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7章 给世家大族制造一次谋反的机会？
张闿在探视了黄忠，回到府衙，对诸葛亮和蒯良道：“如果黄老将军去世，你们二位要代表朕献上祭品。”
“喏。”
“黄老将军家境贫寒，所有丧仪所需，皆由朝廷支出。”
“喏。”
“孔明。”
“臣下在。”
“前番你说后年拿下江陵会比明年拿下江陵的损失少一半，你有几成把握？”
“回禀陛下，没有十成的把握，七成是有的。”
张闿想了想道：“那就后年吧。后年几月？”
诸葛亮回答：“冬季水小，后年冬季。”
张闿问道：“既然冬季水小，为什么不能明年冬季呢？”
诸葛亮回答道：“陛下，此番文仲业的军报中说得十分清楚，此番与江东水军作战，就是设伏厮杀，但是一旦到了水上，我军仍然是难以取胜，甚至杀个平手都有些困难。我军除非不南下攻打江陵，如果要进取江陵，那就一定要连带着江夏、夏口一起攻打，拿下江夏或许还容易，但想拿下夏口，那就必须是水陆并进。”
张闿笑道：“行吧，那就依从你的建议，后年攻打江陵。”
蒯越见张闿的语气有些勉强，笑道：“陛下，当初文和先生曾经说过，如今主动权在我朝，攻打江陵，乃至于横扫江东不可急于求成。”
张闿道：“行，后年就后年吧。”
接下来的三天，先由蔡瑁引领，张闿去观阅了水军的操练；然后再由蒯良领着去看了战船的打造和粮草的囤积。
三日后，张闿又悄悄的去看望了一回黄忠，然后就北渡汉水，往庐江而去。
在往庐江的这一路之上，张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这一次自己出巡没有带上三个儿子和司马懿，也不怕他们在京师谋反，那为什么不能给司马懿，给世家大族制造一次谋反的机会呢？
对，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
给了他们这一次机会，他们好了，我也好了。
从长江到襄阳，汉水横跨其间，将其分成东西两个部分。
汉水以西是诸葛亮和吕蒙的争夺区域；
汉水以东，晋军完全放弃，全部退守到义阳（今信阳）三关。
所谓的义阳三关就是平靖关、武胜关和黄土关。
所以，张闿要从襄阳去庐江，那就得绕行义阳。
此时已经立冬，张闿的车马一进入大别山的西段，也就是义阳三关大致所在处，立觉寒意彻骨。
再往前走，竟然下起了雪来。
将山路的两旁都铺上了皑皑的白雪。
张闿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之上，手搭凉棚向前看去，一条山间车道蜿蜒伸向远处。
一丛一丛的荆棘和一棵棵各种张闿叫不上名字的野果子树上也有了积雪，在雪坡上挺然而立。
只要山口地劲风一吹，地上的雪尘和树上的浮雪便犹如朦朦胧胧如灰雾也似，在空中飞舞。
廖化对张闿道：“陛下，山路溜滑，还是下马吧。”
张闿微微颔首。
所有的人都下了马，拉着辔绳，缓缓前进。
一路之上张闿都没有说话，因为他在考虑着如何能够将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将消除世家大族的后患，平定江东和向全国推广新的币制这三件事做好。
这三件事看似毫无关系，其实里面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一件事做不好，那不是一件事的问题，而是由全局崩溃的可能。
为什么张闿在攻克了东郡，消灭刘备，几乎将整个世家大族都一网打尽之后没有将他们全部斩杀？
是他圣母情节发作吗？
当然不是。
因为那个时候的世家大族在社会上还有着广泛的社会基础和支持者。
就是那些苦哈哈的，每年要向这些世家大族上缴自己全年大部分收获的农人，因为长期受世家大族的掌控，既有洗脑的原因，也有跪久了站不起来，或者是不敢站的原因，对他们也是极为支持的。
所以，在那个时候动他们，自己恐怕没有好结果。
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不是没有。
近的是董卓，远的是北魏的尔朱荣。
他们都知道世家大族的厉害，都想拉拢世家大族，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他们采取的手段就是屠杀。
企图用屠杀来震慑世家大族，强迫世家大族和自己合作。
最后的结果都是死于宫闱之变。
张闿将他们弄进劳动改造班，目的就是将他们从“神坛”上拉下来，逐步逐步的消除他们的影响力。
让他们去编纂前朝的史书是让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目的也是为了消除他们的影响力。
张闿对他们消除了这么些年，到底消除到了什么地步，还不好说。
如果这一回引诱他们叛乱——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叛乱的，谁能容忍自己的家产自己的名望被彻底的剥夺？他们能有多大的能量？会不会引起其他的连锁反应？
这些都不得而知。
当然，张闿的心里清楚得很，只要能彻底的将这颗毒瘤消除，其他的事情都好处理，什么币制变法，什么扫平江东，只要不是胡来，就算偶有差错，也能从容改正。
正好，诸葛亮说要后年来对江东下手，那就等于给了我一年的时间来收拾他们，和清理收拾他们之后有可能出现的乱局。
该冒险的时候就冒一冒险，不要将这些问题留给下一代。
将棘手的问题留给下一代，那是不负责任的。
“陛下，一路之上您都不说话，您在想什么？”
就在张闿盘算着一劳永逸的消除世家大族对朝廷威胁的时候，廖化突然问道。
现如今，满朝文武之中，敢在张闿思考问题的时候突然向张闿问话的恐怕也只有廖化了。
脸冻得通红的张闿听了廖化的话，收起心神，一手提着马鞭，一手放在嘴边哈气，微笑道：“没想什么，就是专心走路，怕一不留神摔跤啊。元俭，你也要注意点，咱们这些人年纪都不小了，摔不起了。”
廖化道：“咱到没什么干系，一把老骨头，摔了就摔了。您是陛下，你确实要注意点，当今天下不能没有你呀。陈到——”
“在。”
“你要多多注意，别让陛下摔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