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夜之森神社。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夜之森水波却对雪路表现出了极大的亲昵与依赖。而这些则具体表现为，从雪路踏入结界的那一刻起, 就被她拉到了神社的里屋，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的话。
像什么——
之前来参拜神社的时候, 雪路亲手做的那些点心她都吃到了，无论是鲜花饼还是模样可爱的果子都很美味；
酒她也喝到了，那是她在所有贡品里面最喜欢的东西, 她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酒；
她如此反常的行为也让雪路觉得非常奇怪, 于是她轻轻地揉了揉夜之森水波的头，在她怔然的神情下，温柔地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呜呜呜。”从头顶处传来的温暖化解了夜之森最后的一丝逞强，原本还表现得若无其事的金发小女孩此时却大哭着扑到了雪路的怀里，哽咽地说到，“雪路姐姐, 我、我可能马上就要消失了……”
“消失？”听了她的话, 雪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姑娘, 下意识地喃喃道, “怎么会？”
“信仰，已经太、太少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夜之森一边抽噎着, 一边困难地说到, “雪路姐姐可能不知道，像我这种从人类的愿望里诞生出来的神明, 一旦没有了人类的信仰，就会逐渐消失。”
“……”听了夜之森水波的话，雪路也不由得垂下了眼帘, 神明依靠信仰存活——她又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当初的她之所以会来到夜之森水波的神社参拜，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不想看到像一目连那样的悲剧重演。
只是……现在看来，仅凭借自己微小的信仰，果然还是不够的吗？
这样想着，她也不禁有些，但很快，“只要信仰足够的话，你就不会消失对不对？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会尽力帮你的。”
“已经……来不及了。”听了雪路的话，夜之森，但很快她便又苦笑着说到。
“不会的，你现在不
还是好好的吗？”不忍心看她漏出这么悲切的表情，雪路连忙安慰到。
“……都是假象罢了。”夜之森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随后便撤去了自己附在神社上的最后一丝神力。
霎时间——灯火熄灭，神社崩塌，红梅枯萎，青苔遍地。
然而还没等雪路为眼前荒凉的一切感到悲伤，转头却见夜之森水波的身体竟然也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水波……”雪路不忍地呼唤着即将陨落的神明的名字。
“不要为我担心，雪路姐姐。”看着雪路悲切的样子，夜之森连忙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眼泪，一边对她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一边说到，“这对神明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只不过是我自己有些遗憾罢了，”夜之森水波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诞生之时，我曾经立下誓言，说要把这座神社建设成红梅盛开、幽香四溢的大社。”
“只不过我没想到，自己竟然现在就要消失了……”这样说着，她的眼眶不禁又红了红。
“呐，雪路姐姐，”这样说着，夜之森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认真地看向雪路：“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
……
从夜之森神社出来后，雪路就一直是一副有些恍惚的样子。
该怎么说呢，虽然她猜到了夜之森找她一定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但她也着实没想到夜之森竟然就这样把神社托付给了自己。
本来她是想拒绝的，然而金发的小女孩趁她不注意，一下子就跑到她的身边，踮起脚轻吻了她的脸颊。
——谁能想象到交接神格的仪式竟是如此的简单，就在雪路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便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额头上闪着金光的神印逐渐消失，随后便转移到了自己的头上。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夜之森却已经消失了。
雪路心情复杂地走出里屋时，却发现屋外的瑞希和杀生丸正水火不容地对视着——一股□□味开始逐渐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而且，不知道
是不是她的幻觉，她甚至能从双方视线的交汇处看到正在迸发着的、激烈的电流与火花。
雪路：……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将眼前的这一幕打破时，瑞希却先一步开口了。
“这是……”一眼就看到了雪路头上金光闪闪的神印，瑞希先是一怔，随后便微微垂眸，用有些落寞的语气说到，“看来夜之森大人已经做好决定了呢。”
看瑞希低落的样子，本来雪路还犹豫着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下，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就见瑞希撅起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自己扑来——“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来做雪路小姐的第一个神使吧！”
可他还没得逞，就被杀生丸一脚踢开了。
“你想做什么？“银色长发的犬妖一边神色冰冷地看着他，一边亮出了手中的毒华爪，危险地问到。
……
……
“呜呜呜……”事情最后以瑞希捂着满头的包、不情不愿地解除了与雪路的契约而收尾。
“接下来，想去哪里？”没有理会在一旁哭得非常夸张的瑞希，杀生丸低头看着雪路，淡淡地问到。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雪路先是一愣，随即便想起了系统交给自己的任务。犹豫了一会，她说：“我得回去，回到人见城去。”
听了她的话，杀生丸金眸里难得地闪过一丝意外。
“为什么？”他问。
“……因为在那里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向杀生丸解释系统和空间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后，雪路最后只得这样无奈地说到。
杀生丸听罢，见雪路为难的样子，也并未再过多地追问。
“那就回去吧。”他垂眸道，“我会和你一起的。”
“杀生丸……”
然而还没等雪路来得及感动，就见杀生丸神色一凛，将话题转移开来：“从刚才就想问，你的身上，有很浓的狐狸的味道。”
狐狸的味道？
听了他的话，雪路不禁有些疑惑，杀生丸指的是……南野秀一吗？毕竟之前她之
和南野秀一见过面，可是，对方现在只是个人类，按理说是不会有妖怪的气息才对。
还没等雪路，便见杀生丸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头上的樱花发簪上，“这根簪子……”
听了他的话，雪路便僵住了，她下意识地往头顶一摸，心想，杀生丸说的该不会是——
糟糕。
本来还有一丝侥幸，然而在抓住发簪的那一刻起，熟悉的手感就让雪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个运气……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捂脸，为自己“绝佳”的运气感到无奈。
每天早晨都是侍女给她梳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根被她压在箱底的簪子会被对方翻出来。
“杀生丸，你听我解释——”眨眨眼，雪路莫名有些心虚地说到。
夜晚，人见城。
雪路看在坐在自己对面的杀生丸，下意识地抱紧了手里的枕头。
“杀、杀生丸，你不变回去吗？”她有些紧张地问到。
虽、虽然是她先向对方提出了一起睡的邀请，但眼前的场景和她想的却一点也不一样啊？！
白柴呢？说好的白柴呢？杀生丸今晚难道就打算保持这个样子？！
救命！这和她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然而就在雪路挣扎的过程中，听了她的话，杀生丸那双毫无波澜的金眸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保持着一如既往冷峻的模样，雪路听他淡淡地开口道：“没有必要。”
什么？
听了杀生丸的话，雪路一下子就僵住了。
“两个样子都是我。”看她紧张的样子，杀生丸的垂眸，补充到，“所以，没有必要。”
怎么可能没有必要！！！
讲道理，长相俊美性格高冷的大妖怪和可可爱爱、软软乎乎的小白柴根本一点也不一样啊！
余光瞥了一眼杀生丸俊美的外形，雪路欲哭无泪地想到。
而与此同时，看着雪路挣扎的表情，杀生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变回了犬形。
“……可以，再变得小一点吗
？”看着站在眼前的、威风凛凛的白犬，雪路眨了眨眼睛，得寸进尺地请求到。
“对对，就是这样！”看着眼前彻底变小的杀生丸，雪路感动地说到。
娇小的身形，雪白的毛茸茸的短毛，以及仍然保留在脸上的妖纹和紫月——现在的杀生丸，与雪路当初刚捡到他时的样子一样，奶凶奶凶的，可爱得不行。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种形态的杀生丸，雪路就一点压力也没有了。于是，她立刻便走上前去，把白柴形态的杀生丸抱在了怀里，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后，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没有注意怀里的狗子因为自己的动作僵了僵，雪路哼着歌，高兴地抱着他走到了里屋。
夜渐深，少女陷入了熟睡之中，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因为仍然惦记着白天里的事情，占有欲超强的白柴在夜里也不忘偷偷地用尾巴缠住了少女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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