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那么缺什么呢？
冯昭昭盯着沈子衿发过来的消息看了许久，用力抿了抿唇，才下定了决心似的，回了沈子衿的消息。
“子衿，有苦衷不是伤害无辜的人的理由。”
回完之后，冯昭昭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很在意沈家人对她的态度的，处处讨好，小心翼翼，生怕给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再软的柿子，也不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的，对她那么好的表哥差点命没了，她是真的很难过也很生气的。
沈子衿盯着冯昭昭好似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的消息。
消息的字面意思看上去便是带着怒气的。
沈子衿忽然反应了过来，她的三嫂冯昭昭与她亲嫂子是一家人。
懊恼的在被子里皱了皱眉头，沈子衿迅速回道，“对不起三嫂，我不是有意的。因为我年龄小，小时候老宅里只有八姐一个玩伴，所以看到她那个样子，就没想那么多。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冯昭昭以为沈子衿会因为她的态度生气，却没想到并没有，还跟她道了歉。
转念一想，沈子衿和沈子蓁有小时候的情谊，与她和宋希染和宋越彬之间的情谊是一样的，都有感情上的倾斜。
沈子衿理解她，她也没有理由不理解她。
“没事，子衿，我们不聊这个了，早点休息，晚安。”
沈子衿回了冯昭昭一个“晚安”，而后掀开被子，将脑袋露了出来，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猛地将围着床的帘子拉开，沈子衿扭头看向了正在床头灯下看书的苗茹云。
清冷的白色灯光下，她的母亲看的很是认真，好似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影响到她似的。
“妈，你看的进去吗？”
苗茹云没有应她，耐心的看完正在看的一段文字后，才缓慢的合上书，抬眼看向了沈子衿。
“能，怎么了？还想着沈子蓁的事情？”
沈子衿皱着小脑袋“嗯”了一声，“妈，我觉得八姐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会不会是我哥弄错了？”
苗茹云轻笑了一声，“谁都能弄错，你哥都不会弄错的。”
沈子衿依然皱着小脑袋，“您怎么这么肯定？”
苗茹云将书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上，“子衿，妈妈给你讲个从你的角度没有听说过的故事。”
沈子衿眼眸睁了睁，侧身认真了起来，“跟我哥有关的？”
苗茹云摇了摇头。
沈子衿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又道，“那跟八姐有关。”
苗茹云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点头，而是直接开口讲起了故事。
“故事呢，大概要从你出生不久后讲起，一个富贵人家的老宅忽然来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女人带了一个跟她一样看上去怯怯懦懦的小女孩，小女孩那个时候八岁。
女人得了很严重的肝病，不久于世，跪在富贵人家掌权人的面前，求掌权人收留她的孩子。
孩子是留下了，可你知道那个女人的代价是什么吗？”
沈子衿躺在床上摇头，“她都快死了，还有什么代价可付出？既然是富贵人家，一定也不缺钱。”
苗茹云微微仰头，望向床头灯以外的黑暗的地方，双眼随着黑暗而空洞了几分。
“是啊，不缺钱。那么缺什么呢？”
苗茹云像是在问沈子衿，也好似在喃喃自语。
女人在她的严格管控下，过于单纯，苗茹云忽然觉得不是件好事。
沈子蓁虽然说不是罪有应得，可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已经进入了地狱的人，谁都跳不出去。
“缺真诚。”
沈子衿单纯的话，成功的又引出了苗茹云的笑声。
“子衿，沈家内部的勾心斗角，远不止你看到的那么小打小闹的。”
沈子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吞咽了两下，小声不确定的开口，“爷爷不会是连个将死之人也不放过吧？”
苗茹云沉了口气，“她在富贵人家的老赵地下室里，被沈家当家人和他最宠爱的儿子一起用尽各种变态手段折磨了一周，被抬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
沈子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坐了起来，直愣愣盯着苗茹云。
显然，她不相信，觉得不可能，毕竟她的父亲在她面前虽然严肃了些，可并不像变态。
震惊了好一会儿，沈子衿才深吸了口气开口，“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变态的折磨吗？”
苗茹云抿唇，面色柔和平静，对着沈子衿点了头。
沈子衿呼吸一滞，仿佛有千斤的石头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沉默许久，沈子衿又道，“那八姐知道吗？”
苗茹云面色平静的盯着沈子衿，“你觉得呢？”
沈子衿咬着嘴唇，眼眸垂落，落在了棕色的地板上，喃喃自语，“一定是知道的。”
不然为什么成年之后，她便很少回沈家老宅。
“所以……这只是冰山一角，是吗？妈。”
沈子衿红了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可她此时此刻就是很难过。
苗茹云没有吱声，“这次能睡了吗？”
沈子衿忽的便一声一声的哭了起来，抬手抹起了眼泪。
苗茹云沉了口气，“子衿，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到大对你和对你哥都很严格吗？”
沈子衿哭着摇头，“不知道。”
苗茹云再次仰头，“我不想我的孩子也那么肮脏污浊。”
沈子衿往外吐了一口长气，“这也是您三年前不同意我哥跟我嫂子在一起的原因，是吗？因为我哥为了嫂子要放弃继承沈家，破坏了您的梦想，是吗？”
苗茹云点头，“没错，子衿，我耗费心血培养出来的优秀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已经唾手可得的一切，这是不明智的。必要的时候，需要我这个做母亲的帮他做选择。”
沈子衿盯着略微有些激动的母亲，就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似不太认识自己的母亲了。
“所以，姜茶姐真的是您为我哥选的未来的伴侣？”
苗茹云轻蔑的笑了一声，“原本她是入了我的眼的，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去做什么明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