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云水身
“李大哥，您这还带回来个漂亮女娃……那些个传言，莫不是真滴？”
杜老三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的白术，厚重的大手不自觉的紧握在身后。
“什么传言？”
李云流愣了一下，开始思索自己在皇宫内听到的那些八卦，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是偶尔看见的那些小宫女会在他和白术在一起的时候偷笑。
“就是，那个……”
看着杜老三别扭的样子，李云流刚要说什么，就被周通的喊话声给打断了。
就看见周通从大厅里冲了出来，脸上的兴奋劲是一点都遮不住。
然而这张布满兴奋的脸在看见白术后先是一僵，随后它的主人就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小民周通，拜见公主殿下！”
旁边的杜老三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也是一变，学着周通的样子做了起来。
一旁的白术连忙将两个人扶了起来，
“你们别这样，我又不是以公主的身份来的。”
周通紧张兮兮的抬头看向公主，确定自己起身不会有问题后，缓缓起身，同时观察着公主的神情。
李云流见状，让杜老三先带白术去雅间，自己则和周通跟在后面。
李云流悄悄问周通，“你们之前见过？”
“当然。”周通整个人完全就处于僵硬的状态，甚至有些同手同脚 。
“你……这么怕她？”
李云流指了指双手叠在腹部，乖巧的跟在杜老三后面的白术。
周通的整个脸就如同吃了榴莲一样皱成一团，两只手举了起来，想在空中乱画一通，看见白术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又僵住了。
白术看着周通的样子有些不解，便停下脚步，等两人靠近，关切的问道，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周通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可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头又停了下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白术看周通脸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便掏出一张纸递给周通。
看着白术接近的手，周通就像见到老鼠的猫一样，整个人炸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尿急请恕我稍微失陪一下真的是非常抱歉！”
在三人震惊的眼神中，刚刚如同机关枪一样迅速吐完这句话的周通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这……”
李云流指着周通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白术看着周通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嘴角不易察觉的撇了下去，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弧度。
“周公子这是咋咧……”
杜老三摸了摸自己那颗头，一脸茫然的看着白术和李云流。
“没事，你们俩先过去吧。我去找他。”
李云流对着杜老三点点头，然后对着白术笑了笑，便追了过去。
刚走几步，就看见周通在大门蹲着，双手抱头，不顾路人疑惑的神色在那里念念有词。
“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 公主殿下，别打我……”
“喂，你没事吧？”
李云流走到他身边，蹲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哇！”
周通就像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尖叫一声。
“喔！”
李云流也被他这样子吓一跳，举起双手往后退了几步。
看清来人是李云流后，周通长舒了一口气。
“你干嘛怕成这样？”
李云流不解的问。
“我很小的时候，跟我爹一起进宫见马将军的时候，见过她。”
周通整个很小声的说话，仿佛怕被白术听见一样。
“你先跟我去大厅那边找个地方坐那，在外面蹲着多不好看？有损你周公子的名声。”
周通起身，看见白术上楼的身影，刚刚好也在看这边，整个人又缩了起来。
“不去，不去。”
李云流看他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一道屏障出现在二人面前。
路边几位看着的路人看见眼前的两人突然消失，正觉得奇怪，一想到前几天这戏院的事，纷纷觉得晦气，加紧步伐离开。
“说吧，怎么了。”
李云流取出两个垫子，一个铺在地上，自己坐了上去，另一个递给周通 。
周通接过垫子，坐在上面，开始回忆。
“爹，咱这是去干什么呀。”
三四岁的周通，被周父牵着小手，走在路上。
“去面见一位大人。”
周父用那带着些许温柔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接着说道，
“待会不要失了礼数，要是惹了那位大人不高兴，我们整个周家都会完蛋。”
“完蛋？”
小周通有些不解，因为寒冷而有些通红的脸蛋上挂着疑惑。
“就是以后你都不能再和那些小伙伴玩耍了，也不能读书。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吃到那些好吃的零食了。”
“不读书好呀，但是吃不到零食，不能和小伙伴玩，不好。”
小周通摇了摇小脑袋，努力想着离开之前父亲教的那些礼仪。
恰在此时，一个身着华贵的小女孩出现在两人面前。
女孩比周通要稍大一些，正在一个人玩雪。
令周父感到奇怪的是，这地方的规矩森严，怎么可能会有小姑娘在这里玩耍？
而且看那小姑娘全身上下也没穿戴什么彰显身份的东西。
出于好心，周父上前想要提醒，却被小女孩一发雪球砸在脸上。
见到周父的样子，小女孩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干嘛！不准欺负我父亲！”
小周通见状，一脸生气的对着女孩喊道。
小女孩见状，脸上开心的神色一下子凉了下来，看着小周通，脸上又突然挂起笑容。
小周通看着那看似灿烂的笑容，仿佛感受到了那股恶意，整个人便抓住周父的裤子，躲在后面。
“敢问这位……千金，在下是有什么地方惹到您了吗？”
周父摸了摸小周通的头，擦干净脸上风雪，对着女孩抱拳问道。
“见到公主，为何不跪？”
听到这话，周父整个人脸色一变，刚准备下跪，却感觉被一个人给拽住。
“既然不愿意跪，本公主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只见女孩手里把玩着一颗青色的珠子，漫天的大雪里，居然有一些绿色的植物从地上爬了出来。
很亏，植物把小周通拉开，狠狠缠住周父。
凛冽的风声，伴奏的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小周通看着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父亲和一摊血色，整张脸变得雪白，不敢看向女孩。
女孩走到小周通面前，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
“真可怜。”
女孩笑了起来。
寒风吹过，掩盖那一声声清脆的掌声。
周通整个人缩成一团，李云流眉头紧皱。
手中出现一个小圆环，在手里把玩着。
“不，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公主？”
李云流完全不敢相信，这差距太大了。
“先不说这个了。”
周通拍了拍脸，站了起来，
“我有个事要说一下，很怪。”
周通和李云流稍微说了一下周家的事。
“你们先把那些散出去的人都喊回来吧，再查也查不出什么。”
“然后，你把坐标给我，我去看看。”
李云流站起身，把周通拉了起来，随后将屏障撤离。
像是想起来什么，李云流刚转过去的身子又扭了回来，看着周通问道，
“你们之前，可见过一个女生？”
李云流抬起手臂，手腕上投射出云卿的样子。
周通犹豫了一下，将云卿和浅荷去赵家的事说了出来。
“咻！”
长长的水袖再次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击打在云卿身上，使得云卿被迫往前走了一步。
“你这一身技术，没白练啊。”
云卿穿着机甲，手持黑剑，护在身前，看向四周。
“呵呵，这身技艺再好，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哪比得上姐姐的机械身子呢？”
浅荷的身影从左方闪过，声音却从后面飘了出来。
云卿靠在墙壁上，眼神死死看着四周的残骸。
先前在赵家的残骸门口，云卿刚刚看见面前的废墟，一记水袖便将她击飞至废墟之中。
而在废墟之中，确实烟雾弥漫，难分虚实。探测仪如同被屏蔽了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
“别叫我姐姐，你到底是谁？”
“哎呀，姐姐可真是狠心。不过是去赔了公主一段时间，就把我这个好姐妹给忘了吗？”
浅荷的脸突兀的出现在云卿面前，脸上画着古夏国戏曲独有的妆容。
云卿挥剑欲砍，却发现砍中的只是空气，又是一记水袖从侧面击中她。
“我可不记得我和你是什么姐妹，再说了，哪有妹妹会对姐姐下手的。”
“呵呵，亲姐妹尚会骨肉相残，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假姐妹呢？”
又是一记水袖，云卿挥剑格挡，擦出一阵火花。
“什么材质……这么硬？”
在云卿暗自惊讶之时，浅荷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脸上的装扮，赫然又换了一副。
“呼……”
感受到耳边的气流，云卿转身挥剑，又是空气。
忽然，手腕像是被什么抓住一样，太仓被取了下来。
云卿赶忙转身，只听见远处一阵吃痛的声音传来，一道流光飞过。
“呵……不愧是李云流，手段倒是多。”
这次的声音比之前要明显真实了许多，云卿借机朝那个方向射了一炮。
除了爆炸产生的气浪和热度，云卿并没有听到她希望的声音。
“真是过分，姐姐你不也是下死手吗？”
又是先前那虚无缥缈的声音，这次却是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
只见云卿周围的浓雾渐渐散开，一具具身穿各式戏服，不同脸状的“浅荷”走了出来。
每个“浅荷”的神态动作都不一样，仿佛正在表演一样。
唯一的相同点，是她们都紧紧盯着云卿。
云卿身体各部变出火炮，对着浅荷们倾泻火药。
然而穿透火光的，却是一声声戏腔，以及水袖和靠旗。
云卿挡住几下，奈何数量太多，被击飞到身后的废墟中。
“唔……”
云卿捂着胸口，感觉到体内的异样。
就在此时，一把长剑贯穿了她的身子。
只见身着正常衣服，并未化妆的浅荷拿着那把剑。
笑吟吟的看着她。
“我知道你的身体是尽管稍微改造过的。这些是我专门做出来针对你的。”
“那可是一只精英小队，培养起来要费不少精力的。虽然蛊惑他们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是了。但你居然都杀了。”
“本来他们是我用来测试李云流的数据的，没想到居然被你杀了个干净。”
浅荷转动长剑，退后一步将剑拔出，带出一阵电火花。
“虽然最后还是收集到了。但是废了我一个成长性那么好的星虫。”
“没了它，对龙骨的控制肯定会少很多。”
“你……不属于衔尾蛇。”
云卿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着，夹杂着机械毁坏的声音。
“我只是和他们临时合作罢了。蛇鳞只派了个假身，现在已经没了。蛇心还窝在那艘舰艇里不出来。”
“至于蛇目……”
浅荷眯起了眼，不屑的笑了起来，“一个类似于意物，只能依靠外物才能勉强活下来的部长，就是个笑话。”
“哈……笑话吗……”
浅荷看着趴在地上的云卿，走到她的身边。
“真是可怜，我还是给你个痛快吧。”
说罢 举起长剑，刺穿云卿的头颅。
四周的浓雾散去，浅荷看着趴在地上的残骸，目光聚集在了那把黑剑上。
“看起来倒是个好东西，”
浅荷打了个响指，一个“浅荷”就走到残骸身边，试图捡起黑剑 。
只听“刷”的一声，“浅荷”的人头在地上滚了起来。
浅荷一个闪身，躲过黑剑的突刺，神色惊疑不定的看着黑剑。
一个人影走出黑剑，握住它。
“真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意物。”
云卿看着浅荷的表情，轻轻擦拭黑剑。
“可惜我这个姿态，在这里待不了多少时间了，借此机会，还是把你除掉为妙！”
黑剑带起劲风，朝着浅荷刺去。
浅荷一个翻滚，躲入“浅荷”们中间 。
黑剑穿透这些肉体，速度却丝毫不减，紧紧追着奔跑的浅荷。
见人海无用，浅荷扔出水袖，二者相撞，先前能阻挡黑剑的水袖这回却被轻易的劈开。
见到这般情景，浅荷脸色一变，一边奔跑，一边舞动起自己的手腕。
霎时间，只见地面震颤不已，迅速龟裂开来，一只体积巨大的星虫破开地面，将黑剑吞入腹中。
不同于先前贫民窟的那只，黑剑在星虫体内划出的伤痕居然一点点的愈合。
不断累积叠加的，细小的星虫将黑剑紧紧缠绕起来。
浅荷不敢怠慢，命令星虫深入地底。
巨大的尘埃在空中扬起，星虫庞大的体积不断深入地面。
浅荷趁着这个时间，打开通讯仪，朝着一个方位跑了过去。
没跑几步，出于经验，浅荷一个翻滚，刚好躲过一道剑光。
浅荷看着飘落在地的头发，深感庆幸的同时，内心也开始紧张起来。
“不如我告诉你我的来历，你放过我好吧？”
黑剑在空中转了一圈，飘出来一句话。
“杀了你，去找蛇心，一样能问出东西。”
见交涉不成，浅荷再次放出先前的烟雾，掩盖自身。
黑剑刺穿烟雾，却发现里面的只是一个假的浅荷。
黑剑正欲追击，剑身却一阵晃动。
掺杂着一股死亡气息的暗红色条纹开始在剑身迅速蔓延。
“唔……时间到了吗？”
黑剑在空中晃动了几下，试图挣扎，从剑尖朝着远处汇集在一起的“浅荷”们射出一道激光，便掉落在地。
刚刚赶到的李云流张开屏障，挡住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白术护在身后。
浅荷捂着自己的伤口，回头看了眼李云流，消失在烟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