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动
在湖边玩了一下午，一行人收拾了东西，直接开车到达预定好的民宿酒店，就在山脚下。
在前台办理入住时，时玥和韩宇承一个房间，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其他人都单独一个房间。
在酒店吃过晚饭后，天色渐黑，徒步往山林里走正好。
一行人说说笑笑，沿着山间小路，听着涓涓溪流声。
走了片刻，天色已黑，暮色浓厚，小路两边的树林里闪烁着万千光芒。
天上繁星，地上流萤，这是属于夏天的限定浪漫。
现在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城市里，绚烂的霓虹灯装饰着城市，城市的夜空曾几何时被这五彩斑斓的广告灯替代，漫天星空都变得奢侈起来，更别提还能看到现在不常见的萤火虫。
女生们兴奋不已，拉着手冲进树林里，男生们则在后面跟着。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乔青青找的，她就是为了来看萤火虫的，所以显得尤为激动。
她站在树林里，看着周围飞舞着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地发着荧光，头顶的一轮明月掩映在茂密的丛林里都失了颜色。
秦扬的目光悄然追随着她，她拉着室友的手，时而抽出手指向某个地方，欢呼雀跃地跟室友说着什么。
来看萤火虫的人很多，周围吵吵闹闹，乔青青逐渐往人少的地方去。
时玥和韩宇承早就了不见人影。
周少恒和张昊川看了会儿就兴致缺缺。杨佳音和姚菲把树林里的蚊子喂饱了，也不想再呆下去。
四人出了树林，回到外面的路上。
“秦扬呢？”周少恒问。
“不知道。”
周少恒给秦扬发了消息，秦扬让他们先回去。
秦扬望着乔青青的背影，脚步不自觉地就想跟着她，悄悄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穿梭在树林里。
越走越深，人也越来越少。
乔青青注意到前方树下有两个身影。四下无人，两人抱在一起，借着淡淡月光和荧光，可以看到两人好像在接吻，吻得很投入。
那两个人好像是时玥和韩宇承。
乔青青脚步一滞，愣怔在原地。
过了几秒，她赶紧转过身，先闪人。
要是被发现就太尴尬了。
她只想着赶紧躲远一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身体，乔青青心猛地一跳，吓得快要叫出来。
声音快要冲破喉咙，却硬生生卡住，眼前的人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出声。”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说话声音很轻，压抑着喉咙，像是一根羽毛一样扫过耳边。
乔青青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夜色勾勒出他的轮廓，昂然挺立。捂着她嘴巴的手冰凉，鼻翼充斥着一股冷冽的味道，不同于漂浮在周身的黏热空气。
她定睛一看，他深邃的眼睛也正注视着她。
乔青青松了一口气，不再紧绷着身体，放松了警惕。
秦扬感到手心呼出一股热气，也放下了手。
乔青青看了眼身后，什么都看不见，又转过头来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刚才捂过她嘴巴的手心还是温热的，秦扬把手插进裤袋里，没回答乔青青的问题，只轻轻说了一声“走吧”，就转过身去。
乔青青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了另外的一片天地。
无人打扰，乔青青往前小跑了两步，四周是闪烁着光芒的萤火虫。
秦扬看她置身其间，流萤像是落入人间的繁星，而她像是落入星辰的月亮，独一无二。
乔青青手掌摊开，窝成碗状，阻挡了一只飞行的萤火虫。萤火虫附着在她的手上，一闪一闪的。
乔青青轻声叫着：“秦扬，你快看。”
秦扬两步上前，就看着她伸着一只手，上面停留了一只萤火虫，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手臂，移到他的面前来。
秦扬的视线却落在她的脸上，她展眼舒眉，脸上绽放了一个绚丽的笑容，眼里笑意充盈，流光溢彩，眼尾高高上扬着，目光直直地落在手里的萤火虫上。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拨动了一下手里的萤火虫，小小流萤振翅而飞。她抬眸望去，眨动着眼睛，长睫毛轻轻颤动着，像蝴蝶振着翅膀，眸光清亮如星。
就是她这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最是魅惑人心。
他忽然想到余光中先生的话——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此刻，月色朦胧，没有雪色，他想说：
“你是仅有的绝色。”
他的一颗心也跟着颤动着。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奇妙的感觉，只觉得心脏被填满，很充足，很饱满，让人心生愉悦。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唇角也已经上扬，弯着眼睛，眼里的目光变得比月光还要温柔。
回去的路上，晚风相伴。
静默的夜里，迎着山间吹来的晚风，看着远处的青山依稀可见的轮廓，身上清清凉凉。
乔青青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
秦扬低头侧耳倾听她哼的曲，仔细辨别着，最后才弄明白她哼的是《夏天的风》。
他在心里跟着默唱：
场景两个人一起散着步
……
歌词挺应景的。
乔青青还在哼着，哼到副歌部分：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
清清楚楚地说你爱我
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
她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的人。
没有笑，但也很酷。
此刻，正如后面歌词唱的：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
穿过头发穿过耳朵
你和我的夏天风
轻轻说着
两个人回到民宿酒店时，其他人已经回了房间，韩宇承在外面抽着烟。
韩宇承看到他俩一起回来，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坏笑着冲乔青青挑了下眉。
乔青青狐疑地看了一眼，也回了房间。
秦扬没急着回房，和韩宇承在酒店后院的藤椅上坐着闲聊了一下。
韩宇承背靠着藤椅，问到：“什么情况啊？你这是栽进去了吧！”
秦扬眉头微皱，没有出声。
他知道韩宇承说的“栽进去”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现在还拿不准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韩宇承起身坐正，手搭在膝盖上，对着秦扬又说了句：“你喜欢乔青青。”说的是陈述句，直接下了定论。
秦扬头枕着手臂半躺在藤椅上，随意地翘着二郎腿，脚一下又一下地轻点着。
闻言，他的脚收了动作，一动不动，几秒后他放下腿，一下坐了起来。
他看向韩宇承，对方脸上一副笃定的表情。
他抬手抚了一下眉心，半晌后终于艰难生涩地开口：“喜欢是什么感觉？”
韩宇承噗嗤一声笑出来：“喜欢就是……”
秦扬满脸期待地等着韩宇承接下来的话。
韩宇承顿了一下，“只看意会不可言传。”
秦扬：“……”
韩宇承起身，拍了拍他肩，“大概就是时时刻刻想见她吧，你慢慢体会。”说完，就进了室内，去见时时刻刻想见之人了。
秦扬心里揣着疑问也回了房间。
在房间休息了片刻，周少恒在群里发了消息，让出来喝酒玩游戏。
其他人在群里跟着附和。
最后，一行人又在酒店的一个小亭子里围坐一堆，觥筹交错。
真心话和大冒险是最老土也是最经典的游戏。
8个人8张牌，抽到小王的人就输，接受惩罚，而惩罚由抽到大王的人决定，其他人也可以给意见。
时玥运气不好，第一轮就中招，选择了大冒险。
周少恒抽到大王，想着为兄弟谋点私心，贱兮兮地笑道：“那你就跟韩宇承来个法式热吻1分钟。”
尽管时玥和韩宇承私下接吻过很多次，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头一回。
时玥不由地脸红了，韩宇承却直接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一下她绯红的脸颊，作势就要捧着脸亲上去。
周少恒拿出手机，阻止道：“别急啊，我记个时，记得伸舌头哦。”说着还冲着韩宇承挤了个眼色。
周少恒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行吧，开始。”
话音落下，韩宇承就捧着时玥的脸，嘴巴贴了上去。
时玥本能地闭上眼睛，感受到一片温热的舌头探入了口腔内，她也伸出舌头与之纠缠。
众人在旁边看着两人唇齿相依，吻得脸红心跳。
乔青青突然想到在树林里看到两人接吻，那时秦扬也在，竟觉得有点尴尬。
她表面淡定地移开了视线，下意识去看秦扬的表情，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旁边是忘我拥吻的一对情侣，空气中似乎也浮动着暧昧的因子。
两人目光一滞，心照不宣地别开了视线。
秦扬只觉得喉咙发痒，轻咳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又玩了几轮，真心话无非就是问一些私人问题，大冒险就是一些搞笑的行为，比如操柱子1分钟，拍张丑照发朋友圈说我最美之类的。
等到乔青青终于输了，抽到大王的还是周少恒。
大家以为乔青青应该会选大冒险，毕竟秦扬在场，大冒险的话说不定能和秦扬来个什么亲密接触。
然而乔青青选择了真心话。
周少恒想了半天，不外乎还是那些最私人的问题，问道：“初夜什么时候？”
这问题简直太小儿科了。
乔青青抿嘴笑，回道：“还在。”
周少恒显然不信，乔青青交了多少男朋友，学校里谁不知道啊。
乔青青哪里不知道这些想法，有些人总喜欢带有色眼镜看人，自以为是地下定义，有偏见，而且就算初夜不在又怎样。
她也不生气，只淡淡说了句：“我他妈不仅初夜在，初吻也在。”
周少恒愣住。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乔青青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瞄了眼秦扬，故意说道：“要是秦扬和我亲一下，就不在了。”
话落，氛围又热闹起来。
周少恒打趣道：“秦扬的也还在，要不你俩来一个？集体告别初吻。”
乔青青撑着手托着下巴，弯着眼睛看着秦扬，大有一副等他点头答应就做的架势。
秦扬睨了周少恒一眼。
一行人玩到深夜才回房。
原本计划第二天早起看日出，可能前一天玩得太累太困，大家都赖在床上没起得来。
乔青青倒是准点起来，天蒙蒙亮，温度还很低，她穿了一件裙子，披了件小开衫就往酒店楼下去。
秦扬出门时，她已经快走到拐角处，他两步跟上去。
乔青青感觉到后面有人，转过身去看见是他，浅浅一笑：“你也起来了啊，他们都不去吗？”
秦扬“嗯”了一声。
两人一起赶往湖边，5分钟的路程。
湖面宽阔，水波不兴，如诗般静谧安宁。
清晨的风很凉，小开衫还是太单薄，乔青青坐在岸边，不禁抱了抱手臂，摩挲了两下。
秦扬脱下外套，把衣服递给她：“穿上吧。”
乔青青看着眼前多出的黑色外套，愣了一瞬，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他眼神闪烁，脸色不大自然。
乔青青心里却以为他只是出于绅士风度才有的举动，可能也没有多愿意把衣服给她。但她也没拒绝，接过衣服披在肩上，周身瞬时充斥着他的气息，一股好闻的淡香。
过了一会儿，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划破了天迹，霞光四射。一轮火红的太阳终于撑破了天迹，带着暖意从湖边的尽头露出了一点轮廓。
渐渐的，天光大亮，太阳一步一步升起，露出了全部的脸庞。湖面倒映着霞光，波光粼粼，度了一层金黄色。
秦扬偏头去看旁边的人。
她伸了个懒腰，手伸在上方，闭着眼睛，大口地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他第一次看见她不施粉黛素着一张脸。
没有了往日妆容的妖艳，她的脸素净白皙，细眉淡雅，鼻梁高挺，唇色是娇嫩的粉红，让人垂涎欲滴。
她仍旧闭着眼，眼皮轻微动了两下，睫毛跟着颤动，眼尾自然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唇角上扬着，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此刻的她温柔似水，清新如风。
秦扬看得入迷，她的美悉数落入眼底，印在了脑海中。
她与日出同样迷人。
乔青青突然放下手，睁开眼，转过头来，对着秦扬嫣然一笑，笑得妩媚动人。
“早上好。”她的声音和在风里，轻飘飘地在耳边拂过，如梦如幻。
秦扬猝不及防，低下眼睑，一下慌了神，生怕被她发现他在偷看她，心脏忽而急速跳动着，小鹿乱撞似的。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喜欢。
是微风，是心跳，是无可替代。
他不仅想要时时刻刻见到她，他还想要靠近她，拥抱她，亲吻她。
想和她做尽世间一切美好的事。
他喜欢她。
风轻轻吹着，亲吻着她的脸颊，她的头发，她的肌肤。
不是风动，是他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