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言修洁
又是一年招新大会了。
一片叶子落下，落到树下人的肩上。
那人浅笑着，并不在意，双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再打开时，一串小纸人出现在两手之间。
他的面容十分年轻，乌黑的长发被束到耳后垂下，露出好看的额头来，一双温柔的眼睛，即使不笑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他正把玩着手里的小纸人，合上再张开，就裁剪出了新的形状。
“言兄？怎么坐在这啊？”迎面走来一个风雅男子，是剑海门三长老，戚立果。“今年的招新大会你去吗？”
原来树下的人也是长老之一，言修洁。
“不去了吧，也不会有人愿意拜我为师。”男人笑着，自嘲道，声音温温润润的。
“可是我听说神剑霜降择主了，这千年一遇的事，不去凑凑热闹吗？”
言修洁低下头，霜降的主人吗，那样的新星，与他更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正想着，便被戚立果拉起。
“你再不活动活动，身体都要废掉了，走吧！”
言修洁被拉着走，肩上的叶子滑落，他回头望去，叹了一口气。
……
到了地方，没想到这些年没来，他的位置还在，虽然一直空在那里，门主范无道：“呦，连小言都惊动了，来来来，快坐，你能趁机选个徒弟是最好了。”
言修洁浅浅笑着，“门主不要打趣我了。”
戚立果坐在他身边的位置，用扇子遮住嘴凑近小声道：“旁边那位戴面具的，是新来的客卿，听说来头很大……”
言修洁稍微和戚立果拉开距离，视线向青青探去，马上就收到了青青的回望，两人对视了一会，以言修洁笑着点了点头结束，看起来戒备心很强的样子。
“就是她，元雪，神剑霜降的新主人……就是她吗……”
一阵吵嚷声，引得众人瞩目，见人群中走出一位少女，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种潇洒自如来，仿佛把众人的视线视若无物，将这里走成自己家一样。
而她怀里的剑就是一千年未现世的神剑霜降。
“这剑自从无上仙尊失踪后，就一直插在剑海深处，无人能拔出，今日竟自己飞起，引得众人大惊失色，跟随着飞剑，才找到这位。”戚立果解释道，言修洁闻言点了点头。
“是在这里测灵根吗？”元雪问。
“是是是，把手放在石头上就可以了。”
元雪闻言，将手搭上，一边的石柱似乎受到感应，灵气柱正缓慢的一点点往上爬升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神剑选择的人，怎么都不会差吧？’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随着灵气柱上升到代表着双灵根的第四格，速度依然稳健，门主范无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单灵根的天才多少年没出了，还记得上一个是……范无扫了一眼位于下座的言修洁。
第五格也已超过，原本安静的人群顷刻间骚动起来，“变异灵根！是变异灵根！天啊！”
范无也站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石柱。
言修洁面上没有波澜，却握住了椅子把手。
只有早已知道内情的元雪和青青并不惊讶，还有些期待。
在灵气柱爬满后，灵根便会具现化出现，这是变异灵根所特有的，其他灵根只要显现出颜色就能知晓所代表的的属性。
元雪好奇地望向石柱最顶端，连她也猜不出，会是什么。
‘叮————抽取结果解析成功————’青青脑中响起电子音，这时间卡的，让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蹭的灵气柱的结果。
“黑色的？怎么回事？该不会是魔气吧？？”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在变异灵根具现化后，测试者的灵气越多，所显现之物的规模也会越大，但还没入门的新人又能有多少灵气，这条规矩长久以来被人无视，所以没人告诉得到东方刃传承又获得无垢灵体的元雪这件事。
元雪看着头顶越来越大的黑色不明物体，皱起了眉，眼看着这东西几乎遮住了整个会场，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蒙上一层阴影。元雪注意到周围人目瞪口呆表情，果断收回了搭在石头上的手。
没了支撑，那黑色顷刻间从半空中坠下。
“保护保护！”刚喊出口，全场的人便被黑色液体淋了满身，仿佛下了一场黑色的雨。
有人将身上的液体用手捻了捻，又闻了闻，惊讶道：“是墨汁？”
“她的变异灵根是墨？”
这个结果令人群又骚动起来，那墨水淋了场内所有人，唯独绕过了当事人，衬得元雪更加显眼，是黑中一点白，少女看起来并未对结果感到失望或惊讶，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
“啊，是墨水啊。真有意思。”她这么说道。
端坐在高处的长老们没有受到墨雨的影响，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讨论起来。
“虽然是有些鸡肋，但至少是单灵根，资质还是好的，更何况她还是神剑的选择人，灵气量又足……”
“就是这墨灵根，诶……真是可惜了，天赋这么好……”
“可她这天赋真是百年难遇啊。”
“更何况神剑……”
神剑。神剑。神剑。言修洁眼睫垂下，心中有些替她不平，但仍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范无轻咳一声，声音和蔼的对元雪道：“元雪，你可以选择一位长老作为你的师父。”刚说完各个长老便十分积极的推销着自己，连戚立果都说了几句，只有言修洁和往常一样，微笑着坐在一旁，降低存在感，当个花瓶。
元雪挨个看了一遍，指着言修洁道：“这位长老还没介绍过吧，我可以选他吗？”
众人又是一静，言修洁表情也严肃下来。
“拜师并非儿戏，你确定要选择我”
范无打圆场道：“咳，这位是七长老言修洁，也是变异灵根。”又转头对言修洁道，“你们都是变异灵根，教导起来也会有一些相通的东西，你说是吧。”
言修洁闻言再次低下头，门主于他有恩，他不再说些什么。
“天哪，她不知道七长老的事吗？”
“也是，他俩都是鸡肋灵根，正好凑一对废物。”
“你说什么呢，她可是神剑传人……”
“七长老一个徒弟都没有啊……”
言修洁听着这些话，虽然已经听过几百遍了，但还是有些难过，料想，元雪听完也不会选他了吧。
“我就选他了。”
言修洁兀的抬起头，望向少女明媚的脸，她干净的声音一遍一遍回荡在他的耳边。
那一刻，仿佛不是周围的人被淋上墨汁，而是她的身上被打了一束光。
没有人不会被坚定的选择所打动，言修洁也不例外。
他要抓住这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