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9章 进攻的方向到底该放在哪里？
贾诩的话将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张闿问道：“文和先生，这话怎么说的？”
贾诩道：“主公，属下的建议前番已经说过了，属下不赞成对袁尚用兵。袁尚的实力和曹操、孙策相比，虽然是最弱的，但是只要我军一攻打袁尚，曹操、孙策必然会想尽办法援助袁尚，因为他们都知道，主公灭了袁尚，就一统了河北，下一步就是他们了。我军打袁尚，看似是单打袁尚，其实是在同时与三家作战。我军现在的军力还无法同时对付袁、曹、孙三家。”
诸葛亮问道：“那依文和先生之见，我军应当主攻何处？”
贾诩道：“如果能养精蓄锐是最好。”
诸葛亮道：“如果河北的局势一旦稳定了下来，他们也会三家同时来进犯我军，到那时，我军也是同时面对三处强敌，更遑论养精蓄锐？”
贾诩道：“所以，如果不能养精蓄锐，在下以为，我军当全军东出潼关，攻打洛阳。”
“攻打洛阳？”
对于贾诩的这个建议，无论是张闿还是司马懿，都觉得似乎不妥。
诸葛亮问道：“文和先生，攻打洛阳，如果袁尚南下救援或者是孙策北上救援，如何是好？”
贾诩道：“现在的袁尚，决然无力南下救援，就算他南下救援，他袁尚有多少人马？他为了救援洛阳，出动的人马多了，就不怕你孔明先生抄他的后路吗？如果他出动的人马少了，能救得了洛阳吗？”
“那孙策北上呢？”张闿问道。
贾诩道：“曹操不会轻易让孙策北上，尤其不会让孙策北进到洛阳这个位置来。如果孙策北上，那必然是曹操实力大损之时。到了那个时候，孙策到底是来救援曹操，还是来乘火打劫，那可就不好说了。”
诸葛亮强调：“他就是来救援曹操，如何应对？”
贾诩笑道：“孔明先生，你也是知兵之人，我军主力背靠潼关，背靠关中，难道还怕了远道而来的孙策吗？”
张闿听得出，现在贾诩和诸葛亮争论的核心问题就是从哪里下手能更有利于一统华夏。
诸葛亮的意思是从北线的袁尚下手。
贾诩的主张是拿中线的曹操开刀。
这是一个大问题。
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过在战略上选择错误了进攻方向而能使天下能重归一统的。
从来没有过，一例都没有。
那就是说完全没有瞎猫碰死耗子的机会。
张闿问司马懿道：“仲达，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也说说你的看法。”
司马懿嗫嚅了半晌，道：“文和先生和孔明先生所言都有道理。以兵法所云，袁尚势弱，先取袁尚，正和先弱后强之意，但是文和先生所言也不无道理。而且，如果我军能拿下洛阳，那就等同于打开了中原的门户，户破堂危，再取许昌，将易如反掌。现在难以抉择的是，到底是先取袁尚的阻力小些，还是先取洛阳的阻力小一些。这……还是请主公明断吧。”
张闿尴尬的一笑：“你这又一脚将皮球踢给了我，要我下决断，这个决断我可不好下呀。”
贾诩道：“主公，既然觉得这个决断不好下，属下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贾诩道：“主公，我军暂时没有在短时间内快速拿下冀州的实力，就算是突然袭击，恐怕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既然无法做到，又拿不准我军攻打冀州时曹操会不会救援袁尚，那主公不妨大张旗鼓的往河北调兵，看看曹操会不会在洛阳集中人马，随时准备西进潼关？如果我军的人马往北一动，曹操就往洛阳集中人马，这最少说明了曹操有援助河北之心，更有援助河北之力。”
张闿问诸葛亮道：“孔明先生，你以为怎么样啊？”
“不妨一试。”
张闿道：“那就明天吧。明天我把驻守在霸上的人马往北调。看看曹操的反应。”
第二天，张闿对驻军霸上的人马下达了北渡黄河的将令。
将士们都以为主公这是要打袁尚了，立功的机会要来了，个个都是跃跃欲试。
就在张闿在逗着曹操玩的时候，张闿还特意冒雨领着诸葛亮去见了他的老师水镜先生司马徽。
司马徽一个老夫子，张闿为什么要对他这般的尊敬呢？
其实，张闿一直在考虑着兴文教的事。
而司马徽则是张闿手里的一张牌。
准确的说是一张招牌。
这兴文教有什么用？
能打仗吗？
能克敌制胜吗？
能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吗？
能多产粮食吗？
其实，张闿想大兴文教，那是准备刨世家大族的祖坟。
世家大族为什么能控制舆论？
数百年来为什么文人一直凌驾于寻常百姓之上。
他们所凭借的手段就是把文字和知识据为己有。
以此作为控制和愚弄百姓的手段，始终让自己高高在上。
而且这是世家大族的禁脔，谁敢让寻常的百姓有掌握文字和知识的机会，并且还能通过掌握文字和知识进而有了当官的机会，谁就是他们的死敌。
在这个方面，最著名的是隋炀帝。
隋炀帝开运河真的只是为了自己游玩吗？
隋炀帝三征高丽真的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就喜欢穷兵黩武吗？
隋炀帝最后之所以落得个“炀”的谥号，根本原因是他开创了科举制度。
皇帝是世袭的，在科举制度诞生之前，当官也基本上是世袭的。
所谓的察举制不过是官员们之间相互推荐子弟出士的游戏而已。
无论朝代怎么更换，当官的永远就是那么几家人。
比如荀彧的荀家。
曹魏虽然灭亡了，可是荀家的子弟依旧在晋朝当官。
最起码到南朝的刘宋，荀家子弟还活跃在官场。
这真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朝廷。
而隋炀帝的科举制，让寻常百姓，就是所谓的穷酸秀才有了鲤鱼跃龙门的机会，那就等同于动了世家大族的奶酪，所以杨玄感第一个起兵反对。
当隋朝灭亡之后，就是因为隋炀帝破坏了世家大族几百年的游戏规则，世家大族不仅要在肉体上消灭隋炀帝，还要将他的名声抹黑抹臭，让隋炀帝永世不得翻身。
现在司马徽来了，张闿让他在长乐宫中办学堂，目的就是要让穷人家的子弟掌握文字和知识，只有穷人家的子弟掌握了这个武器，他们才会帮助自己反击世家大族对学问的垄断、对官场的垄断。
才能让张闿有掌握舆论的方向，进而将整个世家大族打翻在地的能力。
兴文教将是一场比在沙场之上刀光剑影更险恶更激烈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