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挂大旗
人忙,时间过的就快,这弹指间三个月已经过去。
郑州西的官道上,一行人锦衣怒马的在极速奔行。
“都爷,再行五里就到管城驿站,咱们停不停留?”
“就要到中午了,大伙进站喝口茶、吃顿饭,换换马再走。
争取今天日落前赶到朱仙镇驿站。”
“属下明白了。
麻五你们几个跟俺先行一步,去管城驿打前站。”
刘千斤吆喝了一声,就领先打马向前跑去。
方正化见此苦笑了一下。
这管城驿又不是第一次来,哪里用得着如此小心?
可是这刘千斤刘大个子却是个身粗心细的家伙。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要先去查看一番。
方正化说了他几次,让他没必要如此小心。
他也答应了几次,不过到了地方,他该咋干还咋干。
以他的话说,驿递都监少了谁都行,但少了都爷不行。
所以都爷的安全,大于一切。
方正化对这个一根筋的好意也没办法,就由着他了。
一刻钟之后,方正化带着百十个属下也踏进了管城驿。
“吆喝,刘千斤啊,在这驿站和急递铺,还有人敢和你对峙?”
方正化进得驿站大门,就看到刘千斤手里捏着一个锦衣公子的脖子,
带着麻五六个人正在和二十多个巡检司的兵丁在对峙。
而巡检司兵丁前面,一个衣着艳丽奢华,
头上珠光宝翠的妇人正在指着刘千斤辱骂威胁。
“你个憨了吧唧的傻大个,缺心眼的玩意儿。
再不放开我的儿,小心老娘让人把你射成刺猬,剁成肉泥。
去你老家刨了你的祖坟,宰了你老小,让你断子绝孙!”
“刘右使,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都爷,属下等到此时,看到这厮正把此地驿长绑在树上抽打。
属下问了才得知,此厮是郑州知州同知陈甲文的儿子。
这厮陪同其母出城上香回来要在驿站打尖吃饭。
二十多个人,要点三桌什么黄河鲤鱼、烤乳猪、煮牛肉、蒸大鹅、炒鸭舌,
这老虔婆就是喝个粥,还点了什么云南雪燕。
只因吴驿长拿不出这些东西,
这孙子就让这些兔崽子们把他绑在树上抽鞭子。
更可恶的是,都爷请看,
他们把吴驿长身上的黄马褂都给抽破了。”
“啥?”
方正化顺着刘千斤手指的方向一看,
脑袋瞬间就嗡嗡作响,满头黑发那是一下子就丝丝直立。
“刘右使,你知道这黄马褂是啥不?”
“回都爷,黄马褂是皇爷为了给咱们长面子,
特许二级驿长之上的职员才能穿的皇家信物。
穿上黄马褂,见官同级,不跪、不拜、不受刑。”
“是吗,那你看到吴驿长如今的样子有何感想,脸热不?”
“回都爷,属下脸不热。
属下已经没脸了,热不起来。”
“呵呵、呵呵,你他妈的也知道没脸了?
那你还留着手里那个混蛋王八蛋,
缺爹少娘、婊子样的玩意儿干嘛?
留着想收了当干儿子养吗?”
听了方正化一字一句,不急不速,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语,
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千斤忽然就感到身上一片阴冷,浑身上下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娘耶,都爷这次可是真的发怒了。
想想这位小都爷的武力和手段,
刘千斤的右手就是一哆嗦。
他这一哆嗦不是啥,就听“咔嚓”一声响,
他手里捏着的那个公子哥的脖子就软了,
吭也没吭、叫也没叫 ,他的脑袋慢慢的耷拉了下去。
“我的儿啊~~~~~!
你们这些天杀的,我家老爷和兄长定会将你们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你们这些废物还愣着干啥?
快上前拿下他们,杀了他们!
快点啊~~~~~!!!”
听到那妇人声嘶力竭的喊叫,方正化皱了皱眉。
“聒噪,让她闭嘴。”
麻五闻言身子微动,只听“苍啷”、“咔嚓”两声响过后。
那妇人的脖子上冒出了一线血红,刺耳的声音噶然而止。
她瞪着一双惶恐、难信、后悔、愤恨的眼睛倒在了地上。
而麻五却依然站立于方正化身后,
好像身体就从来未动过一样
“这些农兵,投降无大恶者,可活。
其他人,杀。
麻五,带领三十个兄弟去捉拿郑州同知和巡检来此。
有反抗阻拦者,杀。
你能做到吗?”
“回都爷,属下若是做不到,提头前来谢罪。”
“好,你等去吧。
办完差回来,本都请你们吃烤乳猪。”
“属下谢过都爷!
一队随俺抓人去,走。”
望着远去的一队人马,方正化幽幽的说道: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刘千斤连忙单腿跪地,抱拳请罪。
“都爷,属下怕担恶名,没有及时灭杀那些不臣贼子,请治罪。”
“刘千斤,我等是皇爷的家臣。
祖上有话,君辱臣死、主辱仆死。
黄马褂,代表着皇家的权威,皇爷的脸面。
而如今,黄马褂被打成了破布。
皇爷的颜面无存。
皇爷是咱的君,是咱的主,是咱的天!
可你~~,
一个原本破落的臭武夫,得皇爷恩赏一步登天的幸儿,
在皇爷失了颜面后,还在思虑着自己的得失。
你~
好。
你~~
真好。
真的很好!”
“都爷,属下知错,请都爷责罚。”
“自领三十鞭,降为二等驿长。
就先从这管城驿长开始吧。
本都提醒你,你那皇家银质二等奖章能否留的住,
也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都爷~!
属下定不敢再辱使命!”
“如此就好,把这母子的尸体挂上旗杆吧,
就在这管城驿站,挂了她们的大旗。
唉,陛下和仙子娘娘大婚在即,
可我等一行,却还在河南耽搁着。
若是因此误了回去向陛下和仙子献礼,
咱家,一定会让这郑州人头滚滚。”
刘千斤此时终于完全想明白了,方正化这次为何会如此严厉的惩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