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1章 濮水惨案
张南和苏由也不是傻子。
他们当然知道将孔融和糜竺留下的后果是什么。
但是他们还有退路吗？
张飞是他们两个一起杀的；
刘备是张南帮助黄巾贼寇抓的；
赵云攻打东郡的时候，是苏由开的城门。可以说大汉皇帝是他们两个出卖的。
可以说，没有他们两个全力配合，就算在河北顺利的歼灭了关羽的主力，想彻底的拿下刘备，那几乎是不可能。
刘备虽然是枭雄，虽然屠戮了皇室，但他好歹还是大汉的皇叔，就算他屠戮大汉的皇室，那也不过是自己家里人打仗。
打来打去，江山还是姓刘。何况刘备没有换皇帝，还是刘协坐皇位上面。
现在摆在他们两个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就是跟着张闿一条道走到黑。
其实，在张闿知道了有这两个货色之后，他已经动了借他们的手来收拾世家大族的心。
既然张闿是想借他们两个的手来收拾世家大族，那为什么又把张松派来东郡呢？
张松现在属于张闿身边的人，他来了东郡，都听他的，那不成了让他张松背这口大黑锅吗？
这是得益于当年张闿读过的《三国演义》。
张松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小人。
一个颇有谋略，但是又见风使舵，极想做成一番大事的小人。
演义上他一看刘璋不能成事，就出去找下家。
他一开始找的是刘备吗？
都知道是曹操。
曹操不尊重他，而这个时候刘备伸出了玫瑰花，他就投怀送抱了。
正是因为张松是个小人，所以他在西川这个派系中并没有多少朋友。
除了法正就是一个孟达。
张闿让他去，就是在利用他的谋略、小人心理和见风使舵的能力。
他相信张松绝对不会将这口黑锅背到自己的身上。
张闿确实没有看错张松。
张松在离开许昌的头天深夜去找诸葛亮，就是在给自己找既要办事，又能脱身的办法。
就算没有诸葛亮给他出谋划策，他也绝对会以患病为名，在杀人的那天不露面。
邓贤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是假摔。
邓贤不傻。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算张闿日后需要有个有点头面的人物来背黑锅，他也可以直接将张松拖出来背。
张松出事，西川是不会有人出面为他说话的。
在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的皇帝要和利益集团作斗争，都会找人背黑锅，找人替死。
这其实就是帝王权术的一种。
汉高祖找的是老婆吕后；
汉景帝找的是老师晁错；
嘉靖皇帝找的是严嵩；
天启皇帝找的是魏忠贤。
此时此刻，张闿在这里玩了两手。
他找的背锅侠是张松，但是同时也给张松预备好了下家。
张南、苏由告诉孔融和糜竺，如果他们不愿意去长安的话，就要他们领着自己的家眷出濮阳东门在濮水旁等候。
等张松和邓贤来给他们送行。
濮阳是东郡的治所。
现在正是隆冬时节，今天的天阴得十分厉害。
云低低的压在天空下，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凛冽的寒风吹到人的脸上犹如刀割一般。
张南和审配、辛评、辛毗、许攸、高柔、华歆、钟繇、刘晔、杨修、崔琰、陈群、孙乾、简雍陪着糜竺和孔融两家人在朔风中等候。
荀攸没有来。
沮授也没有来。
虽然他们两个没有见面，但是他们料到，张闿是不可能准许糜竺、孔融平平安安回家的。
《迁茂陵令》的典故，他们两个比谁都熟悉。
汉武帝再怎么迁徙，顶多也就是个强行迁徙。
而今天他们这些人是什么？
是黄巾贼寇的俘虏，黄巾贼寇会不痛不痒的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苏由领着一队手持白刃的骑兵从城中出来，到了糜竺和孔融的面前。
苏由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先是用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所有糜家人和孔家人，问道：“糜先生，孔先生，你们的家眷都在这里了吗？”
孔融如在梦中的拱手道：“都在。”
糜竺只是看着苏由，仿佛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没有说话。
突然，苏由的双眼之中透出凛凛杀气，瞪着孔融和糜竺道：“两位先生，你们真的不愿意去长安吗？”
孔融依旧还没有清醒过来，道：“老夫老矣，只想回归故里。”
苏由又问道：“主意不改了？”
糜竺已然察觉到最后的时刻到了，知道这是张闿下的将令，今日绝对没有虎口逃生的机会，虽然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但是他不能在如此多的世家面前丢了最后尊严，问道：“苏将军是想杀我们吗？”
苏由冷冷一笑，突然拔出腰刀，“唰”的一声响过之后，糜竺的脑袋就已经在地上滚动。
鲜血从创口迸涌而出，直溅到孔融和苏由的身上、脸上。
糜竺的尸体晃动了两下，轰然倒地。
立刻，在场的所有人发出一片惊叫之声。
审配首先站出来喊道：“苏由，你个小人，怎么敢胡乱杀人！你是个小人！”
站在审配身旁的辛评一把捂住审配的嘴巴，辛毗跪在审配的面前连连磕头，可就是不说话。
苏由冲着张南大吼一声：“张将军，你是来看热闹的吗？”
张南也毫不犹豫，一刀将孔融捅了对穿。
孔融面部表情狰狞扭曲，鲜血从嘴角流出来，瘫软在地。
随即，跟着苏由出来的骑兵一拥而上，对孔、糜两家的家眷展开了惨无人道血腥的屠杀。
哀嚎声求饶声想成一片。
原本张南和苏由会以为在场的这些平日里个个铁骨铮铮的饱读诗书的大儒们会破口大骂。
可是除了审配指责了一句苏由之外，没有一个人吭声。
不要说吭声。
就是一声惊呼也没有，一声哭声也没有。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人人自危，人人都在谋划着自己的退路。
无论是张松还是张南、苏由，他们原本想的一定会有人破口大骂，可是现在的情形他们估计的完全是背道而驰。
原来这些人的铁骨铮铮是在没有性命之危的时候装出来的啊！
张南和苏由这一次算是看清楚所谓世家大族的真实面孔。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濮水河滩之上铺着将近二百多具男女老幼的尸体。
张南擦拭了孔融溅到脸上的血渍，走到审配、辛评、辛毗、许攸、高柔、华歆、钟繇、刘晔、杨修、崔琰、陈群、孙乾、简雍等一干人等面前，冷冷的问道：“还有想留下或者是想回归故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