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主创业
茹雪在“小状元”做了三年，收入也比刚来时翻了翻，可还是赶不上家里水涨船高的需求。
茹春马上高中毕业了，上大学的费用她得攒出来，茹丰眼瞅要中考了，到时候学费住宿费都不是小数。
所有的一切，茹守进和袁美丽根本就不闻不问：既然是你非得让他俩念书，那你就供吧！
如果茹雪只是供弟妹上学也还好，把自己当成祖宗一样的父母，已经把大女儿当成了摇钱树，年富力强的两个人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家里的地不种，闺女儿子读书不供，家用一分也不挣，生活全靠茹雪支撑，不仅如此，隔三差五她还要帮赌鬼老爹擦屁股还债，给时不时没病找病的亲娘寄医药费……
在天津工作这三年，“小状元”包吃包住，茹雪除了买些日常卫生用品，因为发育长了个子，在批发市场买了几身最廉价的应季衣服以外，就没再没给自己过花过一分钱。就是这么省着，还是月月捉襟见肘。
茹雪的遭遇，王玉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平日里也是总是想着法子多给她些钱，减轻些她的负担。
可那些不过是杯水车薪，“小状元”规模有限，王玉玲俩口子挣得也是辛苦钱，想要多帮帮茹雪，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某天王玉玲娘家村的一个好姐妹钱丽到“小状元”串门，因为好久未见，王玉玲便留她吃了个午饭。
当时已经过了饭口，袁兴发也从后厨出来和她们一起边吃边聊。
“小状元”刚干的时候，钱丽在这儿帮过忙，看着现在小状元的生意，不禁感叹当年一枝独秀的盛况。
王玉玲到也坦然，现在的大环境跟以前没法比，此时的“小状元”生意已经稳定了，他们也就知足了。
钱丽却说其实要想再现当年的辉煌也还有机会，天津刚刚竣工的大学城那一片，情况跟他们刚干“小状元”的时候差不多。跟这边比起来，大学城离市区更远些，交通也不方便，四周的商业配套几乎没有。
“你们要是把‘小状元’搬过去，肯定比当初还要爆。”
袁兴发想都没想，立刻就摇头。
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干起商业配套这些活儿，比以前快不知多少倍。等到一切都就绪了，还得面临各种没法预料的内卷。袁兴发真是卷不动了，那个累想想都让人心颤。
这次王玉玲也没和他唱反调，两口子岁数都不小了，心也就没那么大了，守着一家小店不愁吃喝的也就行了，折腾来折腾去的辛苦钱不挣也罢。
虽说“小状元”不想再扩充，可王玉玲却走了另一份心。钱丽走后不久，她把茹雪拉到了一边。
“刚刚钱姨说的话你也听了，有啥想法吗？”
茹雪让王玉玲给问愣了，不明就里地摇摇头，王玉玲知道自己问得唐突，想了想，继续说。
“你是个灵透孩子，跟着舅舅、舅妈干了三年，这饭馆怎么干，心里必是有数了，尤其这一半年，还跟着你舅学了不少灶上的活，以你的能力，自己干个小店都不在话下呢！我寻思着找个时候带你过去钱姨说得地方看看，要是真像她说得那样，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自己出去干。那边不像咱们这儿，没啥居民，寒暑假学生们回家了，肯定就没生意了。到那时你就再回咱“小状元”兼职，这么算下来，挣得必是比现在多多了呀！”
王玉玲的话让茹雪愣了。但她马上明白了王玉玲的心思，意外之余，更多的还是感动。
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茹雪怔怔的盯着王玉玲，一双眼睛里竟然有了泪水。
只是这个表情，让王玉玲误会了。
“我可没有赶你的意思。说实话，咱家来来回回这么多伙计，只有你是我最舍不得撒手的。可你也知道，咱这小饭馆也就这个水平，跟其他伙计比，舅妈从来都是让你拿头份的。这点钱要是你一个人用，当然能过得富富有余，要养一家人确实难啊！行啊，你不乐意就当我没说，我……”
王玉玲忙着解释，却被茹雪拦住了。
“舅妈，您是为我好，我懂！我现在拿的工资别说跟咱家的伙计比，这一块儿的饭馆伙计也没几个比我挣得多。这世上没谁对我这么好，舅妈，您比我亲妈都疼我，真的。”
眼眶中含着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王玉玲忍不住叹了口气，把对面的茹雪揽进了怀里。
“人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投胎了。不能选，不能换，赶上啥就是啥。你那个妈呀！唉，不说这些没用的了。雪儿啊，你虽然岁数小，可能力比谁都不差。就着你钱姨说的话，我替你算了算，那边是城乡结合部，租房便宜，一间平房连上水电不过500出头，按咱家早点、加餐这么算，一个月下来毛利不止6、7千，抛去杂七杂八的费用，到手4、5千应该还是稳稳当当的。”
茹雪点点头。
“您说得是，刚我听钱姨说了，现在已经有两所大学都搬过去了，一个大学就得有上万口子人。又是以学生为主，消费水平也不会特高，弄点快餐小吃最合适。可我行吗？别说就我这两下子，怕是连舅舅的一个角都不如，做了饭就怕是没人爱吃呀，还有弄个小店，就算再少的本钱，对我来说也是大的没边啊！”
王玉玲摆了摆手。
“咳，你听岔劈了，我不是让你弄个“小状元”这样的店，我的意思你就做个快餐车，推个车支个炉子卖早点，卖快餐！炸个串儿，摊个煎饼，炒个饭，炒个饼，以你手头的麻利劲儿，绝对干得了！当然了，到底环境怎么样，也不能光听钱姨的一面之词，要是打定主意想做，咱得亲自看。噢，本钱的事你别着愁，我手里有个5000的折子，你舅不知道，回头你拿去用，啥时候挣了钱啥时候再还我。”
心存善良的人，她的言语，她的举动，如绵绵春雨般润物细无声，像柔柔春风般温暖人的心灵。
王玉玲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没有美丽的外表，也不会说激动人心的话语，但她却给了一个穷苦无依的孩子最大的安慰和依靠。
茹雪依偎在王玉玲的怀里，心中填满了被爱的喜悦。
“舅妈，有你疼我，我还是有福的呀！”
……
转天，王玉玲抓了个空儿，带上茹雪实地考察了一番。正如钱丽介绍的，大学城的地界，干个小买卖绝对有“钱途”。
王玉玲是个急脾气，当下就给茹雪做了主，让钱丽帮忙给她租间房，这买卖说干还就干了。
晚上，茹雪上了5252的群，和简博他们几个聊起了自己要离开“小状元”地事。
此时，几个大男孩都已经离开了天津，简博在复旦，王双文在北航，庞俊在北师大，路盛走得更远，去了香港大学读商科。不过5252的群没散，一周两次，大家都会定时定点的过来聊天。
茹雪今天贡献了最大的话题，几个大男孩一起恭喜她走出舒适圈，自主创业当老板。路盛说，“女状元”可以改名为“雪总”。
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了小三年，茹雪早就适应了这伙人的调侃。
“骑着三轮的雪总。在雪总前面加上这几个字就准确了。”
茹雪的话逗乐了大家，群里的气氛更加热闹了。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寒假了，伙伴们约在“雪总”的三轮车那儿见面。
一通狂聊之后，大家纷纷下线。几乎是同时，简博私信了茹雪，俩人聊起了视频。
在茹雪的眼里，上了大学的简博比原来又帅了一个档次，几乎就是帅出了天际，每次脑海里不经意出现他的样子，自己都会像那些粉明星的脑残一样，狠狠发一阵花痴。
不过花痴还是很理智的，她只是喜欢他，抬头仰望的那种喜欢。
不管在茹雪的心里简博怎么变，他待她的那副暖男的模样始终没变。
视频里简博问了茹雪好多自己创业中有可能遇到的细节问题，包括她的生活，像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出租屋里的采暖问题怎么解决？
这些事茹雪根本都没顾上想。
“这不算事。我们在老家都没取过暖的，我们比北方人要抗冻的。有个房能做饭，还能睡觉，我就很知足了！跟你说吧，这次要不是舅妈把自己存的5000块都给了我，我都租不起房。上个月刚给家里寄了钱，手里剩下的刚够买辆二手三轮车和二手炉灶，连进原料的钱都没有。现在啥都解决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大事已定，茹雪心里踏实，一晚上总是不停地地傻笑。简博却没跟着应和，一脸的严肃。
“挣钱重要，身体也很重要。不要和你老家比，在北方没有取暖设备，是没法过冬的。买个电暖气吧，起码也得买个电热毯。”
“行，等冷了我就置办，你放心。”
茹雪的模样显然并没有把简博的话放在心上，简博也就没在多说。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其它的话题，就都下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