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1章 照单全收
翻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闿怎么能允许科举翻车呢?
虽然张闿知道科举制的弊端,虽然张闿也知道科举制后来也被士大夫阶层给玩坏了,但是,这个东西刚刚出来的时候,对于利益集团的伤害还是比较大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因为隋炀帝将科举制全面铺开之后,杨玄感急不可耐的造反;不然的话也不会李世民见了排队参加科举的士子就喜悦的道:“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之中。”
其实,张闿强力推行科举制除了对抗世家大族对做官权利的垄断,防止他们操控朝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就是寻找合作者,培养同盟军。
可是这一次参加科举的考生们素质实在是太差了,不翻车又能怎么办呢?
想要不翻车,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一次的考生照单全收。
照什么单?照着名单全收。
当然,也不能胡乱的照单全收,起码得会写自己的名字吧。
所以,当考试结束之后,只要能在考卷上写上自己名字,并且没有写错的,全部上榜。
甚至有一个西川的考生,名字都写错了一个字,张闿亲自为他修改,然后特命录用。
之所以这样,因为整个西川就来了这么一个考生。
上榜的全部考生,除非是文章写的特别优秀,张闿会授以官职,就算是授以官职,最大的也不过是知县手下的办事员。
其他没有授以官职的考生本人终身免税,他的父母和正妻终身半税。
这一手在张闿现在所处的时代,那是张闿首创,科举制都是他首创的,这考试照单全收当然就是他首创。
其实,他这也是剽窃后人的办法。
首创这个办法的是赵光义,只不过张闿做了些许修改而已。
众所周知,赵匡胤的死,烛光斧影是历史上的一个千古之谜。
为什么烛光斧影会成为千古之谜?
就是因为赵光义在登基后的第一年大兴科举。
赵匡胤当了十六年的皇帝,举行科举十五次,一共录取了一百八十八人。
而赵光义主持的第一次科举,仅进士科的录取数就达到了一百零九人,诸科录取数为两百零七人,第一批次一共录取了三百一十六人。
就这样,赵光义还不满意,他又派人去细查贡籍(考生档案),将已经参加过十五次科举,但是仍旧一文不名的一百八十四人全部“赐出身”。
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人不用再考了,无论成绩如何,直接录取。
注意,赵光义是第一次主持科举,那所谓参加十五次的人就全部是赵匡胤在位时没有考中的人。
如此算来,赵光义第一次主持科举录取的人数,比他哥哥在位十六年录取的人数还要多。
这是科举制度诞生四百年来,录取人数最多的一次。
试问,这五百人无论是任官的,还是在野的,他们谁会说赵光义一句坏话?
就算赵匡胤真的是赵光义所杀,他们也一定要为赵光义洗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
不然,他们的“出身”就来路不正。
照单全收之后这还不够。
每一个有了出身的学子,张闿都会让这名学子骑着高头大马,胸口佩戴着大红花,在三百名阔剑飞骑——当然,不是真正的阔剑飞骑,不过是穿戴了阔剑飞骑的甲胄,有个阔剑飞骑的样子而已——敲锣打鼓,护送学子返乡。
张闿这样安排的目的就不用说了,就是为了起个广告效应。
这个广告效应那比起一道写在布帛上的圣旨的影响力可就要大得多了。
整个天下的读书人,尤其是那些长期受到世家大族压制的寒门子弟都看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想想,一个只会写自己名字的乡野村夫,去了一趟京师,写了一个名字,就成了当今陛下的座上宾,这要哪个不眼馋,哪个不后悔这一次没有去?
于是,前后不到一个月,也就是这些高中的考生们回到家乡的这段时间,整个天下都沸腾起起来了。
各个县衙的衙门前围满了男男女女,有老有少。
都来打听明年科举的时间。
有的士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来打听,于是他的父母、妻子就抛头露面,为他们打听。
谁不想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夫君能够一夜之间成为人上人?
殊不知,张闿这样通过考试授予官职的做法传到了江东江南,最为激动的就是江东江南的寒门子弟。
孙权的割据政权的所有官职都是由世家大族豪强霸占的政权,寒门子弟想在这样的朝廷中想出人头地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战争中立功。
就算立功了,也只能是授予武职,想通过文章出人头地,绝无可能。
当他们得知大江对面的敌国可以通过比试文章而飞黄腾达,谁人不心向往之?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愁的就是那些正在当官的人。
也就是所谓的利益既得者。
他们当然知道张闿玩的这一手不过是变种的“徙木立信”,只要明年的考试一开始,天下的寒门子弟就会如过江之鲫一般的涌来。
这样的话,他们的子弟向继承他们的官爵,那也就只能靠考试了……
当然,他们不敢明面上的抵制张闿的科举制度,于是,他们就在民间散播流言。
只说当今陛下这样愚贤不分的滥授官职是天下大乱的先兆。
对于这些流言,张闿是想追查一批处置一批的,但是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想要追查可不容易。
所以,张闿现在要做的不是和这些谣言死磕到底,现在张闿的当务之急是要审阅由钟繇他们刚刚编撰出来,新鲜出炉的《光武帝纪》。
张闿在贾诩、诸葛亮、司马懿和张松的指导下读完《光武帝纪》之后,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们觉得这个《光武帝纪》写得怎么样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张闿的意思,但是张闿问了,他们又不能不回答。
张松道:“回禀陛下,还算公允。”
“是吗?”张闿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心不在焉的轻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