背上小姑娘渐渐平稳下来的温热的气息,顾之檐仿佛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静默片刻后,冲着乖乖缩紧脑袋的憨憨幽幽道“来时,我不曾护在身旁,让她独承黑暗;回时,我总得予她一份安心,无论绕多远,都情愿的。”
凭借顾之檐的洞察力和对她的关注度,姜月月怕黑这件事情其实是有迹可循的。以往夜里,哪怕江兰寸步不离地陪在身侧,只要外出,她都会紧张到暗戳戳捏紧衣摆。
他甚至不敢想她那一路独自冒险横穿时,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真是一个傻姑娘啊!
他怎么能不栽在她手里呢?
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的憨憨:…………
雨消月出,蛙声阵阵,微风清冷。
原本有些聒噪的憨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深度睡眠,唯有顾之檐,不但没有困意,头脑反而越发清醒起来,一遍又一遍的复盘今夜的完整经历,良久以后轻捏着那双玉手,喃喃道“月月,这般为我,值得吗?”
原本她这般为他,他应该高兴才对的。可为什么除了初初有些许感动之外,留下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心疼呢?
“因为,我爱你啊~”突然悠悠转醒的姜月月,猝不及防地开口道。见他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遂喑哑着声音,一字一顿郑重地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姜月月爱顾之檐啊~”
因为爱你,所以,又何曾存在值不值得的问题呢?
因为爱胜万物啊!!!
所以姜月月心甘情愿!!!
这是姜月月第一次没有丝毫躲避,明晃晃地坦诚地表露自己的心意。
也是她第一次主动说爱他。
顾之檐的心瞬间就像塌陷了一角,软得一塌糊涂,大脑一片空白,只死死得抓着小姑娘,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得温柔地喊了一声“月月~~”
只那一声,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平生第一次懂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到底为何意味。
虽说声音有些喑哑,姜月月却觉得那两个叠词,再没有旁人比他喊得更温柔缱绻了。
小姑娘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在他背上手脚并用,撑着身子往前旋转,顿时好一阵手忙脚乱。
幸好顾之檐底盘稳,反应过来以后怕她摔着自己,直接长臂一伸穿过她腋下,像拎小鸡一样将她转到自己身前,无奈地蹙了蹙眉。
姜月月顺势双腿紧紧地夹在他的腰腹,猛然低下头,轻轻捧起顾之檐瘦削的脸庞,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那双清明澄澈的眸子此刻蕴涵了万千柔情蜜意,仿若整个世间,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莞尔一笑道“之檐,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你的眼睛吗?”
顾之檐如今全然沉浸在那双目光如水的眸子里,被小姑娘波涛汹涌的爱意晕染得晕乎乎的,也不开口,就那么怔怔得看着她,舍不得错过一秒,仿佛要看尽至地老天荒。
姜月月也不催促,只笑盈盈地望着他,耐心等待着回答。
最终顾之檐率先败下阵来,亦或者只是因为他也想知道原因是什么,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个乖乖求教的小学生,沙哑着声音颇为配合地问道“为什么呢?”
听到了满意的话语,姜月月颇像一只偷油成功的大老鼠,笑弯了眉眼。瞅准他的晃身的片刻,陡然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与他鼻尖相贴,二人近乎呼吸可闻,柔声道“因为我的之檐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只要有我在,他的眼里就会只剩我一人。”停顿片刻以后,像是平日里和江兰她们谈论天气一般,随意问道“之檐,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呢?”
原本面颊与他心爱的姑娘手掌相贴,他的心绪就颇为不平静,又害怕唐突了她,只能硬生生地忍着。但在听到“谈恋爱”那三个字以后,脑袋宛若万千烟火陡然齐放,炸开了花,浑身的血液在肌肤下沸腾咆哮,再不可抑制,愣神几秒以后,迅速回过神来,他紧紧地将姜月月搂抱在怀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哽咽着声音道“要的,要的,处对象以后可就不能随便跑了。”
“嗯~”
听到满意的回答后,顾之檐像只乖乖地狐狸崽崽一般,一下又一下地蹭着小姑娘的脖颈,激得姜月月一阵面红耳赤。
是临时起意吗?
或许吧,姜月月只知道她见到顾之檐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那一刻,心脏疼得她喘不过气。
在生死面前,生命太过脆弱,她只想好好爱一场。
不留遗憾,不费时光。
“唧唧唧~~~~”
一声接一声的幽怨声传来,姜月月灵光一闪,猛然想起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连忙推开粘人精顾之檐,四处寻找憨憨。
被无情摔在泥坑里滚得浑身脏兮兮的憨憨:……………………………………
顾之檐&姜月月:………………………
憨憨抖掉浑身的污水以后,看着低下头,心虚得摸着鼻尖的姜月月,没好气地冲她哼唧一声,毫不掩饰地埋怨道“呵,你还记得我呢?”
哼<(`′)>,反正这回它有理,毕竟它是从睡梦中被她俩丢进坑里的,只顾谈情说爱,不顾它,哼,没良心,白眼狼………
姜月月脸皮也是个厚的,很快就收敛起了失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蹲下身子主动将有些虚弱的小狐狸抱进怀里,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它的下巴,努力顺毛。
她记得以前大学室友就是靠这么一招,征服了全校的流浪猫的,只要带够食物任她随便撸。
憨憨感觉到姜月月的气息,倒也没反抗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再加上它也有点享受,也没闹什么,乖乖地蜷缩成一团重新打起盹来。
顾之檐好几次想接过去,但考虑到憨憨的小傲娇属性,姜月月还是婉言谢绝了。
乌云散尽,月明星稀。
姜月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不经意地望了望怀里的憨憨,再瞅瞅一脸镇定丝毫不意外的顾之檐,脑袋灵光一闪,背后突然生出一身冷汗来,猛地停下脚步,可怜兮兮地扯了扯顾之檐的袖子,试探性地问道“顾之檐,你是爱我的对吧?”
憨憨并没有真的睡着,顶多只是闭目养神而已,闻言颇是幸灾乐祸地瞅了他一眼,看他怎么说。哼<(`′)>,别以为它不知道,这个家伙就是故意的把它扔下去的,罪魁祸首。
月月当时迷迷糊糊地,脑子不太清醒,但他可是清醒得明明白白地。
顾之檐见她那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哪里不知道她在考虑什么。
从小姑娘还没醒过来之时,他就已经在考虑如何跟她交待憨憨的事情,以及又是出于如何原因能快速接受事实的原因。
只是这姑娘一醒过来直接忽略过了,还给他来了那么大一出儿,直接将他的脑袋也快炸没了。
顾之檐并不打算隐瞒姜月月,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避开将小姑娘的玉手包裹起来,真诚而又缓慢地安慰道“乖乖,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异于常人的地方,不过我从来没有因此而害怕过,我不曾好奇,更不会主动追问,反而我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庆幸你可以来到我身边。月月,我很爱很爱……你,甚至超过爱自己生命得爱你。或许说出来你都有些不信,但爱你,的确是我这辈子要完成的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我的月月只用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就好。”说着突然停下来,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憨憨的小脑袋,眸光微微闪动,半眯着双眼,笑地一脸和煦道“乖乖,我和憨憨的爸爸在机缘巧合之下偶然结识,过程讲起来颇为复杂,眼下场合有些不合适。等会回去了,你可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听憨憨讲,而且我想它也是很乐意的。”
要是憨憨装得一手好睡,狐狸毛都要当场炸起来了好吗?
这是它能说的事情吗?它的宿主,那它可太了解了,好吗?别看月月现在跟顾之檐在处对象,如胶似漆地,但她也是真的会惦念原世界的一切。
如果真要坦白说明,那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它的宿主,是它把她给强行带过来穿书的。
姜月月知道了,它还有好日子过?
就是真的要说也不能是现在啊。
顾之檐,狗男人,竟然给他挖坑!
姜月月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也觉得颇有道理,遂顺从地点了点头。
次日,晨光大亮,空气清新。
被洗的干干净净的憨憨正蜷缩成云朵状,趴在姜月月的胸口呼呼大睡。
别看憨憨个头小,但肌肉确实紧实,处于睡梦中的姜月月被它好几次压地喘不过来气,挣扎了一会儿以后才晃晃悠悠地从梦中惊醒过来,轻轻地挪开小团子,慢悠悠地起床洗漱。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除了早餐格外丰富了些,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起昨夜的事情。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一会儿……
林深是个不怕事的人,见大家一一落座之后,率先将桌上唯一一个油饼夹到了发小碗里,看着他满脸不解的表情,颇有深意地满脸心疼道“之檐,这是韭菜馅的,特地给你做的,多吃吃总有用处的。”
顾之檐:?????
林郁星见林深开了头,自然不甘落后,从荷包里掏出装满颗粒物的小布袋,强塞进顾之檐怀里,眼里隐隐闪烁着泪光,哽咽道“之檐哥,你要坚强,我听说枸杞有用,特地去跟李斌换的,你没事多喝喝。”
顾之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但除了他本人和姜月月之外,所有人都觉得作为一个大男人,发生了这种事情,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作为朋友更是得在这种时候互帮互助,大度宽容。
江兰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妹,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小手,转过头从地上掏出一个密封地坛子,语重心长道“这是我一大早专门制作的杜仲泡酒,再过一段时日,你没事时小酌几杯,只要不过量,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姜月月看了看苏恋恋手边没啥东西,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总算还有一个明事儿的。
谁料,下一秒苏恋恋就开了口,对上众人好奇地目光,清了清嗓子,简言意骇道“我一大早就去换了条鳝鱼回来,正放厨房养着呢。”说完又特意看向当事人,一本正经地劝慰道“虽说这种事情有些难以启口,但食疗总归不是特别专业,要想对症,还得吃药。”
双手捂脸的姜月月:…………………
顾之檐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哪里还有吃饭的兴致,整个人清清肃肃地坐在那里,双臂抱于胸前,扫视了一圈面带同情和哀痛的众人,冷嗤一声“呵~谁跟你们说我身体出问题的!”
这事,江兰最有发言权,不用其他人提醒,主动放下筷子脱口而出道“你昨晚上回来时,整件衣服上都是血,多处破裂。别人不了解,我却是能分辨得出来的。那可都是实实在在刀伤。而且看那位置,多处伤在肾上,你就是想办法暂时止住了血,以后肾脏的功能也会大不如前,严重点搞不好还会影响子嗣,真是可怜我月月了。”说着就要去轻拍小姐妹的肩膀以示安慰,结果被后者毫不留情地避开了。
姜月月:想死别带上她,好吗?
顾之檐出于教养到底没当场翻脸,只是微眯着双眼,单侧嘴角轻挑,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尤其是江兰,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林深和林郁星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这要是这会子还没发现他们闹了个大乌龙,那么多年可就白混了好吗?连忙将送出去的东西,悄咪咪地扒拉回来,弱唧唧地目露祈求看着顾之檐。
顾之檐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俩一眼,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这就对了嘛,说不定自己哪天就用上了,对吧?”
林深&林郁星:………………
姜月月轻轻扯了扯一脸茫然没转过弯的小姐妹的袖子,低声询问道“兰姐,你为啥胆子这么大呢?这种事情没证实,你都敢拿出来宣扬,也不怕顾之檐真削你。”
江兰似乎完全没感到害怕,摸了摸鼻尖,认真道“小时候有个瞎子从我家门前路过,我妈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碗饭,那人说了,我日后能长命百岁呢。既然寿数那么长,我怕啥?”
姜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